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英这次婚结的有些仓促,虽然紧赶慢赶但四粒也只是给希英缝了六双鞋垫,和之前就缝好的两个枕头套,再加上刘玉兰给的三双布鞋,两个盆,两个水壶。原本四粒只是去看有没有遗漏的东西,却在看见那个熟悉的花色时停了脚步,是她一路抱着扛着回来的棉花被子,却没有人和她说一声就放在了希英的嫁妆里。
不是她小气,可是至少应该有人知会她一声吧,可是没有人找过她,虽然说一家人不该说这是你的,这是我的的话,但是四粒心里还是隐隐有些不太舒服。
这一刻四粒是有些失望的,从小到大虽然四粒不被看好,不被关注,不被接手,甚至有些被冷落,但是四粒都觉得是自己的原因,那么多年也都挺过来了,可,上一次自己和希英都去打工了,但没有人问过一句四粒在那边生活的好不好呀,怎么怎么样这些话,四粒真的从不敢奢望太多,只希望哪怕只是一句吃的好吗也行,可是都没有人问过。
四粒一开始买这床棉花弹的被子也是因为,这些年来,刘玉兰陈福春忙着赚钱养活三个孩子,四粒都长那么大了还盖着当年两人结婚时的那床被子,又厚又重,四粒把这些都记在心里,所以第一次赚了钱没有给自己买了什么而是买了这床被子,回去那天四粒就给了陈福春,但是他没要,四粒还记得,陈福春说这句话的样子,眼角泛着皱纹,却是笑着的,那一刻四粒有些高兴,因为她被重视了,虽然是因为自己买了一床被子。
也不是说不能给希英,只是说在这样的情况下,四粒更希望是自己能够心甘情愿的,而不是这种不打招呼偷偷放进去的行为,总是这样,他们习以为常的事却是四粒最难以接受的,习惯了挑剩下的,四粒至今都改不掉。还记得才去丰禄的时候,每每管桔家吃饭时,四粒从来都是最后一个落座的,有事就算了,就算是空闲的,她也会慢吞吞的等到所有人都坐下了,才会去选择那个位于角落无人可选的位置
你看,天生的敏感和自卑,让四粒无法有选择的勇气,连这一床小小的棉被,都要变成理所当然,四粒气愤的是在这,这是他们觉得的,不是她自己觉得的。
可四粒突然有些累,都到了这个时候,连着几日的日夜颠倒,四粒有些不济,也没有力气去争吵什么,随他去吧,过了这几日,就回去,四粒突然想明白了,有些东西自己还是要争一争的。
可是到了后来,私四粒才知道争也是要资本的,若不是愿打愿挨,怎么会争得到呢,但至少在她以后的生命中遇到了两个愿意为她争一争的人。
希英出嫁那天,脸上擦了粉条,白白净净,但也掩不住的憔悴,这几日孕吐反应过于频繁了一些,身子有些吃不消,四粒跟着熬了几次,也累的不行。
希才亲自把希英送到了车上,说是车,其算不上什么车,只不过是一辆被红布装饰过的三轮车罢了。
新郎整个过程里没有笑过一次,气氛有些尴尬,希才握起的拳头拿起又放下,直至把希英送上路去,那些脸上的假笑面具一下就脱落了,好似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平淡,无味。
后来,四粒得知希英嫁的那人姓盛,名白。简单二字,却是希英每日夜里呢喃的那个人罢。
那就祝你新婚快乐吧,希英结婚的第二日,四粒就返回了丰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