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醒来的时候我是在我房间的床上,我的妆台上多了三幅画,旁边还多了一个画板和笔墨颜料,那是画师专属的。我第一反应是周木白,难道他感应到了我在想他了,所以偷偷来看我,还送我了这些礼物。
我腾地从床上奔下,赤着脚便就跑了过去,迫不及待地打开第一幅画,让我颇为惊喜的是,画里的人居然是昨夜星光池畔眼中灯火摇曳的我。
一想到周木白看我了,还特地为我绘了这幅画,我的脸刹那就变得绯红,挡也挡不住。我把画紧紧抱在怀里,激动了好一会儿心间跳动的小鹿才略为安静了点儿。
我又打开了其他两幅,一幅是我依偎在的那个亭子的视角下的荷花池,瞧,这片荷叶上还有个洞,是的,这是我射的,他居然知道的,我不禁又是嫣然一笑。
还有一幅则是从对岸亭子的角度来描绘的,湖面上还漂浮有一小舟,只是舟上无人,我可以脑补的,他每每都是泛舟而去…
那一整天,我都是极其高兴的,所以再见到韫威的时候,我热情了起来,颇为大度,同他冰释前嫌了。
“这两―三幅画我可是花了大价钱从周画师手里买来的。”韫威还不忘同我说一声,好似还要问我索要这笔钱一样。
“谁让你打我的,还撕了我的画,我本都打算跟你老死不相往来了!”我小声嘟哝着。
说实话我现在都不太敢单独跟他在一起了,也不敢再像以前那样丝毫没有顾忌地同他说话了,说这话时我还是得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以便我可以快快逃跑。
“尤其是第一幅,你好好保管着!”
“知道知道!”我自然也是最喜欢第一幅的,毕竟那也是我第一次出现在了周木白的笔下。那画中有我,他笔下有我,想想都会嘴角扬起。
“阿茹?”
“啊?!”
“你最喜欢那幅的吗?”他问得很轻,辛可嘉在我脸红之际便就默不吱声地离开了,我都未曾发觉。
“对啊!”
“喜欢就好!”
他朝我走近了一步,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那时我尚且还不太清楚他想要干些什么,后来我明白了,男人发情的时候都是这样,故意压低语气让声音听来温柔动人,而后动嘴再上手,更进一步也就不可描述了。
“你过来,我不打你了,瞧把你吓的!”他也不跟我兜圈子了,可能觉得逮不住我,加上我着实太纯洁太蠢了,可能不顺从他,那他可就尴尬了。
“辛可嘉去哪儿了?”我张目四望着,故作要去寻他的样子借机离开。
“现在都已入冬了,明年开春就要廷试了,他要温习功课,你就别去扰他了!”
“好吧,那…殿下以后也别来扰哥哥了吧!”我附加一句,为了哥哥好,你以后还是少来的吧,我才懒得接待你的呢!“男女授受不亲,殿下,不为我,就为殿下您的,咱们以后还是不要单独见面的吧!”
“你也被我打怕了?”他以一副了无生趣的口吻问道。
“才不是呢!”我这人就是嘴硬,嘴上爱逞能。
“那过来,到我跟前来!”
我颇有些怯怯地走过去,正对着他,那张脸我还是不怕的,打小看惯了,我怕的是那只没有轻只有重的手。怕什么来什么,他装腔作势地又扬起了他的手。
我皱眉瞪着他,突然间我不怕了,这张脸我又不是没打过的,想着小时候和他扭打在一起的样子,我还咬过他,就在他的手臂上,只是现在印记没了。一想到这儿我倒是满腔愤慨,周身热血沸腾:还有没有天理了?你敢打我,再敢打我一下你试试,我咬死你。
尽管我是如此慷慨就义地表现着的,然他扬起手的瞬间,我还是咬紧了牙关。我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了,我眼睛都不眨一下,另外我的两只手也时刻整装待发,他的手只要敢再靠近我一步,我就把他拉过来,而后上嘴就咬死他。
尽管他很轻,可能并不是要打我,但我还是这样做了,我可是下了狠口的。只是一直未听到他叫唤,我以为是我力道不够,咬得更狠了,却还是未听到他叫唤,甚至是扑棱一下。
我都快咬到自己舌头了,直至我的嘴里涌现出了血腥味,流血了,谁流血了啊?他的手臂是铜墙铁壁的吗?把我的嘴蹭破了?我松了口,究竟是谁渲染出了那一抹红色?
他都不皱一下眉,一度让我觉得那是我的血。他还在笑,他不疼啊?他还抬手为我轻拭了嘴角殷红的血迹。我从未见他这个样子过,以往他早都该暴跳如雷了的,继而与我不顾形象地厮打,而今他是吃错药了吗?
他又趁我错愕时,握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很有力度,不然怎么能把我打得半边脸敷了三天冰袋才消肿。
他真不要脸,他握着我的手放到了他的脸上,还蹭了几下:“我准允你可以还手!”
“还要你准允的吗?谁打我我都得还手的,不还手不是傻子的吗,我才不傻!”
“我的意思是…”
“是什么?”
“是只有你,全天下唯有一个阿茹可以!”
莫名其妙的,我想抽回自己的手,却无奈被他这个无赖握得太紧了。他拿捏着我的手,从他脸庞又滑到了脖颈,隐约还有那么几道痕的凹凸在,我的脸都好了,他脖间的抓痕还在的吗?这样比较的话,好似他比较吃亏。
“阿茹,我…”他用被我咬过的那只手臂揽住了我的腰,我心下一紧,他要干什么啊?
我看着他闭着眼睛朝我凑过来,只不明所以地瞅着他。
突然有人来通传了:“殿下,君上请您去一趟!”
“知道了!”他不乐意地睁开了眼,看着我懒散地回道。
他这是没打算松手的啦?我想问一句。
只见他微眯着眼上下扫视着我,最终凑近我耳畔说了一句:“反正你早晚都是我的,以后慢慢来!”
我瞠目瞅着他,这才明白为什么要说男女授受不亲,他这样子让我觉得分外不自在,倒不如打一架来得畅快淋漓。
“记得下次把钗子戴上!”他走时撂了这样一句话。
他走了,我脸上方才因那幅画而起的红晕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