古密与布鲁凯恩同归于尽,尼尔德林的心脏也被纽芬兰的匕首刺入。
阿力小队还剩五人。
相对的,阿卡特这边是三人。
尽管人数上占优,但是真打起来阿力并不觉得己方能有多少优势。
可是他肯定也不能直接逃跑,一来是身为队长的面子问题,二来是已经死了两个人,小队的战斗力已经受到了不小的损害,他实在不甘心就此撤退。
第三点,则是就算选择离开,阿卡特也不一定会放他们跑。
阿力看向不远处。
金的魔法屏障正在缓缓消失,那道黑影的身姿清晰了起来。
阿力的视线从其胸口象征初级冒险家的徽章上划过,落在了那张精美如艺术画像的脸上。
这便是苍雷跟他说过的,与阿卡特合作的刺客。
他的视线在纽芬兰和芬之间转悠了一圈,又在阿卡特的脸上停留片刻。
真年轻啊。他不禁在心中感慨。一个个都这么年轻就已经这么强了,而自己都快三十岁了,好像也没比他们厉害。
他又想起了自己之前在纳维斯镇上对一个叫沐的年轻女性一见钟情之后的告白,而当时对方却面露难色,急匆匆地溜走了。
阿力有些失落,他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光头,呼出一口气,重新让自己振作起来。
……
……
午后,上方灯花的光芒依旧明亮。
在阿力小队袭击阿卡特小队的同时,伯德诺尔小队也来到了那片小山丘附近。
调笑声传来,一对举止亲密的男女行走在一条小道上。
妆容妩媚的棕发女性依偎在一个下颌留着稀疏胡须的绿发健硕男性怀里,娇嗔道:“哎呀,走慢一点嘛。”
“好好好。”绿发男连忙应声,朝前方喊道,“姐!能不能走慢点啊!”
在两人的前方,是一名衣装朴素的年轻女性。
一头墨绿长发在耳侧扎着一束垂至胸前的马尾,精致的五官中带着一抹天然的灵动,大而明亮的双眼时刻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听到身后的声音,蕾拉转过头去,一脸严肃道:“这还嫌快,你们还想让队长等到什么时候去?”
“反正都等这么久了,再等一会儿又没事。”棕发女性撇嘴道。
蕾拉微怒道:“还不是因为你一定要去这么远的地方洗澡!”
“都三天了!我身上都发臭了!”棕发女性说道,在三天上下了重音尤其强调。
蕾拉冷哼道:“就是因为整天在意这种事情,所以你到现在还是个中级冒险家。”
在她那高耸的左胸上方,赫然挂着一个三颗六芒星的徽章。
棕发女性的神情阴恻恻地嗤笑道:“就是因为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注重,所以你到现在还没人要啊。”
如此阴毒的话语传入蕾拉的耳中,如同置身晴天朗日下,忽闻一声霹雳惊雷乍响。
绿发的健硕男性眼看那瞧着像自己妹妹的姐姐的神色变得愈来愈恐怖,连忙想要开口劝说她们俩。
然而正当他开口准备说话时,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他下意识地低头朝下看去,看到了自己的腰,又看到了自己脚,然后什么也看不到了。
人头落下,高级惩戒骑士芬德尔握着长刀一挥,甩下一道血液。
棕发女性尖叫了起来。
伊戈挪走到她面对,伸出手指竖在嘴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棕发女性依旧在尖叫着,直到他举起手里的锤子贴在她的脸颊上。
“我的名字叫伯德诺尔,你呢?”
一名金发男子站在蕾拉的面前,微笑对她说道。
蕾拉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她的视线从弟弟的尸体上移至面前的男人的面孔,只感觉身处冰窖浑身发冷且僵硬。
或许是本能的恐惧凌驾在了愤怒之上,她奋力驱动着自己身体,转身逃跑了。
才跑出几步,她就看到在前方站着两个神色阴鸷的男人,立马惊慌失措地朝右边的一条小道上跑去。
身材魁梧的卡兰望了一眼她的背影,看向伯德诺尔,问道:“怎么办?”
“现在的女人真是没礼貌啊,不回答我也就算了,转身就跑也太过分了。”伯德诺尔抱怨道。
一个银色短发的男人蹲在一旁一根高耸的粗壮藤蔓上,他看着蕾拉离去的方向说道:“我记得那个里面挺绕的,不过好像是条死路吧。”
“我知道。”伯德诺尔说道,“你们先去前面那个山丘下面吧,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来。”
卡兰瞥了他一眼,揶揄道:“前两次的教训还不够是吧,又要一个人行动。”
“这种事情对我来说就跟鱼水之欢一样。如此隐私的事情,我不是很喜欢被人在旁边津津有味观赏啊。”伯德诺尔无奈而羞涩地说道,“凡事不过三,我的运气怎么可能会那么差呢?昨天不还让我捡到一把遗迹的钥匙来着。”
不甚平坦的小路上,蕾拉迈动着双腿,不停地向前方跑去。
她逃离了心中的恐惧,却逃离不了别的情绪。
很快,弟弟的死相浮现在她眼前,明明亲人死在了自己的眼前,自己却因为恐惧而选择了逃跑,还将令一个队友独自留在那一群怪物之中。
恐惧愤怒自责愧疚痛苦,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在她的心中疯狂滋长着,如同跗骨之蛆一样,无论她如何奔跑也甩不掉。
泪水从她的眼里夺眶而出。
终于,在跑进一片杂草丛生的一小块平地后,她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嶙峋乱石散布在杂草间,毫无规律,毫无美感,一片混乱,就像此时的她的内心。
突然,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她突然回过头去。
她看见了一辆马车,一辆血液组成的马车。
血马车停在她的身后,一部分化作阶梯。
血窗打开,出现了一身黑红相间的法袍。
伯德诺尔捧着一本魔典,从血梯上走下来。
“这是我最近在逃跑的时候想到的主意,用血液托着自己走,速度特别快。不过我觉得一团血也太难看了,就弄成了马车的样子,很气派吧!”
伯德诺尔微笑道:“可惜要耗费的魔力不少,不过好在行动的时候没有太大的动静。”
蕾拉呆呆地看着他,嘴唇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
一只飞鸟从她的头顶飞过,在枝条藤蔓间不断穿梭着,来到了一片相对明朗的区域。
啪!
一颗石子准确无误地击中了它的身体,将它击落了下来。
“我射的还蛮准的嘛。”
棕黄卷发,银灰眼眸的男人伸手接住了它,看了看,有些遗憾。
“哇,怎么全是羽毛啊,肉这么少。唉,塞牙缝都不够。”
“你听见没有?”
在他身旁,另一个面容清秀,神色温和,让人觉得极为亲切,一头银发束在颈边
的男子问道。
“声音?什么?鸟叫啊?”
“不是,是尖叫声。”
“没有啊。”
“是吗……诶,你听,又来了。”
“啊?”棕黄卷发的男人侧耳听了一下,摇头道,“我是听不见。”
“在那边。”面容清切的男子站起身来,朝一个方向跑了过去。
“早点回来啊。”
鲁珀抬起手向跑远了的尼格罗随意地挥了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