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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穷是罪过

我终于知道《乱世佳人》中的斯嘉丽为什么在遇见困境时就想回家,不仅仅是因为那里有她的亲人,有她从小到大的朋友,那里更有红土地,土地是她的根,是生命之源。

一个半小时后,飞机顺利抵达了H市的机场,下了飞机,我一手提着海鲜,一手拖着箱子走到了机场的出口处。

我还没来得及给我的大哥打去电话,就看见在接站的人群中有个人在大声的呼喊我的名字。

“心蓝,心蓝,在这边。”

我闻声望去,只见一个个头不高,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朝我挥手,他古铜色的皮肤,黑亮的双眸,虽然个头不高,但身体看起来显得很结实。

他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他是我好些年没有见的大哥。他竟然在人群中一眼认出了我,是啊,他和我流着相同的血液,我本该也是在农田里摸爬滚打,却因为我的爷爷让父亲顶了职,有了工作,去了县城。

所以从此我们一家人才告别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命运,才有空调吹,有梦想可以追。

我的大哥是姑姑家的孩子,姑姑是我父亲的亲姐姐,他们的母亲去世那年,姑姑才四岁,她继续在原来的父亲身边长大,被继母虐打,十四岁嫁去邻村...

可是她终究是我父亲的亲姐姐,是我的亲姑姑,她爱我的父亲,她的孩子们也爱我的父亲。

同时,他们把我当人看,当成人上人看,尽管我混的落魄,我一无权,二无钱,三无脑子,却依旧是他们心中的小公主。

大哥走向我,二话不说,拿起我的行李,说了句,“车在停车场。”就埋头往前走。

我跟在后面道谢,“大哥,给你添麻烦了,本来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可以了,还让你跑一趟。”

“没事,我反正也没什么事。”

大哥的话很少,他的个子不高,甚至还不及我高,但是他浑身都充满着力气,一声不吭的拿着我的行李稳健的走在前面。

上了大哥的车,看起来是一辆十来万的私家车,这些年,大哥家里的日子是越来越好,上了车,发现车的副驾还坐着一个人,仔细一看原来是大嫂。

大嫂长得不甚好看,有些龅牙,个子很矮,比大哥还要矮半头,素面朝天的样子,很是质朴,与我平时看见的那些女人比,那些浓妆艳抹的同事比,她实在是山沟沟的女人土掉渣。

上车后,我寒暄了几句,“嫂子你也来了?”

“是呢,怕你大哥开车睡着了,就陪他说个话。”

“挺好,哎呀,我真不好意思,回来麻烦你们了。”

“没事,你大哥平时不怎么开车,新车也应该出来跑一跑。心蓝,你爸给你带的板鸭在饭盒里,他怕你饿,你赶紧吃一点。”

我看见自己身边的饭盒,心里很不滋味,拿起饭盒,打开盖,我仿佛打开了久违的亲情。

“嫂子,你也吃一点吧?”我把盒子递给嫂子。

“我已经吃过了,我和你大哥吃过饭才来的,你快吃吧。”

寒暄之后,我便问起了爷爷的情况,毕竟我回来的原因是因为他,因为那个我似乎早已不在乎的老人。

“我爷爷现在怎么样?”

大哥继续开车,他话很少,嫂子回头回答我,“反正就是半昏迷,现在在县医院输液。”

“他身体不是一直很好吗?怎么会这样呢?”

“是啊,昨天晚上还好好的,吃了两碗饭,然后去睡觉,结果今天早上八点了还没有起来吃饭,因为平时他总是起的很早。然后你大哥就去敲他的门,他不是单独住一个院子吗?敲了半天也没有人开,你大哥就搬来了梯子,翻墙过去发现爷爷裤子穿了一半,倒在了床上。”

“是因为脑出血?”

“对,当时不知道,那会爷爷还能说话,他说他不想治了,死了算了,后来我们都劝他说没事的,能治好,他才同意开你大哥的车从村里拉去的县医院。”

“那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在输液,医生说脑出血,肺也不是很好,年纪也大了,当时送去医院都不接受了,后来说了半天才留下来的,反正不管怎么样先治呗。”

“那实在不行就送省里的医院!”我算了一下工资卡里仅有的两万块钱,实在是惭愧,工作这么多年,我却没有积蓄。以前我欣赏一首诗“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出生以来我从来没有缺过钱,没有受过穷,自然也就不知道钱的好处。所以为了所谓的自由,我宁死也不向现实低头。

可是现实却如此残酷,现在的我囊中羞涩,算一算工作以来,对家人我一没有陪伴,二没有钱,连送爷爷去最好的,或者说去个像样的医院治疗都底气不足。我痛恨自己。

难道保有一颗惭愧的心就可以被原谅吗?!其实我想好了,如果转院可以治好爷爷,那么就算是借钱,就算是贷款,如果可以救他的命,我也要一试...

“现在不能转院,他脑出血,不能颠簸,先在县医院看看,等情况稳定了我们再另做打算,现在还没有度过危险期呢。”嫂子安慰我,又劝我赶紧吃板鸭,都八点多了,别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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