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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平定江淮

赵匡胤父子随世宗还都,世宗召见赵匡胤说:“此次南征江淮,最大的收获就是夺下扬州和滁州,皆你父子功劳,论功无人出你父子之右,我一定要好好奖赏你们。”赵匡胤惶恐谢恩:“此番胜利皆由陛下御驾亲征,众将士戮力同心,威武之师所向披靡,我只是做了为臣者、为将者应该做的事情,杀敌夺城是我的本职工作,不敢邀功请赏。倒是我在滁州时接触到军事判官判官赵普,品格优良,有治国安邦之才,能堪以重用,请陛下考虑考察。”世宗大悦,设宴赐酒奖赏赵匡胤,下诏封:赵弘殷为检校司徒,兼天水县男;赵匡胤为定国节度使,兼殿前都指挥使;赵普为节度推官。

周世宗一心平定江南,于是加紧建造战船,训练水师,待时机成熟再行南征。然这期间南唐趁周军主力撤还,发起反攻,南唐员外郎朱元率军兵进江北誓夺失地,自西向东一举拿下蕲州(今湖北蕲春)、舒州(今安庆市潜山)、和州(今马鞍山市和县),距离滁州咫尺之遥,滁州守军无援,弃城北遁寿阳,继而扬州也失守,后周长江北岸一线各州皆得而复失。只有李重进还在寿州继续围城,南唐节度使刘仁赡誓死守城,两下胶着。围入不得城,突出不得城,两下对峙各待援军。滁、扬已复得沿江无虞,南唐齐王李景达和监军使陈觉率兵5万余北上屯濠州(今属安徽凤阳),准备支援寿州,但只是驻守遥望,却迟迟不肯出援,从当年夏天一直观望到显德四年(957年)正月,此时寿州已被围困一年有余,城内已粮草殆尽,数封加急连抵濠州乞援:再不出援,寿州将无粮可食,无兵可守。李景达只好遣应援使许文稹、都军使边镐、北面招讨使朱元等率舟师数万兵出濠州,从水路顺淮河而上,前往增援寿州,驻军紫金山下(今安徽寿县东北,淮河南岸)。寿州战事告急,柴荣再次率队亲征,赵匡胤随世宗南下。命右骁卫大将军王环率新建水军数千人,战船数百艘,自闵河经颍水入淮河,至紫金山南安营。周军王师抵寿州,按照战略部署:三月初三,李重进正面出击佯攻寿州,赵匡胤率兵从侧翼直插南唐紫荆山大营前面,切断援军与寿州内外联系,使援军与守城军首尾不能相救。柴荣率主力部队迅速移动到赵步(今安徽凤台东,淮河北岸),与赵匡胤对南唐援军形成前后夹击,随即大举进攻南唐援军紫金山各寨,尽克之,斩杀唐军万余人,生擒许文稹、边镐等将。继而又令水师统领王环率水军顺流追击东逃溃军,全歼南唐水军,缴获战舰粮船数百艘。南唐援军5万人,紫金山之役战死及降者4万余,剩余残兵又逃回濠州。

寿州自此粮断援绝,刘仁赡仍旧誓死固守,未几急火攻心,不久重病而亡,寿州攻破终被后周所得。还有一种说法是刘仁赡病重弥留,不省人事,监军使周廷构、营田副使孙羽等以刘仁赡的名义起草表书,向后周投降,周廷构等抬着不省人事的刘仁赡出城投降,即便如此亦不损英雄之英名。

