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等多久,姨父们就回来了。
只见门口停了辆骡车,车上大包小包摆满了。四粒连忙起身跟着出去帮忙,出门便迎上了两人,四粒也是猜着,前边这人看起来脸上皱纹要比后面那人深得多,于是便试探性的叫了声姨父,没想到倒是后边那人走过来看了看四粒答应了声“哎”,四粒一下子脸红起来,倒是低着头没叫人看见,先前那人虽有些疑惑倒是忙着搬东西没在意。四粒一个人站在那尴尬极了,只想着不要被其他人看见才好,抬起头来四处看看,还好,姨母忙着点东西顾不上她这,刚刚的姨父和那个男人也已经在忙着卸货,在往后一看,门边杵着的莫林正看着她似笑非笑,四粒心想,难道是被他看见了?四粒已经快成年了,自尊心很强,饶是自己粗心出了糗,这会被一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还是个男孩子给看见了,心里难免更加别扭了起来,于是瞪了莫林一眼,便扭过头来招呼着上前帮忙去了。
四粒这会才发现边上还站了一个看起来有些微胖的女人,四粒悄悄打量了几眼,看着眉眼间与莫林的几分相似,断定这人应该是莫林的母亲。姨母这才发现四粒也挤了过来想要搭把手连忙出声制止:“哎哟,我的小四粒,这用不到你,诺去和你那个弟弟站一边去,再等会卸完货就吃饭了啊。”四粒在姨母再三阻止下,再加上姨父也发话了只好乖乖过去站在一边,只不过离得莫林远远的。
“我的小四粒”四粒心里头念叨了几遍,再次把目光投向人群中的姨母。姨母看起来很精神抖擞,但头上的几缕白发和脸上时不时露出的几丝疲态,与脸上那露出大白牙的笑容相比之下,根本看不出来姨母已经快六十了。
一番收拾整理以后,终于坐上了餐桌。这会四粒说什么都不能闲着了,早前的菜已经做好放在锅里热着,只需端出来就行,四粒便上手帮忙,莫林也没闲着,菜也不多,来回两趟便也就上齐了。
厨房太小坐不下那么多人,所以搭了两张桌子拼在了一块,四粒坐在了姨母旁边,左边坐着莫林,莫林旁边是他的母亲,但是四粒觉得很奇怪,这么一会下来两人都没啥交流,不像是母亲和儿子。
开始吃饭前,姨母拉着她介绍给了所有人,四粒才知道之前说的阿坝叔也是坊里的小工,还兼职车夫,在这快做了十年了。一一给介绍过来,四粒嘴里也没闲着,该喊的喊。大伙都很受用,这才开始吃饭。
“哎哟,我的小四粒啊,怎么那么瘦,来多吃点肉,才能长高长胖点。”
这是四粒今晚第二次听到了这句“我的小四粒啊”,不知怎么的,四粒就特别想哭,刚才吃进嘴里的饭突然就没了味道。四粒一边扒饭一边狠狠的点着头。厚重刘海下,四粒的一双眼睛又红,又明亮。
吃完饭后,男人们还喝着酒,姨母便拉着四粒进了房间。
“来,你看看,喜欢不?”姨母说着便拉着四粒过去打开了桌子下面的那个箱子,“哇!”四粒心里感叹了一声,是衣服还有裙子。
“这也不是新的,是你姐姐嫁人之前穿的,还好好的呢我没舍得丢,这不是看见你来了便想着给你试试,合适的话留下空闲时穿穿,就是有些旧了但都是好的。”
“怎么会呢,我觉得都很新啊,姨母挺喜欢的,谢谢姨母。”四粒有些撒娇似的拉着姨母晃了晃。
“那好,那好,你看看喜欢的就都留下。”说完便说要出去收拾碗筷去,嘴里还念念有词“这几个酒鬼,怕是差不多了吧”
四粒连忙也跟了上去,姨母什么都没说欣慰的看了四粒一眼
待晚上躺在床上,四粒开始静静回想起这一天,沉默寡言的莫林,热情好客的姨妈,性子火辣的莫林妈妈,老实豪爽的姨父,这一家子,给四粒带来了除管桔一家以外的温暖。
早晨,不到六点,坊里开始有了人声走动,四粒摸黑穿好了衣服,静静等待着姨妈。
昨日姨妈有说过,这第一天四粒不用起很早等着她去叫就行,但习惯了生物钟,四粒还是醒了。
周围几个屋子灯都亮了起来,四粒隐隐听到有人在屋子前面说话,不过一会就走远了,听着那句“嘘,小声点,你姐姐还在睡觉,过去点”是姨父和莫林。
四粒也没出声,又合着衣服躺回了被窝里,又等了一会,天已经开始见亮,四粒听着声音是姨妈来了。便假装刚睡醒的样子,哈了个哈欠,姨妈已经走到门前敲了敲门,四粒这才不紧不慢的下了床
“哎哟,你这是起来了?”姨妈才进门看见四粒已经穿好衣
“刚起不一会,姨妈坐会?”
姨妈摆摆手“不了,我去帮忙磨豆腐去,你先去洗个脸,过来看着我们教你”
四粒只好点点头,去而又返的姨妈拍拍脑袋“我忘记告诉你,去找莫林,叫他给你煮热水”
四粒为难的点点头,又要去找那个小屁孩,好吧
莫林像是早就被吩咐过了似的,乖乖坐在了板凳上,看见四粒就起身拿了水壶
四粒哪好真的叫他帮忙,赶忙几步走了上去接过了水壶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你去忙你的吧”四粒内心十分唾弃但脸上还是维持着真诚的笑容
莫林一言不发,看了四粒一会转身出去了
四粒也没拖延时间,几下把脸洗好,用了昨日姨妈准备好的牙刷毛巾啥的。洗了个热水脸,整个人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不到十月的天气,已经有些泛凉。四粒呼了口热气,搓搓手就出去了。
几步走到制作房里,已经很是热闹。阿坝叔,姨父,姨妈啥的都已经弄了起来,煮豆的煮豆,磨豆的磨豆,还是传统的手工磨,姨父那个力气大的便在一旁使着劲,女人们便在另一边筛着豆渣
姨妈看四粒进来,连忙摆手让四粒过去
四粒看着人,生怕撞到小心翼翼的饶了过去,才一走进,姨妈就拿个帽子给四粒扣上了,“哎呀,我的小四粒真可爱,来,学着你姨妈怎么做的”
四粒的羞涩还没下去,就连忙聚精会神的看了起来生怕错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