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破二八大杠,载着碟片,载着我,按着时响时不响的车铃,穿梭在城市角落里的录像厅,对于新工作我有些兴奋,穿过江边公园的小路时,我看见平静的江面上的乌篷船,我朝划着乌篷船的老者喊到,我换工作了,老者回话说小伙子好好干,然后我迎着江面的风,在小路上把自行车骑的飞快撑开双手,像小鸟一样滑行,那一刻我就是自由的小鸟,我在飞翔,那一刻才是真正的自己。N年后美子问我,如果有来世你做男人还是女人,我告诉美子如果有来世我想做一只鸟,有根树杆我就可以栖栖,美子说她想做真正的女人,还要遇到我,我笑了笑没有回答。男人和女人的本质区别永远是性别吗?
刀疤脸在讲《水浒传》第二十八回开场诗这样说道,眉似初春柳叶,常含着雨恨云愁,脸如三月桃花,暗藏着风情月意。纤腰袅娜,拘束的燕懒莺慵,檀口轻盈,勾引得蜂狂蝶乱。玉貌妖娆花解语,芳容窈窕玉生香。大概意思是潘金莲纤腰丰臀,嘴唇薄小,一副柳叶眉委锁着眼中常含泪水,让人看了欲罢不能,用今天的话说就是一个性感娇滴滴的女人那个男人看了会受得了。刀疤脸感慨自己犯了男人常犯的错误,只怪堂弟媳妇长得太娇艳,刀疤脸在巷子口开了书报摊,每次出去送碟片都要经过刀疤脸的书报摊,顺便听听刀疤脸讲书,刀疤脸原是中学的历史老师,听刚子说刀疤脸是因为和堂叔弟媳妇苟合时被堂弟捉奸在床,在脸上划了一道口子,村里村外都在议论刀疤脸偷情之事,刀疤脸无法面对就辞掉铁饭碗,带着所有积蓄来广州下海,赔了底朝天更无脸回家,我喜欢听刀疤讲书,刀疤脸和发廊妹彩霞合租在我们隔壁,彩霞说是为了省房钱,刀疤脸不让彩霞去发廊上班,可彩霞说她不想回农村,不想在受苦,趁着还不老多存点钱,刀疤不在坚持。刀疤脸有时还会来我们录像厅蹭着看一场录像,做为平等交换条件就是他的那本《水浒外传》可以借给我看,按刀疤脸的说法在市场经济基本属性要求中,构成平等交换的先决条件是追求利益的最大化,我要的是他的那本破书,他要的是一场免费的录像,平等吗?不平等,录像厅不是我的,我只是打工仔,我只是借鸡生蛋,只是实现了自己的利益,录像厅老板也就是海平和林子什么也没得到。
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都流着血和肮脏的东西。如果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润,资本就会蠢蠢欲动,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资本就会冒险,如果有百分之一百的利润,资本就敢于冒绞首的危险,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资本就敢于践踏人间一切法律——马克思。刚子是镊子帮的帮主,在市场经济的效应关系中他是实现利益最大化的受益者,刚子曾想收我为徒,我犹豫再三,还是觉得自己不是吃那碗饭的人,海平告诫我让我跟刚子和阿三不要走的太近,道不同不相为谋。
阿三是酒吧驻唱歌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阿三开始吸食毒品,发展到后来开始注射,有一次见过他往自己腿部注射白色的液体,我告诉了海平和林子,海平早就知道阿三注射毒品,阿三最喜欢披头士乐队,有一次他拿着一张光碟,封面是一个亚洲裸体女子和一个欧洲裸体长发男子手扶贝斯的合照,我原以为是A片,阿三告诉我说是披头士乐队的专辑,阿三的嗓音超好,不比现在的网络歌手差,只不过局限于当时的条件没有红起来,我和发廊妹彩霞听过他边敲打桌子一边清唱那首《我们将震撼你》的英文歌曲,一个人唱出四五个的感觉,最后一次见阿三是巷子口的公厕,据说是吗啡注射过量导致休克性脑死亡。
