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秋的视线渐渐恢复到了正常视力，她看清了眼前站着的五个人。
泽伊和卡杰安自不用说，五人里唯一的女人就是那天在宴会厅里看到的那位绿发美女。而她身旁的那位红光男子，他身姿挺拔，一头红发，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容，他是那种在人群中很打眼的存在，有着无论加入任何集体都能成为主心骨的天资。
再看向那位白衣男子，暮秋的视线霎时被定格了，那是张惊艳的脸。她从来没想到一个男子能长成这样。他泼墨般的长发一直垂到脚踝，脸蛋超凡脱俗，虽然没戴面具，但她敢肯定他就是那天在湖边救过她的男人。
“你现在可以选了。”米勒再次提醒她。
暮秋感到一阵局促，这不按套路出牌的选择题让她怎么选？如果非要选她当然愿意选择那位美女，毕竟都是女人，很多问题可能更好商量。但当她作出选择时她暼了那美女一眼，那美女的目光不在她身上，而在她一旁的米勒身上。虽然只是短短一秒，她却看到了那位美女对米勒的暗送秋波。
“她还愣着干嘛？”帝爵在看台那头已经失去了耐心，这让暮秋又紧张了起来。
她望向泽伊，他永远都是一副无所谓的神情。终于，她支撑着自己虚弱的身子走了过去，倏然无力的倒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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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暴风雪的夜晚，暮秋跑在一片旷野中。
夜很黑，四下无人，一道闪电劈在天与地的交汇处。天地一片苍茫，她已经分不清眼前的白色是光还是雪了。
身后传来马匹嘶鸣的声音，她知道他们会找到她。于是停下脚步，转过身，等待着那群人的到来。不久，马队赶上了她，他们将她围在中央，她像只圆圈里的困兽无助的望向马背上的大人们。
“小公爵请回吧。”
马背上带头的男子对她轻声一笑，接着跳下马来，她又一次无法逃脱他们的跟踪。
马载着她向她来的那个方向而去。天边出现了一堵无边无际的城墙，它们高耸入云，坚不可摧。
进了城门，送她回来的男子把她抱下马背放到了平地上。霎时，前方飞来一个巴掌，那力道让她一个趔趄，瞬间感觉天旋地转。
“你下次再敢逃跑试试，我真的会打断你的腿。”说话的是个年轻男子，比她高了一个头，她不敢反抗他，任由他将她抱上了另一匹马。
她是个孤儿，只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哥哥，姐姐在几年前逃出了荒原，现在哥哥成了她唯一的亲人。她靠着他，虽然他刚才狠狠打了她，但她还是那么爱他。
“她会回来吗？”她轻声问。马突然放慢了脚步，她感觉头顶传来无形的压力。她弄他生气了，自从姐姐抛下他们逃跑后，她的名字成了荒原的禁忌，没人敢提它。
其实，那晚她是看着她跟着一个少年跑的，她没有阻止她，也没有将她的行踪告诉哥哥。她巴不得她离开，那样哥哥就能把更多的爱给自己了。但她没想到的是自从姐姐离开后哥哥像变了个人似的，留给她的只剩下不停的殴打。
她有时很恨姐姐，她希望她死了，死在旷野里，死在那片雪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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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果不让我去见他，我就死在你这里。”门外是琳娜的声音，带着哭腔。“他完全是为了你才被那伙人陷害的，凭什么让他蒙受这种不白之冤？”
有人站了起来，椅子挪动的声音也传了进来。
“我会想办法尽快把他弄出来。关押他的是教会，你总得给我两天时间吧？”说话的是泽伊，声音里带着无奈。
“我不管，他这几天一直在感冒，你们还把他投到地牢里。那里又冷又潮湿，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我就一把火烧光你的少爵城。”这次是连哭带闹。
泽伊叹了口气，“好了，琳娜，时间不早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我哪也不去，除非你带我去地牢见他让我知道他完好无损。”
“你想让他们把我一并关进去吗？”
“最该进去的就是你！”
短暂的沉默，接着，泽伊道，“对，你说得没错，不过那也是在我想办法把他弄出来以后。”
琳娜这次不再说话，而是一个劲儿的哭。
“来人。”有好几个脚步进入了房间，“把琳娜小姐送回府上，再派人送个药师去地牢，说是帝爵安排的。”
“是，少爵。”
暮秋赶紧闭上了眼睛，她听到泽伊向里屋走来。刚才那片旷野原来是一场梦。为什么自从到了这里她总是做些奇怪的梦？梦里那成年男子的模样她根本看不清，但对他的依赖却如此真实。还有她梦里的那个所谓姐姐，她对她的感情为什么如此复杂？
门开了，一道光透了进来，泽伊走向了她，坐到她的床边。
一只手放到了她的额头上，“你还想继续装睡吗？”
她睁开了眼睛，泽伊背着光坐在她面前。他穿得很单薄，身体却一点儿也不单薄。她没想到他身材这么好，那微微敞开的领口让她看得脸红心跳。
“白天对不起。”他的话让暮秋看向了他的眼睛，那里面带着自责。“我没想到你会吓得晕过去。”他拾起她的一只手，她已经恢复到了自己原本的模样。
“琳娜在哭什么？”她问。
他放开了她的手，视线看向了地面，那浓密的睫毛在微光中闪烁着，“白衣主教让教会的人把米勒抓进了地牢，说后天会对他进行审判。”
“为什么？因为破坏了仪式吗？”
“他是为了配合我才这么做的。”泽伊再次看向暮秋，“如果我们不这么做我就必须在仪式上杀了你。教会的人不会管你是不是真的人形蝙蝠，他们只会监督我族必须除掉所有不该存在于明界的生物。”
暮秋隐约明白了仪式上泽伊的无动于衷，他果然在演戏，而米勒出现的如此及时不会让那群人起疑吗？她好想问他米勒会不会有事，但她不敢问。她怕自己对米勒过于关心会让泽伊怀疑到他们两人的熟悉程度。
“琳娜好像很喜欢他。”她只好旁听侧敲。
“我会想办法把他弄出来。”
“泽伊？”
他盯向她。
“你真的相信我不是人形蝙蝠？”
其实，暮秋现在也很怀疑自己到底是什么，自从来到以诺总是有个声音在她潜意识里不停的告诉她很多不属于她的记忆。
突然，他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向了有光的地方。“我希望你是，但愿你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