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女士虽然是身体上的症状,但是夫妻二人心理上也有问题,需要双管齐下。
陈就沉吟了一下,直截了当地说:“你的问题很普遍,它并不是什么疾病,而且它也是女性生理特征的一个正常走势,所以用不着焦虑……”
“我明白!我懂!”季女士急切地晃着她的春带彩手镯,“可是……陈医生你应该能够稍微扭转延缓一点的吧?我才四十出头,小得很……”
陈就点点头。“是的,是可以通过一些方法延缓,就好比我们保养身体延缓衰老一样,但是客观规律是不可改变的,我们没有办法返老还童。”
听了这话,季女士心中稍稍安定了一点,有办法就好。
“你有没有进行过其他的理疗方法,或者服用过什么药物?”
季女士脸一红,说了实话。“有的,有在吃补充雌性激素的药物,但是效果都一般。”
陈就对她进行了一番心理疏导,让她去除焦虑的情绪,积极对待身体机能逐渐衰弱的自然现象。
“所有这类药都停了。你并没有病,顶多也就是缺少一些维生素而已。我给你提供一个解决方案。首先,戒掉所有不良习惯,烟、酒、熬夜等等,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其次,报一个健身瑜伽班,重新找回身体的活力;第三,饮食调节,增加谷物的摄取,如果可以,每天吃一些维生素B套餐;第四,增加一些夫妻之间的情趣,改变一成不变的生活方式,至于怎么增加情趣,相信你比我懂,不需要我多嘴。”
季女士听完直点头。“好好好!我记住了!还有呢?”
“没有了。”
季女士一脸茫然。“我听我朋友说,你有睡觉理疗的呀!她在你这里睡了一觉,什么都好了!我也要睡觉!”
敢情她就是冲着这个来的,心理疏导、解决方案什么的都是东风过马耳。
陈就苦笑着摇了摇头。没错,深度睡眠是可以一定程度上解决她的问题,陈就甚至可以直接通过心力调节她体内的腺体分泌,要多水灵有多水灵,但是这种感觉总让他感觉怪怪的,太没档次了。好像国画大师非得画小黄书赚钱度日一样。
“咳……睡觉,你的必要性也不大……”
“大!大!要睡!睡!我加钱!”季女士急不可耐地朝陈就招手,“快来!”
也罢!就当是给陆雪青上课吧!
陈就点了檀香,调暗了灯光,让季女士放松下来。陆雪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陈就的所有步骤动作,生怕错过任何东西。
这一次陈就使用的是抚摩法,幽暗之中陈就的双手犹如春风丝雨,滋润万物,他的指尖从季女士头顶的百会穴缓缓下滑,滑过眉心、鼻尖、下巴。
他的指力忽轻忽重,但都极其轻柔,如同母亲的双手,放松下来的季女士如同一团软面,任他揉捏,在他熟练的手法下,她很快失去了意识。
陈就悄悄起身,陆雪青也长舒了一口气,跟着他下了楼。
一到楼下,陈就呆住了。三张仅有的椅子上坐了三个中年女人,手中拿着一二三的号牌,满怀期待地等候着,善如看见陈就下来,得意地冲他做了个OK的手势。
“陈医生下来了!”善如夸张得跟老鸨似的,“陈医生,这几位美女都在等着您出诊呢!”
陈就瞬间觉得有点头大,这三个女人显然也是各种欲求不满的类型,等着他妙手回春呢。
王阿姨说得没错,中老年睡觉和“睡觉”的问题,才是最大的市场,这以后就是想躲,恐怕都躲不掉了。
再怎么不情愿,也没有赶客出门的道理,陈就撑起笑脸,招招手说:“一号,跟我上来。”
诊所门外,夕拾古玩店的老板董尔昌捧着紫砂壶,狐疑地踱着方步,观察着里面的情况。一直没见这里有过什么生意,前两天还被查封了,今天怎么生意一下子就火起来了?
陈就上楼后,董尔昌笑眯眯地踱了进来,对丁善如一点头。“隔壁的。”
丁善如热情地请他坐下,端茶给他喝。董老板举了举手中的紫砂壶。“有。”
他看了看旁边两个等候的女人,转身悄悄在丁善如耳边问道:“她们都是心里有病吗?看不出来呀!”
丁善如一笑,刚准备解释,忽然想起了陈就哥哥——陈就医生的训导,绝不可以透露客人隐私!
“老板,不好意思,客人的事,不可以说。您喝茶!”
董尔昌尴尬地摸了摸下巴,一个才来的小丫头口风都这么紧!
他心里其实一直有个想法,让陈就帮他推销金银玉器。病人对医生是非常信赖的,只要陈就点拨一两句,他那边的生意就来了。可是这个死脑筋却一直不肯开化!
