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就把最后一个被伺候得心满意足的中年妇女送出了门,有些疲惫地靠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
丁善如欢天喜地地蹦了过来,拉着陈就的手说:“陈医生,猜猜今天做了多少钱?”
“啊?”陈就恍然回头,“我脑子动不了了,直接告诉我吧!”
丁善如把手指伸到陈就面前比划了半天,没比划明白,干脆直接说道:“一万四!”
“啊?”
这么高!陈就被吓了一跳。他掰着指头算了算,一天到晚顾客基本上就没断过,有时候还同时有两三位,全天无休,每人每小时一千块,怎么算下来,是不少钱!
练了屠龙技,结果杀猪杀出名堂来了!这算个什么事!
但是反过来一想,用陆雪青的话说,就别有肉嫌毛、有酒嫌糟了,现在可不是养活自己一个人了,还得开两个店员的工资——对了,还得包陆雪青的食宿!
陈就起身跟丁善如陆雪青说:“从今晚开始,陆博士就住你家了,食宿的费用我跟你妈另算。你们先回去吧,我出去办点事。”
“喂!你去哪里呀?我的衣服和日用品都还在你家里呢!”陆雪青叫住了陈就。
陈就一拍脑门,忘了这回事了!男人无论去哪里都是可以拎包入住的,女人可不一样。
丁善如顿时脸色又酸又苦,狠狠地剜了陆雪青一眼。这个女人昨晚居然真的和就哥哥同居一室了!
陈就没理会丁善如的表情,掏出家门钥匙递给她。“你们自己拿,钥匙放我家门口地毯下面。”
说完,他跨上电动车一转油门,一下窜了出去。
丁善如看着远去的陈就,怒气冲冲地哼了一声,推了电瓶车,对陆雪青说:“走吧,上车!”
陆雪青哦了一声,跨坐在后座上。
丁善如冷声问道:“昨天你也是坐就哥哥的车回去的?”
“是啊!”
“也是跨坐的?”
“对呀。怎么了?”陆雪青有点奇怪。
丁善如又哼了一声,电动车“嗖”的一下窜出去了,比刚才陈就嗖得还快,陆雪青一个后仰,差点摔倒,吓得她赶紧伸手搂住了丁善如的腰。
“昨晚她准搂就哥哥的腰了……”丁善如一个急刹,陆雪青的前胸紧紧贴到了她的后背,
“昨晚她准……”
“丁善如,你好好开车行不行?色狼才这么开呢!”陆雪青大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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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筒子楼,丁善如开了陈就家门,陆雪青把她的东西收拾了,跟丁善如回家。丁善如倒是没那么小心眼,帮着她拎了不少东西。
今天上午陈就跟丁婶儿谈好了价钱,陆雪青的食宿,加上他的每日两餐,每个月给她三千块。这种好事可不是谁都能遇上的!她一口答应了下来。
丁善如家面积不大,两室一厅。她父亲是电力工人,常年在外铺设线路,所以陆雪青住进来还算是方便,但是没有单独的房间了,只能跟丁善如挤一挤了。
丁婶儿早已将善如的房间收拾停当,多放了一个衣柜和梳妆台,专门留给陆雪青用,虽然简朴了点,但是一般人家女孩子也可以将就着住了。
丁婶儿早早儿的就在门口迎接了,俩人上了楼梯,陆雪青恭恭敬敬地鞠躬问候。“丁婶儿好!”
丁婶儿本来还笑嘻嘻的,一看到陆雪青,竟然有些发呆。
陆雪青亭亭玉立,如出水芙蓉,气质高雅出尘,一看就不是小户人家养得出来的人物。丁善如的家虽然称不上寒酸,但绝对也算不得富丽堂皇,住宅楼本就陈旧,房子二十多年没装潢了,这种仙女一样的女孩子大概应该恐怕肯定不肯住在她们家吧……
“妈,愣着干啥呢?搭把手把东西拎进去呀!”丁善如抱怨道。
“对对!快进来!”丁婶儿赶紧从陆雪青手里接过箱包,领着她进了屋。
“家里旧了点……”丁婶儿搓着手,讪讪地笑着说。
陆雪青换了拖鞋,笑着说:“挺好的呀!特别温馨。谢谢您!”