寿州失守,过不在刘仁赡,缺兵少粮,孤军无援,固守寿州一年有余。后期其小儿子刘崇谏,见其父病危,想来寿州必是守不住几时,便偷偷出城投降,半路被唐军截获,送至其父帐下,刘仁赡责令将其腰斩示众。监军使周廷构大哭着前来求情;刘仁赡不允许。周廷构又急派人向夫人求救,夫人说:“刘崇谏是我亲生骨肉,我怎能不怜爱,然而军法不可徇私,名节不可亏损;倘若宽容他,刘氏就成为不忠之家,贱妾与刘公将有什么面目去见一城的将士和百姓呢!(刘夫人亦是深明大义)”催促命令腰斩,将吏士兵莫不感动流泪。刘仁瞻更是抱着必死之心与寿州共存亡,其病亡后,寿州城巷,哀号震天,举城缟素,竟有数十人自尽殉葬陪伴刘仁赡共黄泉,刘仁赡夫人薛氏绝食自尽,以示忠节。后周世宗也为之动容,追授刘仁赡为天平节度使,兼中书令。举城治丧,世宗前往吊唁,又追封彭城郡王,并授其长子刘崇讚为怀州刺史(想那刘仁赡的小儿子刘崇谏何必软骨头,受这屈辱一刀,遭人啐弃)。

南唐李璟闻刘仁赡已死殉国,痛哭不止,追赠其为太师中书令,赐谥号:忠肃,治丧后又追封为卫王,妻薛氏为卫国夫人,立祠致祭。

后来宋朝也将刘仁赡列入祀典,追谥号:忠显。

明代又于寿州城内重建忠肃王庙以祭祀。

英雄是天下的英雄,他不分是哪朝哪国,天下人共仰之;英雄是不朽的英雄,他不随时间而消逝,气节万古流芳。

在此谨以后周太宗柴荣亲拟的赐刘仁赡诏,以缅怀古人以仰英雄。

赐刘仁赡诏

朕昨者再幸淮淝,尽平诸砦。念一城之生灵,久困重围;豁三面之疏网,少宽疲瘵。果闻感义,累贡来章,卿受任江南,镇兹淮甸,逾年固守,诚节不亏。近代封疆之臣,卿且无愧,忠烈迥翔之际,不失事机。万民获保於安全,一境便期於舒泰。卿便可宣达恩信,慰抚军城,将觌仪形,良增欣沃,览奏嘉奖,再三在怀。

朕临御万邦,推诚克已,当五兵未戢,雷霆宣震耀之功;暨万旅投戈,覆载示生成之德。况卿等受任本国,保兹列藩,戮力邦家,将帅常道,救援不及,迥翔得宜,事主尽心,何罪之有?已令宣谕,当体优恩,勉自保调,无更疑虑,称奖在念,寤思不忘。

此次寿州之战,不光是夺下寿州,而且围城打援,将南唐精锐部队进一步消灭,南唐可用之兵已是不多。唐军败就败在李景达的观望摇摆上,即已经打算出援寿州,部队也已集结完毕,并在兵力上、后勤保障上、地理位置上等等都占据上风,只需及时出兵,李重进那疲劳之兵,即为其桌上餐口中食,畏缩不前,一再在再而三的错失战机,待周军援兵到来,瞬间倾覆,如此南唐岂能不亡?

寿州已下,赵匡胤随周世宗还都,被加封为:义成军节度使,晋封检校太保。没过多久,世宗又率队亲征,攻打濠州、泗州,赵匡胤申请为大军前锋,兵至十八里滩,见对岸驻扎唐营一片。世宗想摆渡部队过河作战,正找舟船,只见赵匡胤已经单骑涉水直趋对岸,在他带领下,部下骑兵也争相渡河,霎那间周军骑兵冲入对岸唐营,唐军自不提防,被杀的四处逃散,随之乘舟船顺水而下抵达泗州城下,泗州守将范再遇不敢应战当即投降,开城迎接赵匡胤部队入城。泗州已破,消息传到濠州,南唐濠州团练使郭廷谓已是吓破了胆,哪敢守城作战,直接开城投降迎接世宗入城。濠州、泗州已得,世宗遣郭廷谓攻打天长(滁州市所辖县级市),派指挥使武守琦取扬州,南唐各州、镇守将,皆是闻风而逃,自是兵不血刃取了天长、扬州,继而又取泰州、海州,江北一线又复回后周麾下。

