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口之酒,又烈又香,如一条火龙在松身体里肆意横行,这让松身体感受到了一丝丝暖意。
酒,是好酒,是很烈的酒,可没几口便喝完了,这无论是对于好酒的松,或许其他好酒之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盯着手中已经空了的酒壶,松似乎陷入了某段记忆中,没人知道他那段记忆里有什么、发生了什么以及有何遭遇,因为他自己本人也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他有个一段记忆。
仅仅是知道,有过。
突然,也不知道松想起了什么,只见他笑着摇头,然后裹着被子走下软榻来到炉火前,随手添上了几块灵炭之后便向床前走去。
夜深了,松添进炉火中的那几棵灵炭足够烧过整个夜晚。
他躺在床上,眼眶里泛起星光,他仿佛忘了什么重要的事,但他真的……想不起来了。
时间,与炉火中的灵炭慢慢消失。
天明而起,寒冷的季节里鸡都懒得打鸣,而柳江儿一早便起了床,洗漱一番之后,便随酒楼伙计取了一盆热水,然后施展灵术将热水的温度保持不变端到了松的房间,随后便从杨氏酒楼后院赶着牛车向长川城外离开。
离开时,路过杨氏酒楼前,柳江儿回头看了几眼自家先生房间以及刘琦的房间窗户。
他知道,自家先生肯定又想干些自己不认同的事,怕自己阻止他,所以才会让自己到城外等他。
而自家先生要干的事,八九不离十与刘琦有关,想到刘琦在青城青雪楼以及昨日在杨氏酒楼帮他们支付了所有住宿费用,柳江儿很想去刘琦房间告诉他一声,小心自家先生。
可,想到离开十里村前父亲的叮嘱以及答应自家先生少说话多做事,柳江儿咬了咬牙,呼了口热气,赶着大黑牛向长川城外离去。
柳江儿离开不久,松房间里炉火中的灵炭也刚好烧完。
宽厚的白色被子里,松探出头看着已经快要熄灭的炉火,他看了很久,不是因为他在想事情,而是被子里仿佛有一股暖暖的、不想起床的魔力在封印他。
内心纠结十来分钟,松终于离开了被子,或许是因为炉火熄灭后房间里的温度极速下降,所以不喜寒冷的他穿衣服的速度比平常快了一些。
穿好衣服后,松望着被柳江儿用灵力包裹着的热水,脸上露出笑容,随后洗漱了一番,便离开了房间向杨氏酒楼停养客人马匹的后院走去。
杨氏酒楼后院,此时正有几名酒楼伙计在往马槽里添加马匹所需的食物,松来到后院后一眼便看到了刘琦与龙婷婷所骑的那两匹黑色宝马。
他走到那两匹黑色宝马身前,只见一名清瘦的酒楼伙计正在往马槽里投放青草与瓜混合在一起的食物。
松仿佛没看见那名酒楼伙计,自然的解开系在木柱上马绳,酒楼伙计见松二话不说就准备牵走其他客人的宝马,急忙拦在他跟前儿,语气有些着急的说道:“这位客官,不知你这是何意?”
松看了他一眼,随及便将目光投向他处,有些做贼心虚的说道:“这不是明摆着要牵它们两离开吗?”
酒楼伙计愣了一下,道:“客官准备牵它们去什么地方?”
松假装有些不耐烦,道:“就牵它们出去走走,呼吸呼吸你们长川城的新鲜空气。”
酒楼伙计道:“可这两匹黑色宝马是昨日与你一同前来的另外两名客官的,如果你牵走之后,一去不还,那让小的怎么办?”
松开始了他的忽悠大法,说道:“你看你都说了这两匹马的主人与我一同而来,那是不是说明我和这两匹马儿主人认识?”
酒楼伙计:“可是……”
松继续忽悠,说道:“你再想想,昨天晚上这两匹宝马主人,是不是替我付了你们酒楼的所有费用?”
见酒楼伙计被自己忽悠得哑口无言,松决定一鼓作气,忽悠到底:“我和这两匹马儿的主人一同而来,他们又替我支付了你们酒楼所有消费费用,这是不是足以说明我和他们俩关系非常不一般?”
“而且,你看看公子我这张脸,像是那种会做坏事的那种人吗?”
