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撵缓缓到达了朝宫的台阶之下,阿昭扶着苏萦儿下撵。乐官开始奏乐。苏萦儿头戴流苏金凤冠,流苏遮掩了她精致的面容,一袭正红的凤袍,衬得苏萦儿妩媚中不失端庄大气。
苏萦儿抬头就看见了站在台阶之上同样穿着红色龙袍的帝灼。他双手背在身后,微笑着看着苏萦儿。苏萦儿缓缓走上台阶,宫侍们有序地站在了自己的位置。苏萦儿站在与帝灼同一高度,帝灼伸手牵起了她的手。阳光洒在二人身上,给他们镀上了光辉,令人惊羡。
百官跪地四拜:“大王万岁!王后千岁!”“免。”恒丰站出来喊,随后内侍依次把话传下去。恒丰等百官起身乐声停后问帝灼:“大王是否开始?”“这些繁杂的礼数就免了罢,送王后先回宫。”帝灼带着笑容牵着苏萦儿的手往慕宫走。
帝灼牵着苏萦儿坐下,宫女端上了两杯酒。帝灼端起了两杯酒,其中一杯给苏萦儿:“这是合卺酒。”苏萦儿双手接过酒与帝灼干了一杯一饮而尽。
花灿银灯鸾对舞,春归画栋燕双栖。文窗绣户垂帘幕,银烛金杯映翠眉。帐前叠绾鸳鸯带,堂上新开孔雀屏。
第二日清晨,外面的喧闹惊醒了帝灼,帝灼大怒:“恒丰!”“大王您终于醒了!大事不好了!晋、安、辰还有临四国联军已经兵临城下了。”恒丰又跑又爬得进寝殿摔在地上颤抖道。“大胆!这四个乱臣贼子竟然敢谋反!实在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帝灼拿起手边的东西朝恒丰砸去。“大王饶命!大王饶命!”恒丰跪地磕头。
苏萦儿牵住帝灼的手道:“灼别生气,妾在这里等你凯旋归来。”“萦儿等着我便是,我必要擒下那四人,五马分尸。”帝灼起身更衣,苏萦儿服侍帝灼更衣。
穿上盔甲的帝灼雄姿英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这个时候的帝灼又变回了原来那个冷漠无情的殷灼王。夕日的光辉下,他变得不真实起来,他仿佛是一位神,是一位战神。
帝灼张开怀抱,苏萦儿扑入他的怀抱,他在苏萦儿的额头上印下一枚吻:“我走了。”帝灼松开了苏萦儿,苏萦儿看着帝灼离开的背影心中有些感伤。
帝灼走后,苏萦儿令阿昭去唤端蛰。端蛰进了殿内,苏萦儿穿了一袭红黄的宫装悠然地喝茶。端蛰行礼道:“臣叩见苏妃娘娘!苏妃娘娘有何要事唤臣?”“平身吧,端蛰,你最近动作不小啊。”苏萦儿放下茶碗,用手指敲桌子,这一声声敲进了端蛰的心里。“臣……不明白苏妃娘娘的意思。”端蛰低下头。“端蛰,你的野心本宫素来都是知道的,不然怎么会知道你的兵在哪呢。”苏萦儿站起来冷哼一声。端蛰听了只觉得心惊,他从没想过苏萦儿会知道,他自认隐秘。
“好了,闲话也不多说,你附耳过来。”苏萦儿直直地看着端蛰,仿佛他的一切都是雕虫小技。端蛰走到苏萦儿身边附耳过去。听完了苏萦儿的话心中一惊,这个女儿实在是够狠,若是是成了她的敌人……单看姜氏的下场就能知道苏萦儿的手段。
联军与帝灼的军队对上了,帝灼冷哼一声道:“你们好!很好!居然敢背弃孤!众军听令!给孤擒下四人者众赏!”
众将士面上黢黑,提着矛的手颤抖着,环顾左右,他们都已经精疲力尽。帝灼不知道的是大殷的兵衰,国库空虚已经持续了许久,这次对战联军必败。
“进攻!”晋王一声令下,联军开始攻打殷王都,随后端蛰带兵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却只是杯水车薪,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帝灼和端蛰被俘。
苏萦儿听着越来越近的厮杀声心下悲凉,她知道端蛰失败了,她静静地等待联军的到来。阿昭走到苏萦儿面前,苏萦儿头也不抬:“你走吧,不必和我一起死。”“可是……格格……”阿昭走到苏萦儿面前跪下。苏萦儿推开阿昭哭着吼道:“你走啊!”阿昭被推到在地,爬起来给苏萦儿磕了头随后流着泪离开。
联军来到了慕宫,众人无一不惊艳于苏萦儿的美。苏萦儿抬头对联军道:“我想见见灼。”
帝灼被关在地宫,他好像在一瞬间苍老,没有了生气,看到苏萦儿眼中有了亮光:“你没有走。”苏萦儿流下了泪水,她抱住帝灼呜咽。帝灼抱着她温柔地说:“我希望你走,走得远远的,逃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忘了我好好生活。”“灼,我们一起走,一起好好过日子。”苏萦儿抱着帝灼的手紧了紧。帝灼苦笑,他知道他是不可能走出殷宫了:“对不起是我毁了你的家,是我毁了你应该有的幸福生活,你恨我。我爱上了你,这些日子我尽全力弥补你。我吩咐了影卫保护你离开,你一定要好好的。”“那你呢!”苏萦儿松开了帝灼,直直地看着他。帝灼摸着苏萦儿的青丝,眼里满是眷恋:“我会去找你的,你快走吧。”苏萦儿点点头转身走。帝灼落泪在苏萦儿走到地宫门口的时候突然说道:“我最大的幸运就是这一生遇见你,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和你膝下子孙满堂白头到老。”苏萦儿听到这话泪如泉涌,她走出了地宫。
苏萦儿走后,帝灼将一旁的烛火都打翻在地,地宫很快就处于一片火光之中。帝灼在火光中露出了解脱的笑喃喃道:“萦儿如果有来世,我希望还能遇到你。”
帝灼死后,这世间再也没有了殷王朝,四位诸侯谁都不甘心让其中一个称王,于是便分别建国:北辰、南晋、东安、西临。
别院的姜氏听闻了帝灼的死,病入膏肓,弥留之际在病榻上喃喃自语:“大王为什么就不肯相信我啊……妾是最爱你的人啊……”
帝灼化为灰烬,苏萦儿逃出了殷宫为他做了个衣冠冢。苏萦儿穿着一袭白色衣裙,不施粉黛,发髻上簪着一朵白色的花。她跪在衣冠冢前双眼无神,钰妩走到她旁边道:“你还恨帝灼吗?”“我早就不恨了,可是我怕我无颜面对九泉之下的阿爹阿娘哥哥们,还有战亡的鲜于勇士们。”苏萦儿平静地可怕,她抚摸着墓碑好像是在抚摸帝灼的脸,“我很高兴有你!”
突然苏萦儿站起来,后退几步,冲向墓碑,额头磕在了墓碑,她缓缓地滑落轻声对帝灼说道:“来世……我……们一定要好好的……”
苏萦儿缓缓闭上了眼,她脸庞上的最后一滴泪水化成光飞进了钰妩手里的冥幽灯。
钰妩边走边轻吟:“祸国殃民妖妃笑,后宫粉黛失颜色。烽火台上戏诸侯,终置下场不得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