以前巴望着诊所生意不好,陈就为了生存,不得不向他低头,可现在诊所的生意似乎很不错,就更难指望了!
董尔昌慢慢站起身,笑呵呵地对旁边两位女士说:“不错不错,陈就这小伙子不错,有胆识,刚刚学校毕业就开店,一般年轻人哪敢啊!”
两位女士瞄了半老头子一眼,都没搭理他。
“你们在这里等着不无聊吗?要不到隔壁我的小店里去看看?”董尔昌还不死心,居然直接上手拉客了。
“喂喂喂,老板,你店里的小美女好像在叫你。快回去看看吧!”丁善如赶紧过来,坚决地把董尔昌支走。
有这么做生意的吗?!丁善如黑着脸重重地把玻璃门门关上,回头对两位女士笑着说:“邻居最难处,你生意不好,他要笑你,你生意好了,他要搞你。”
边上穿红色连衣裙的女的拍着胸脯说:“小姑娘你放心,我们是绝对相信陈医生的医术的,年不年轻我们不管,我们只相信真功夫,不迷信白胡子老头!我那朋友说了,不打针、不吃药、不反弹,一觉解百病!多少钱我们都给,多长时间我们都等!”
丁善如连声说没错,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拿起了手机。“两位美女,加个微信呗!我们可以建个群,以后多沟通交流!”
她们自然乐意,都拿了手机加了好友,丁善如只是觉得这样会更好地笼络住顾客,招徕生意,并没有意识到她可能会构建出一个多么庞大的网络。
一整个上午除了哄女人睡觉,陈就没做其他的事。不过收入也是可观的,足足六千块钱。丁善如开心得好像这钱进了自己的腰包一样,一路哼着小曲儿回家吃饭去了。
陈就靠在软椅上喝着茶,摇着头忧虑地说:“不能这样。”
旁边正在看笔记的陆雪青抬头问:“怎样?”
“你看这半天来的这些人,全是更年期女性,要么减肥、要么塑身,我这里是心理诊所,不是妇女专科诊所!这不是毁自己招牌嘛?”
陆雪青把笔记放下,说:“你还吃肉嫌肥了!我也看出来了,你的本行业务就没什么生意,这边有个偏门生意贴补,你还不乐意了?你要假清高可以,可到月底你拿什么给我们发工资?”
也确实,单凭看心理疾病赚钱的话,别说发工资了,盒饭钱都出不来!陈就挠了挠头,无可奈何地喝了一口茶。做生意就是这样,有时候市场会逼着你偏离既定的轨道。
手机上来信息了。“把旧沙发扔掉!”
陈就一笑,他才舍不得呢!“两个沙发一模一样,搞混了,不知道哪个是新的,哪个是旧的了。”
……
“臭陈就!熏死你!”
近二十年第一次小便失禁,而且还是在男人面前,这是奇耻大辱,可恨的是居然不能毁灭罪证!
净凉山。雾岚迷蒙,山风凉润,纵使晴明无雨色,入云深处亦沾衣。
林爽依靠在山顶悬崖边上的铁索旁,小心地伸头向下望去,雾气蒸腾,看不见底,怕是有三五百米深。
听了陈就的话,躲到了这个她从前一直想来的地方,不过一天多的功夫,已经无聊到让人发狂了,而且不知道自己还要被“放逐”多久!
陈就真是个奇怪的人!他和别的心理医生完全不同,不给她做全面的心理测量,不给她开药,不建议她多和朋友家人在一起,看上去就像个不学无术、装神弄鬼的庸医一样。
更要命的是,他竟然胆敢让她独自一人外出!这是其他医生都严禁的事情!
最要命的是,自己居然无理由无条件无头脑地相信这个庸医!
可是奇怪了,现在她独自一人了,虽然百无聊赖,心里又郁闷又憋屈又好奇,但是一点儿都不像从前那样感到整个世界灰蒙蒙的,一点儿也想不到轻生。
难道这个半瓶水的家伙歪打正着把自己给医好了?
可是……一想到自己在他面前嘘嘘,林爽就恨不得立刻冲到陈就面前,劈头盖脸地乱挠一气,再哇啦哇啦乱叫一通,把那个记忆从他脑海中赶跑。
林爽冰凉的双手捂着发烫的脸颊,两只脚“吧嗒吧嗒”地直拍打脚下的石板。
“美女,需要帮忙吗?”一个背着登山包的帅哥凑了上来,关切地问。
“要!帮我到陈就心理诊所把那张沙发抢过来烧掉!”林爽跺着脚喊道。
山风吹拂,帅哥有些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