“像吗?”
“像吗?”
连续被松问了三个像吗?这可把酒楼伙计给彻底问懵了。
因为松那个长相,就算真去干坏事都会被认为在干好事,没办法,长得好看就是加分。
松看着酒楼伙计露出一个笑脸,见酒楼伙计想开口说话,连忙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小纸条,塞到酒楼伙计手里,说道:“等他们俩起时,你便将这张纸条交予他们,到时他们会给你一笔很高的小费。”
不等酒楼伙计反应过来,松便牵着刘琦与龙婷婷的从洛阳城带出来的宝马走出了杨氏酒楼后院,而手里拿着纸条的酒楼伙计看着松离去的背影急忙向酒楼柜台跑去。
一个人,一个俊俏的人。
两匹马,两匹黑色的宝马。
长川城贩卖马匹的交易市场,此处人来人往,吆喝声不绝于耳,街道两旁站满了牵着马准备贩卖的人。
“好俊的少年……”
“好俊的宝马……”
正在卖马的松寻声望去,说话的是一男一女,看其身上穿着,以及身后随行之人,定是身生于大富大贵之家。
他们俩走到松身前,女孩打量着松,男孩则是打量着松身后的两匹宝马。
“你这马,怎么卖?”说话的是名十五岁左右的男孩,听到他非要用稚嫩的声音装出成年人的口气,这让松觉得很有趣。
“在下出门历练,因初出入江湖,不幸着了小人之道,钱财被骗,已两日未进一食,又遇难事,只好忍痛割爱……”松并没正面回答男孩他的马怎么卖,而是自顾自的讲起了故事,还不时假装有些不忍的回过身去摸着黑色宝马的头,“若不是在下未婚妻病重,我绝对不会将它们卖掉。”
与男孩站在一起的女孩听到松口中的经历后,也不去想是真是假,反正是相信了松说的鬼话,眼里泛起了泪光,然后拉着男孩的手,撒娇道:“龙哥哥,他好可怜,我们就买下他的马,好不好?”
被女孩唤做龙哥哥的男孩有些无语,心想人家说啥你就是啥,也不去想想是真是假。
男孩对着松供手,问道:“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松回道:“刘琦。”
男孩道:“家住何方?”
松道:“龙都洛阳。”
男孩道:“未婚妻叫什么名字?”
松道:“龙婷婷。”
男孩道:“可有师门?”
松道:“古剑宗宗主刘小佳乃家父。”
松说完,男孩沉思了一会儿,说道:“马值多少钱?”
松眼神中带着不舍之色说:“九万金元。”
男孩目光朝松身后的那两匹宝马看去,问道:“值在何处?”
闻言,松内心不由一笑,觉得男孩还挺聪明,说起话来那是一套套一套的。
“此马名千风,可日行千里而不喘,更身有风兽之血,累到极致之时所流之汗呈蓝色。马,生而有灵,所以便会起护主之心……”松又摸了一下黑色宝马的头,“若不是为婷婷药钱,我断然不会将它们卖掉。”
女孩见松那不舍的样子,心头一软再软,于是装出生气的样子看着男孩,说道:“龙哥哥,你不买他的马,以后我就不和你浪迹天涯了。”
本还有些犹豫的男孩听到女孩这话,急忙让随行保护他们的人掏出九万金票,然后交到女孩手里:“买买买,钱给你了,你买便是了。”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之后,松是一步三回头,只见他看着男孩身后那两匹马的眼神里充满了不舍之情,这可把那小女孩给感动哭了。
……
长川城杨氏酒楼里,刘琦无语的看着手中的纸条,心里有股想骂娘的冲动,他想都不用想都知道松牵走他的马是去干嘛!
“先生在纸条上写了什么?”龙婷婷问道。
刘琦将松留给酒楼伙计的纸条递给她:“你自己看吧!”
龙婷婷接过纸条,只见纸条上写着:酒是好酒,马不知道是不是好马,我帮你去估算估算……对了,记得拿些小费给那个给你们纸条的伙计,毕竟不容易,有缘再见。
本还想向松道谢的龙婷婷露出无奈的笑,随后掏出一张一百金票打发了交给他们纸条的酒楼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