丁婶儿松了一口气,冲女儿挤了挤眼睛。“善如,快去帮姐姐整理东西!”
……
橘黄的台灯下,陆雪青正襟危坐,认真地读着一本《心理与教育测量》。她虽然心理学知识是零基础,但是毕竟底子好,接受能力强,读得还是不算特别费力。
“雪青,吃梨!”
一身粉色睡衣、敷着面膜的丁善如端着水果盘子过来,嘴里啃着一个大鸭梨。陆雪青“唔”了一声,继续看书。
丁善如盘起腿,坐在她旁边的凳子上,上下打量着专心致志的陆雪青,过了一会儿又开口问道:“雪青,昨晚是你和就哥哥弹的琴吧?”
陆雪青嗯了一声,继续看她的书。
丁善如嘿嘿一笑。“我就说嘛!我妈还说是闹鬼了呢!”
她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赶紧又问道:“唉?就哥哥老不老实?”
“啊。”陆雪青的心思全在书本上,完全没在意她在问什么问题。
丁善如从上到下瞄了瞄陆雪青高耸的胸脯、纤细的腰肢、圆翘的屁股,还有她清丽出尘的面容。
“呃……你有没有整过容啊?”
“嗯。”
丁善如一瘪嘴,隐秘地得意一笑。
“果不其然!我就说嘛,但凡漂亮得像画里的女的,都是整过的!不行,我得找个机会告诉阿就哥哥,不能让他吃了亏!天知道她以前长什么鬼样子……”
过了好一会儿,陆雪青终于抬起了头,揉了揉发胀的眉心,转头看了看仍在“嘎吱嘎吱”嚼着梨的丁善如。
“善柔,你不看书么?”
“看什么书?”
“专业书啊!陈医生没让你看吗?咱们在诊所工作,得多学点专业知识啊!”
丁善如哼了一声,说:“那是你!我和你不一样。首先,我的身份就是收银的,学那些东西也派不上用场,而你是做他的秘书,当然要学点皮毛了;其次,你如果做得不好,就哥哥可是要辞退你的,而我就算做得再不好,就哥哥总不会把我给辞了。”
陆雪青无言以对。
一个人想学习,不需要任何理由,而一个人不想学习,至少能找到八十多种理由和原因。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将来陈就心理诊所做大了,你我也许都要独当一面,不趁现在多学点知识,到时候凭什么来帮你哥哥分担?”陆雪青问。
“我学的呀!我就是学收钱!我是就哥哥最信任的人,肯定是要管钱的,要是诊所做大了,我就从收银变成财务总监了!你的工资就由我来发了。”
陆雪青忽然觉得有点胸闷,被噎得无法继续交流了。她站起了身,走到窗前透一口气。
今天陈就下班后并没有和她们一起回来,神神秘秘地独自开溜了,不知道干嘛去了,不知道现在回来了没有。
她又有些手痒了,想再弹一弹他家里的那面“大雪枯蕉”。名琴的触感和音色果然不同凡响,它对于真正懂音乐的人的吸引力是无比巨大的。
但是昨晚两人合奏后,陈就的心情明显低落了很多,自己是不是应该识趣一点,不要再去勾起他的伤心事?
虽然在心理诊所仅仅两天,但是陆雪青已经对这个行业产生了兴趣,而且她对“陈就心理诊所”也很有信心。陈就的专业能力太强了!可以应用的市场太庞大了!只要他能够更加包容兼并,前景肯定无限广阔!
她取出手机,给家里发了条信息。
“爸,我已找到工作,一切安好。勿念!”
过了好一会儿,一条信息回过来。
“好。在外注意安全。”
陆雪青鼻子一酸,差点哭出声来。
这是她和父亲近三个月来的第一次交流。她的父亲一心想要女儿进入演艺圈,并将他的娱乐公司发展壮大,但是陆雪青对演艺圈完全不感兴趣,想要走自己的路。两个人从争辩到争吵,最后几乎决裂,以陆雪青离家出走而告一段落。
如今父亲回复的这个信息,似乎表示他已经退了一步,服了软了。
亲情永远是剪不断、化不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