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孙儿来给您请安了。”汉武帝刘彻全然没有了在大殿之上的威严,此时更像是一个孩童在向奶奶撒娇一样。
窦太后放下手中的《道德经》,笑着对刘彻说道:“起来吧彻儿,来,到皇祖母这来。”窦太后伸出手来,想要拉住刘彻。
刘彻走上前,窦太后拉住刘彻,让他坐在自己身边,拿起刚刚放下的《道德经》,打开刚刚看的那一片竹简,指着上面的文字说:“彻儿,你看这<道德经>里面说:‘不尚贤,使民不争’,讲的就是如何为君呐!这老子之言,确实对国家社稷有很大的好处啊,你要多多钻研,做一个明君啊。”
刘彻看着窦太后手中的《道德经》,不紧不慢的说道:“皇祖母,这老子之言确有其利,然其他学说亦有自己的长处,比如儒家的‘以仁为本’,反而更适合作为为君者的方法。”
窦太后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一下子将书简拍于案前,“这儒家之言的确有理,但这老子之言更符合这天地变化,更是符合民生,你一定要多看多想。至于这儒家的书,以后别再看了。”
刘彻见此情形,知道窦太后生气了,于是赶忙出言:“皇祖母息怒,这儒家之言,乃今日早朝之时,御史大夫赵绾和郎中令王臧极力推崇,我觉得并不全无道理,于是才来向皇祖母奏此事。让皇祖母不高兴了,是孙儿的不是。”
窦太后的脸色慢慢缓和下来。良久,看着刘彻说道:“罢了罢了,人老了不宜动肝火,本宫乏了,你且去吧,让本宫好好休息。”
刘彻起身,向窦太后鞠了一躬,说道:“那孙儿便先告退了,皇祖母好好休息。”说完,后退三步,转身出了大殿,四周响起“恭送陛下”的声音。
刘彻此时很苦恼。他还得去给自己的生母王娡请安。每天都必须经历的两道考验,这是他当上皇帝来最苦恼的一件事。但是为了遵从礼仪,他不得不被迫遵循。
于是离开窦太后居所后,他又赶去了太后王娡的寝宫。
刘彻走后,窦太后刚刚缓和的脸又慢慢的冷了下来,“来人。”窦太后出声道。
一个小宦官快步走到窦太后跟前,用尖细的声音说道:“太后有何吩咐。”
窦太后看着殿外,心想,不能让这些大臣们让彻儿去看什么儒学,老子之言才是最贴近自然的。“你记住刚刚陛下提的这两位大臣,去打探一下情况。”
“诺。”小宦官鞠了一躬,缓缓的退了出去。
平阳侯府,卫少儿抱着刚出生的霍去病,正在喂奶。她用手轻轻的拍着臂弯中正在喝奶的霍去病,抬头望着屋外的天空。
此时正值寒冬腊月,平阳侯府正在准备过年所需,仆人人们忙上忙下,处处张灯结彩。卫少儿作为侍者,此时刚刚诞下一子,平阳公主特许七日空闲,安心养身子。
话说这平阳公主,本为阳信公主,乃汉武帝刘彻胞姐,与汉武帝甚是亲密,现为平阳侯曹时之妻,故又为平阳公主。届时,汉武帝刘彻方十六岁,未曾有后。于是作为姐姐,便将周围邻家的女子招入府中,为武帝后宫做准备。闲暇时,她也会听听歌妓歌舞,在这冬日里找到一些乐趣。她为人亲善,倒也让仆人们感恩戴德,没有丝毫怨言。
卫子夫便在平阳侯府中做歌妓。大姐卫君儒,二姐卫少儿,大哥卫长君,二弟卫青。母亲卫媪是平阳侯府的仆人,他们都是在这个大院中出生,从小便是以仆人的身份生活在世上。
“少儿,你身子怎么样了?”卫媪走进房间,看着喂奶的卫少儿问道。
“没事母亲,我好多了,只是.......”卫少儿看着怀中的孩子,“只是苦了去病,没有父亲......”
卫媪叹了一口气,走到卫少儿身边坐下,双手扶住她的肩头,说道:“孩子已经生下来了,就不要去想太多,毕竟这是你的亲骨肉。”
“嗯”卫少儿轻轻地答应了一声,看着襁褓中的霍去病,嘴角露出了淡淡的微笑。这是我的孩子。
“我看啊,去病生得如此可爱,眉宇之间自带一股英气,以后啊,必然是大汗的将军。”卫媪以为卫少儿还沉浸在霍仲儒懦弱地不辞而别所带来的悲伤之中,便出言安慰道。
“是啊,去病以后一定会大富大贵的。”只见卫青站在门口,大声说道。
“青弟,你怎么来了。”卫少儿有些惊讶,“公主殿下不是才出去不到两个时辰吗?今天怎么这么快就回府了?”
“今天雪融之日,外面出奇的冷,我怕公主冻坏了身子,就劝公主早些回府,于是就提前回来了。”卫青回答道。说道公主时,卫青的脸变得不自然起来,面色通红,不知是寒风所吹,凛冬所致还是什么造成的。
“原来如此。青儿,那你你来这干什么?”卫媪疑惑地说。这女儿家的地方,你一个大老爷们儿来这干嘛。
“我不是来看看我的外甥嘛,嘿,这小子,长的还真是神异,将来呀,一定会出人头地的!”卫青就是一串连环屁拍了出来。
“好了好了,你没什么要紧事就快离开吧,你呆在这,总归不好。”卫媪下了逐客令。卫青只好悻悻的走了。
卫媪转头看了看霍去病,抬头看着卫少儿,说:“你慢慢静养,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卫少儿点了点头,回了一声:“好”,卫媪又看了看霍去病,起身走了。
卫少儿看着卫媪离去的背影,心想,要是我们能够这样平平安安的活在这个世上该多好啊,没有战乱,没有死亡。良久,她看着怀中的霍去病说道:“儿啊,我只希望,你以后平平安安,无灾无病便好。”说完,轻轻地吻了吻他的额头。
霍去病依然努力的喝着奶,没有在意外界的一切,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