得濠州、泗州、扬州几城,如游山玩水班闲庭信步没费吹灰之力,世宗没做停留转即进攻楚州。楚州乃淮东重镇,南唐楚州防御使张彦卿、都监郑昭业,拼死固守,世宗指挥部队几番攻城,搭云梯,挖地道什么办法都用尽了,就是不能攻克。继而南唐节度使陈承诏出兵清口(江苏省淮安市境内)相援,与楚州城成犄角之势,互相呼应,抵抗周军,两军对峙一月有余,你攻我守,你进我退,你退我扰,大小战争无数,周军损兵折将战斗减员自不在少数。世宗无奈,只得调赵匡胤来楚州参加战斗。

赵匡胤得世宗诏,当即集结部队,命水军组织驾驶舰船,沿着淮河顺流北上,一日即到清口附近,天色渐晚,赵匡胤一面令舰船继续急行前进,一面开灶做饭,让将士饱餐,打算趁夜突袭陈承诏部。时至午夜,月朗星稀,舰船顺水悄无声息直抵唐营岸边,赵匡胤率军悄悄上岸,直奔唐营杀去,唐兵正在熟睡,被喊杀声惊醒,直看的火光渐近,才知周兵攻营,哪里还顾的披挂迎敌,纷纷抱头鼠窜,四处逃散,只恨爹娘给自己少生条腿跑得慢,先是自己踩死踩伤无数,后遇周军被砍瓜削菜一般,逢人便刺,遇敌就砍,一时间尸积如山,几千唐军做了刀下之鬼,就连主将陈承诏也被生擒活捉了去。不及打扫战场赵匡胤便率队疾驰楚州与世宗会合,合力攻城。楚州城没了后援,顿时也乱了阵脚,没多久周兵便杀进城来,张彦卿也算英勇,率队拼死相抵,无奈寡不敌众,直至战死,都监郑昭业也战至最后,面向金陵拔剑自刎,将熊熊一窝,强将无弱兵,唐兵竟也无一投降,全部战死殉国,世宗遣人一一收敛,并将张彦卿、郑昭业厚葬,自是好汉爱好汉,英雄惜英雄。

纵观唐将勇者、能战会带兵者当数刘仁赡、张彦卿二将,刘仁赡孤军守寿州一年有余,与城共存亡,周世宗追赐爵为彭城郡王;张彦卿无畏强敌,率众战死殉国,也得周军厚葬。若南唐多此忠勇之将,也不至于速亡。

南唐江北各州镇尽失,与后周只隔一道长江,后周有一举渡江荡平南唐之举,南唐李璟也自知仅凭长江之险,难以防御,亡国也只是时间问题,既是螳臂挡车倒不如早点归降,以不至于亡族。先是传位太子李弘冀(这招倒是被后来的宋徽宗赵佶学去),自是亡国也是由李弘冀背负骂名。继而遣使向周世宗献上降书与犒军之物,以臣子的名义上表后周:自去帝号,奉后周为正朔,尊柴荣为君,并献庐州、舒州、蕲州、黄州统归周治,划江为界,乞求后周撤军。周世宗这才罢兵,班师回朝。

世宗返汴京,对此番南征很是满意,对有功之臣论功行赏,封赵匡胤为忠武军节度使。唐主(现在已是降为唐主了)借着给赵匡胤行文送信的名义,偷偷给赵匡胤送了三千两银子,赵匡胤知道这银子是炸弹是地雷,是唐主的一计反间计,于是悉数上交朝廷,世宗柴荣赞其廉洁,以后对赵匡胤更是关爱重用。(世宗柴荣且不知,自是臣下不贪银子,贪的是你的江山,岂会因些许钱财而毁其大业。)这时赵匡胤父赵弘殷去世,世宗又赐以大礼厚葬,追赠太尉,追授武清节度使官衔;封赵匡胤母杜氏为南阳郡太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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