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杏这个名字取得不好,看起来就不像会是一个富家小姐。
难怪她会走在这条紧逼的巷道中,紧紧跟在队伍的后面,就像麻木地,没有情绪木偶。
这是嘉丰五年冬。
天空中下着比鹅毛还大的雪花,一片一片地压在这支队伍的每一个柔弱的身子上。她们穿着红色的斗篷,像极了一团团火焰,却也无法融化这份寒冷。
红色的屋檐已经被白雪掩没。
队伍最前面的女官即使在袖子里偷偷藏了一个暖炉,可声音还是被冻得有点哆嗦。
“你们后面的几个,走快点!别还没到栖凤宫就都冻死了!”
柳杏低着头,赶紧加快了步伐。
这一年大雪天,有一个叫做柳杏的女子进了宫,做了宫女。
没有人会记得她。
因为只是一个普通的宫女。
可柳杏却记得,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她不是普通的宫女,她是朝中三品大臣,兵部侍郎唯一的女儿,也是家里唯一活着的人。
跟柳杏这一批的宫女也都是新人,从未侍奉过主子,她们的心起伏不定,所以夜里也睡不着,就有人起头聊起了天。
“白天都有女官看着,说不得话,所以还没来得及认识大家。我叫赵花,家里是务农的,因为孩子生太多,养不起,所以才把我送宫里来了。”
这个女子的声音轻快,反而让人觉得她身世并不凄惨了。
这时候有人回应她,“我叫李桃,是……”
我叫……
这屋里的宫女挨个儿都报上了名字和家世,就只剩下角落里面的面对着墙的女子,她默不作声。
身边的人轻轻拍了拍她,“你睡着了么?”
冷风忽然“啪”地一声,吹开了窗户。
窗户就这样啪嗒啪嗒地响着,寒流就这样伺机闯了进来。
这风就像刀子一样割在床上每一个少女的脸上。
她们惊呼了了一声,急忙裹紧了被子。
原本面对着墙的女子,反而掀开了被子,站了起来,她走的很快,跨过了一个又一个躺着的躯体,来到了窗前。
那风割在她的脸上,雪花亲吻着她娇嫩的脸庞。
她的眼睛微眯,看着这狂风暴雪。
最后“啪”地一声,将窗关上。
然后坐在了窗下,用自己的背挡住窗,“这窗坏了,你们睡吧。”
赵花将头从被子里慢慢露了出来,“不然我们谁去找下女官,让人来修修?你不能一晚上都挡着这窗吧。”
女子的声音没有情绪,“这么晚了,女官不会管我们的。”
这时李桃立刻接道,“是啊!要是因为这点小事惹到了女官,以后我们就没好日子过了。”
“好吧……”赵花从自己床上下来,身体有些发抖地跑到那个在角落的床铺,将床褥抱了起来,再快步跑到了女子面前,将床褥放在了她身上,“别着凉了。”
这天可太冷了。
赵花搓了搓手,跑回了自己床铺。
这时将背挡在窗口的女子,忽然开口做了自我介绍。
“我叫柳杏,是个孤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