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平定,吴越王钱俶,备礼遣使朝贺,太祖对使臣说:“此次朝廷南征,你主率军攻克常州,助我一臂之力,立下大功,多年未曾与你主相见,甚是想念,你回去禀告你主,请他来东京相见,我要与他把酒言欢。”吴越使臣回去禀报钱俶,钱俶准备进京面圣,朝中众臣多有劝阻,怕是钱俶有去无回。南唐是前车之鉴,李煜不肯进京面圣才使得宋廷有理由出兵讨伐。钱俶是何等的明智,没多久即携妻孙氏赴汴京,太祖以其子赵德昭亲自出城外迎接,在大明殿设宴款待钱俶,并给府宅,东京就像自己家一样,府宅给你备好了经常来转转。钱俶在汴京,太祖三日以小宴,五日一大宴,没事了太祖还委身亲临钱俶府宅相聚,总之是让钱俶感到皇恩浩荡,万分温暖。虽是这样厚待,但时间一长,钱俶还是心存顾虑,又不好开口辞行,太祖见状,便让其早回属地主政,并赐予金银无数。临行,太祖亲自送行,递给钱俶一个锦袋,特意叮嘱:离京路上再打开看。钱俶辞了太祖千恩万谢地满载而归,途中打开锦袋,里面满满的全是朝中大臣的奏章,都是劝太祖留住钱俶,不要放虎归山,以绝后患。这下让钱俶泪奔,从此之后更无非分之想,对宋廷绝无二心。
江南平定,太祖巡幸西京,呆久了便觉得西京从地理位置上、风水上要好于东京,便决定迁都于西京。宋朝建立之初,沿五代旧制,以开封府(今河南开封)为东京,以河南府(今河南洛阳)为西京。东京开封地处中原腹地,一马平川,除一道黄河外四面空旷,打起仗来,一旦敌军突破黄河,开封则无险可守。按照风水来讲,都城要山环水抱,大山之下,众水之滨才适合建都立业,开封没有山川依托,地处平原,四处漏风,难聚王气。宋以前,洛阳已有十三个王朝在此建都,大一些的王朝有东周、东汉、曹魏、西晋、北魏等。洛阳位于伊洛盆地,四面环山,又有黄河、洛河等水系经过,是龙脉聚集之地,洛阳做都城,应该要比开封合适,如果真定都洛阳,后来北宋则不会被金兵渡河后迅速亡国。假若再往西定都西安,北宋的格局会更大,西安位于关中盆地,秦岭之下,三面环山,北临渭水,风调雨顺,气候温和,聚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是华夏版图的中心点,心脏之地,龙脉之首。依照宋太祖的意见:不但要迁都洛阳,还要迁都长安。但迁都不是小事,总结起来有三点不好实施:一是需要雄厚的财力支持,连年征战国力消耗巨大,暂不具备条件;二是需要安定的局面,有时间来实施,北汉尚未平定,契丹尚虎视中原,迁都绝非一时之举;三是以赵光义为首的一班朝臣极力反对,认为还应尊五代各朝之旧制,应继续留都汴京,内部意见尚不得统一。前面两点是事实存在,但是迁都就简,财力不是不能支撑。疆土未平,也不影响迁都,无非是换个地方办公。第三点就是朝臣们心存私心了,宋初朝臣大多为后周旧臣,在开封久居,甚至经营了好几代人,早在都城置办了宅第田产,一但迁都,这些不动产就会减值缩水,这是这帮大臣们所不愿意的,所以才会极力反对。太祖只好暂缓迁都之事。
太祖返回东京,短暂休整后开始策划北征北汉之事。按照太祖先前的规划,先平南方,再平北方,北汉只是强弩之末,蜗居西北对中原构不成太大威胁,主要威胁还是契丹。契丹盘踞燕云,战略要地都被其占据,宋朝以一马平川的大片开阔地与北辽接壤,无论是攻是防,皆存在被动,北辽盘踞天险要塞,进可攻退可守,一直对中原进行钳制,缺钱少粮了,就南下中原抢掠一番,中原俨然成了北辽的提款机和粮仓。所以北辽不平,燕云十六州不复,北汉则可扰而不可取,留着北汉,宋廷和北辽西夏能有个战略缓冲的屏障。北征北汉只是秀秀肌肉,让北辽不敢轻举妄动,不敢窥视中原。北宋初立,太祖曾零星数次北伐北汉,都是取些土地,教训一下,打到太原不久便返。今南方平定,北汉主现在已由刘钧换作刘继恩,太祖决定再次北伐,命令侍卫都指挥使党进,宣徽北院使潘美,以及杨光美、牛光进、米文义等分兵五路一起往攻太原,又命行营都监郭进等,分攻忻州、代州、汾州、沁州、辽州、石州等地,宋军所向披靡,党进、潘美等没多久就逼近太原,郭进等尽克数州。正当宋军突飞猛进的时候,汴京急报,太祖病重,诏令各部班师回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