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子时,便是童门吞噬幽冥界的最后时限。
……
“就惩罚你一个月之内都无法与童门建立联系,怎么样”!
“哈哈……”
“这只是一个开始”。
“一个月后,你的视觉、嗅觉、味觉、触觉,统统都是我的。哈哈……”
那天在殷宅中遇见的那个孩子,诡异,阴森,以至于在卿洛心里打下了很深的烙印。那孩子的笑声,无时无刻不回荡在他的耳畔,笑得他心寒,笑得他惶恐。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感觉,就是九仟岁,也不能让他感到如此巨大的不安。
卿洛站在冥宫的大门内,伸出去准备推门的手僵在空中,攥紧,又重新松开。他在心里暗暗盘算,如果现在去殷宅,真的会遇到那孩子吗?那孩子口中所说的无法与童门建立联系,又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必须搞清楚,问明白。万一到了明天,耽搁了九主大人的仪式,就是大罪过了。即使大人不怪罪,他也不会原谅自己…的失职。
明天啊…对大人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终于,卿洛鼓起勇气,拉开了横亘在门上的铜杠。
一阵樱雨扑面而来,满目血红。
娇小的花瓣别进他的发间,襟内,划过他的脸颊,指尖。呼吸之间,也尽是花蜜的馥郁香芬。看着空中轻盈舞动的花瓣,仿佛那樱雨之中有美妙的佳人徐徐起舞。摄人心魂。
一时,卿洛竟有些怔蒙。
“美吗?这就是血樱的真面目”。
一道轻柔的男声从卿洛的右后上方传来。卿洛回过神,慢慢侧过头循声望去。硕大的树冠顶端,少年身着一袭鲜血般惊艳人心的红衣,同样鲜红的长发顺从地披在肩后,一张白色薄瓷制成狐狸面具斜斜挂在脸颊的一侧。少年的嘴角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眸色猩红,如同陈年红酒,那迷人的血色。
此时,卿洛的听力已丧失得差不多了,所以,他是听不大清那少年在说什么。更何况,还相距甚远。卿洛不语,只定定地注视着红叶狩。这便是…夜州第一绝色血妖。当真是,惊为天人。
红叶狩似乎知道卿洛在想什么,并不回避他的目光,反而加深了唇角的微笑,看着卿洛的眼睛,再度轻语道:“你很幸运,一株血樱一生之中只有一次——‘血妖之舞’。如此便是:以最美丽的姿态,迎来自己的死亡。呵”。
卿洛回过头,迎着樱雨将少年抛在身后。
卿洛真的不忍心再听他继续说下去。这,是只此生再没有机会逃离血樱束缚的妖。若是血樱都将不复存在,那么这个少年,又岂能独存?莫不可叹。
卿洛的身后,红叶狩收起笑容,怅然若失。
“这世间,我最珍爱的东西,当真,就只剩下…雨女了么”。那孩子,在樱修帝墒陌那里,也不知道,过得好不好。
抬起头,樱雨之外,便是幽冥常年淤积不散的黑暗。呵,已是如此处境,谈何照顾自己的女儿?笑话。
……
枯石园,石桌旁。
墨轨填满一杯酒,递到九仟岁的面前:“怎么看起来你有心事的样子,能告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