刚子的徒弟杂毛在录像厅找了光阴(扒窃)海平找到刚子打了第二次警告,我知道海平和刚子不是因为杂毛在录像厅找光阴的事,就算杂毛不找光阴,还有其他匠人和钳工(小偷)来背壳子(偷钱包),海平没那么正义感爆棚,那是因为前些日子还没开录像厅的时候一个老乡介绍个内蒙的人要在海平这里购买一大批A片,什么都谈好了,交了定金,过来取碟片的时候,让刚子和杂毛他们把内蒙人在海平的店门口背壳子了,海平找到刚子刚子希望刚子给个面子,把壳子还回来,这关系到以后的生意发展走向,刚子说那有吃到嘴里的肉还能吐出来的,等他把肉消化成大便拉出来给海平送过去,林子气不过找到刀疤脸给说和说和,因为刀疤脸和刚子是老乡,林子说刚子也许会听刀疤脸的,刀疤脸回来后给海平五百块钱,意思这事就过去了,海平没有接钱,这单生意就这样黄了,梁子就这样结下了,后来刀疤脸觉得大家都在同一个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红灯记》里李奶奶说过,拆了这堵墙咱都是自家兄弟,刀疤脸出头做和事佬让刚子杂毛等人为海平和林子摆一场酒,又包了六百六十六的红包,海平和林子本不想去,但碍于刀疤脸的面子,就去敷衍了一下,即便这样海平和林子心里还是给刚子杂毛等人心里落下了结。所以海平和林子是有准备的,对方似乎也是有备而来。
一场世纪之战即将开始,赛前对话是这样的,海平质问刚子为何要在我们录像厅扒光阴,刚子直接回答你他妈的真把你的录像厅真当和平饭店了,剑拔弩张,该出手时就出手,好吧!这是MMA赛事有史以来唯一一场特殊的群殴赛事,本节目由撸啊撸牌棒棒油独家冠名播出,下面我们有请著名的大嘴评论员明清先生为我们解说本场赛事(此时摄影师应该给大嘴评论员明清先生一个特写镜头,明清先生头发梳的溜光,戴着金丝边的近视眼镜,笔挺的西装领带,下身只穿一个大花裤衩,人模狗样的坐在评论台中央)现在由大嘴评论员明清先生介绍一下比赛规则以及红蓝双方的成员武力值,大嘴评论员端了端身子,开始讲话:本场赛事的规则就是群殴性无限制格斗,红方七名选手,蓝方三名选手,什么叫无限制格斗呢?就是可以使用武器,伤到重要部位也不算犯规,当然目前场上可以使用的武器有一个电视剧一个录像机,沙发,啤酒瓶,红方还有镊子,红方选手是来自肥沃黑土地的东北虎拳镊子帮,由帮主刚子和副帮主杂毛领队,蓝方选手来自西北的西北狼战队,快看蓝方那个有纹身的瘦高个子选手看着好生猛,听说他是通臂拳的十八代传人,蓝方戴眼镜的选手是倥侗派嫡系传人,那个黑小伙无名之辈不用介绍了,(此时铃声响了比赛开始)通臂拳十八代传人一个箭步飞扑上去直低红方帮主,不好红方选手杂毛背后偷袭蓝方选手黑小伙一啤酒瓶脑袋开瓢……此时警笛响起,由于本次赛事未经过有关部门的批准,把红蓝双方参赛人员以扰乱社会治安罪予以逮捕,红方逃脱三人蓝方逃脱一人。
我不知道阿sie有意还是无意居然把我和杂毛分到一个号房,头被开了瓢简单的包扎了一下没有疼痛感,满眼放出的都是仇恨的目光,半夜我脱下身上的背心拧做绳子状,死死的勒住杂毛的脖子一只脚踩着他的肩膀,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一只脚揣在我的胸口,我跌坐在墙角浑身无力,杂毛脸变成红青色,还有剧烈的咳嗽,旁边的人赶忙端来水让杂毛喝,鬼九让人看着我,第二天杂毛走到我跟前对我说出去让我好看,我没有说话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杂毛避开我的目光转身走开。
鬼九是号房老大,进门就要按他的规矩来拜码头,点根香烟上左下右中,比划时还得说,一拜天二拜地,三拜同门师兄弟,四拜新兵大把进,五拜老兵快出去,还有六七八九拜,说词忘记了,九拜代表九九归一,鬼九是街道里玩纸牌的,他的手里只拿十几张牌,其中一个是九,他放一个3或者5你用脚踩住,压赌注,压好后你翻开就变成了9所以大家叫他鬼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