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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劫后重逢

桀骜吓慌了,急忙按下云团,几步跑过来,连声道:“你别生气,你别生气,我是逗你的,你别哭了。我......我......”

茝媖越哭越伤心,桀骜围着她转了半天,一个劲儿地赔不是,但她丝毫不理,仍是“呜呜呜”哭个不住,边哭边抬腿就往前走,找到一条小路,便顺着往山下走。

桀骜忙跟在后面,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见茝媖边拭泪边走得甚急,伸手欲拉她,却又不敢造次。跟了半天,见茝媖仍是急急下山,便硬着头皮道:“茝媖姑娘,你别生气了。咱们还是......”

茝媖猛地一回头,把桀骜吓了一跳,见她停住,忙笑道:“茝媖姑娘,你不生气了吧?”茝媖拭泪大声道:“你别再跟着我,你那重霄宫宝贝云彩,我也无福消受,我自己回太华山去。能回去便回去,回不去,让妖魔鬼怪狼虫虎豹吃了,那是我自己没造化,不劳你这重霄宫上仙费心!”

桀骜神色一变,茝媖猛地醒悟自己方才的话戳到了他的痛处,见他眼神沉郁,似乎颇为伤感,不禁心里一软,欲待解释,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只好默然不语。

两人怔怔地对面站着,都不知该如何开口。半晌桀骜道:“你不生气了?”茝媖不说话,半天摇了摇头。桀骜低声道:“只要你不生气,你骂我什么都可以。”

茝媖心中一动,抬头见桀骜怔怔地望着自己,没来由的便感到一阵慌乱,心头酥酥麻麻的,竟不知是何种滋味。二人又是半天不语,过了许久茝媖道:“咱们这是走到哪儿了?那云朵还在吧。”

桀骜如梦初醒,忙朝天空唿哨一声,不一会儿只见那大云团慢慢飘到二人头顶,又徐徐降下来。

桀骜一纵身上了云团,茝媖站在地上正不知所措,只见桀骜伸手掏出吞露,三指捏住刀尖,将刀把递到茝媖面前,笑道:“抓着它上来吧。动作可轻些,这宝贝厉害,别削了我的手指头去。”

茝媖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桀骜,嘴角微微一抿,伸过手去,握住吞露的刀把。桀骜微一使力,将茝媖拉上云团。

茝媖站稳身形,便一松手,忽听桀骜惨叫一声,吞露跌落在云朵上,只见他捂着手指,面色痛苦,身子不住颤抖。

茝媖吓坏了,带着哭腔道:“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到了?”说罢一把抓住桀骜的手,哭道:“快让我看看!这可怎么办?”

桀骜忽然停止了抖动,狡黠地看了茝媖一眼,忍不住面露微笑。茝媖猛地醒悟他是假装受伤,又骗了自己,不由得又羞又气,急忙放开他的手,恨恨地道:“你这轻薄之徒,终是死性不改!”

桀骜微笑不语,茝媖转过身去不再睬他。云团“倏”的一下飞出去,茝媖只觉左摇右晃站立不稳,便索性坐下去,余光隐约可见桀骜站在自己侧后方。那云团甚大,二人各自待在一边,谁也不说话。

风从身旁呼呼地吹过,一路上经过不少山川河流,从半空望下去,景色壮丽。茝媖拂着长发欣赏着美景,一时竟浑不在意自己身在何处了。忽一回头发现桀骜坐在那里低着头,眼中含泪,不由奇怪,又赌气不想问他,想了想便道:“还要多久啊?”

桀骜侧头吸吸鼻子道:“快了。你马上就可以见到你上官师兄了。”茝媖道:“我才不是......”又一想不便顺着这个话题往下说,便道:“你方才怎么了?好好的哭什么?”

桀骜一笑道:“没什么。”茝媖道:“你必是想你师父了,听白婆婆说你师父也甚是挂念你......对了,白婆婆我看也不老,还没有那个钟不迫年纪大些,为什么你叫他婆婆啊?”

桀骜道:“白婆婆是重霄宫上仙,修行了上千年了。我刚到师父门下的时候,白婆婆真的是位满头白发的婆婆,后来不知怎的便越来越年轻。开始我们都以为是好事,不料后来发现,白婆婆是遭受天谴,返老还童,若不停止,年龄便会越来越小,最后会退化为幼童,直至形神俱灭,回到未生之时。多亏师父以神力相助,拼尽全力为白婆婆化解,到得眼前这个模样,再不变化了。但是我们自幼都叫她婆婆叫习惯了,虽说现在她看着并不老,也改不过口来。”

茝媖“啊”了一声,道:“原来如此。可我看白婆婆是个大好人,为什么居然会遭受天谴?”桀骜摇头道:“这缘故大家都不知道,连师父也疑惑不解。或许是因为白婆婆历来在仙界名头太响,得罪的人多,可能是被奸人用禁术所害吧。”

茝媖点点头,转过身来不语。忽听桀骜道:“白婆婆是世上对我最好的人。自从我离了重霄宫,已经好久没人关心我了。仙界的人当我是怪物,魔界要炼了我取我内丹。天下之大,我竟不知道该去哪里。”

茝媖听他话中似有无限酸楚,不由得也低了头,又问道:“那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都那样对你?”

桀骜忽然脸一沉,嘴角一抿,大声道:“我这人本来就是怪物!仙不管魔不收的怪物!你问那么多干什么?一会儿到了太华山,你自回去与你的上官师兄团聚。我去我的去处,以后大家便各不相干!”

茝媖见他突然发怒,不禁一愣,泪水不由湿了眼眶,嘴一扁道:“你这人......谁要管你?”赌气便转过头去。

一路上二人再都无话,没多久便到了太华山前。桀骜站起身来手指向下一指,大云团缓缓落下去。茝媖眼见太华山巨大主峰慢慢显露在自己眼前,不由破涕为笑,赶忙站起来。

云团落地,桀骜跳下来,头也不回走出去老远。茝媖也从上面慢慢滑下来,见桀骜自顾自走了,心下也觉没意思,看到上山之路就在前边不远处,便迈步走过去。

走了十来步,茝媖忍不住回头看看,却见桀骜站在远处,默默地向这边望着。见自己回头,赶忙转身,手指大云团默念几句,见云团又缓缓升空,不一时“嗖”的一声向西北方飞去。

桀骜未作停留,腾身飞上半空,倏尔远去。茝媖见他没了踪影,不知怎的竟觉得心里有点空落落的,但回到太华山的喜悦一时涌上心头,便觉兴奋不已。

上山之路甚是顺畅,不一时便远远见到太华门正厅房的飞檐了。茝媖很是高兴,不觉便加快了速度。忽听旁边一处树丛里有些微响动,茝媖吓了一跳,心道已回到师门,可别让什么狼虫虎豹吃了去。

只听树丛中窸窸窣窣响了几声,不一会儿钻出一个女子,茝媖一看,居然是水流萤!水流萤一见茝媖也先吃了一惊,待得认出她来,不由惊喜地叫道:“茝媖,是你!”

茝媖也高兴地点头道:“流萤,我回来了!”二人互拉住手,水流萤又蹦又跳,连声道:“太好了!这阵子大家担心死了!可算是把你盼回来了!这下上官师兄终于不用每日愁容满面了!”

茝媖闻言,不由脸一红,心头却感到甜丝丝的,便笑问:“师父他老人家身体怎样?对了,听说门里出了大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水流萤神色一顿,道:“这些事一句两句说不清,等慢慢告诉你吧。”说罢掏出一粒圆圆的弹珠,手指一弹,弹珠“嗤”的一声,拖着一条长长的银线升上半空。

茝媖不解,问道:“这是什么?”水流萤道:“这是咱们派弟子用来互通消息的,银色代表自己人,若有不利于咱们的,就发红色的。这阵子出了不少事情,师父命大家各处把守,防止有人偷袭。”

茝媖“哦”了一声,又问道:“那方才你躲在那里是在望风啊,吓我一跳,还以为是什么狼虫虎豹呢要吃了我呢!”

水流萤道:“我在这边,星野和凌岳、芮冰,还有余晖小师叔他们都带着人把守各个山脚,上官师兄带着人四处巡视,若有人来袭即刻驰援。”

茝媖点点头,见太华门如临大敌的样子,心里不禁有些难过,便道:“我们太华这阵子真是多灾多难,祈求老天保佑咱们可以快些渡过难关。”

水流萤摇头道:“求老天没有用,世上万事,还是要靠自己!”

茝媖一怔,见她神色毅然,心下不觉奇怪,刚想说什么,便见半空中数条身影急匆匆飞过来,最先落地的是星野秋,还没站稳就听他激动地道:“茝媖,你回来了!太好了!”

紧接着凌岳、芮冰和妹妹芮樱柔、余晖还有其他一些太华弟子纷纷赶来,大家见到茝媖都很高兴,围着她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问个不住。

茝媖也兴奋地热泪盈眶,还不及一一回答他们,便见一人飞身而至,落地无声,长衣胜雪,正是自己日夜挂念的上官沧浪!

茝媖一见到他,顿时各种滋味一起涌上心头,思念、悬心、喜悦、惊惧、委屈、煎熬......一时不由百感交集,眼泪顿时涌了出来。

上官沧浪几步过来,双目泛红,抓住茝媖的肩膀,哽咽道:“你......你回来了!”茝媖再也忍耐不住,一下子扑到他怀里。上官沧浪紧紧搂住她,二人相拥而泣。

四周众人见他俩劫后重逢,都是满面喜色。半天星野秋道:“茝媖回来了,咱们大家可以放心了!不过也千万不可懈怠,各人赶紧回到自己把守之处去吧。上官师兄,你带茝媖去见见师父吧。”

上官沧浪点头道:“好的。”回身对身后几人道:“你们继续四处巡视,我先去师父那里。”

众人领命各自散开去了,上官沧浪与茝媖并肩往云惊雷住处而去。一路上上官沧浪紧紧抓着茝媖的手,茝媖不好意思,挣脱了几下没挣开,便由他拉着。二人都有一肚子话要说,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半晌茝媖开口道:“义父他身体如何?”上官沧浪道:“师父近些日子身子骨很不好,许多烦心事,加上日夜操劳,最近几日都没怎么出来。对了,你是怎么逃出来的?魔界的恶人有没有为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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