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老天对待万物并没有特意的宠爱与偏爱,也没有特意的不公与狠毒,一切都是随遇而安,道法自然,一切的改变,皆有因果。
时夜,杨义趁着众人休息,再次去思过崖,这次,他为了避开张乘风,历经数次失败,自己摸索了一条捷径,可以绕过张乘风,直接进入密洞。
杨义带着火把,走在悬崖峭壁上,那凛凛夜风,寒得让人刺骨,冻得让人僵硬。杨义一步一步地走完那条如绳索般窄小的道路,到了那半山腰,他伸手攀爬,双手五指均红彤彤的,已经分不清是攀爬的伤还是冻伤。
过了一会儿,杨义终于到了密洞,杨义心想:“我得尽快找到华山剑法的破解之法。”于是杨义便点着火把,四处翻看,为了不惊醒到洞口的张乘风,减小脚步声,杨义脱了鞋子,赤脚踩在那布满细小尖石的地上。
“夺命连环三仙剑……”杨义道:“我找到了!”杨义仔细观察琢磨,除了这套剑法外,他还把其它的华山基本剑法、华山剑气两宗的杀招及其破解之法都看了个遍,就这样,杨义赤脚在布满尖石的地上站了整整一晚。
翌日早晨,剑宗大院又有人嚷嚷着。司马玉琴见又是刘庭等人,便道:“刘师叔,你可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刘庭道:“哼,这最后一局,不比完,你们倒不服气。”
吴流从客厅出来,快步走向前,大声喊道:“刘庭!剑宗掌门令不在我身上,你休要三番四次来捣乱!”刘庭道:“哼,吴师兄,你骗谁呢?快快把令交出来!”
司马玉琴刷的一下拔出剑来,道:“刘师叔,我来会会你!”说罢,迈步向前,提剑便刺。刘庭出剑,耍了几下,便退后,道:“好,既然你来代表这一局,那可要愿赌服输!”话音刚落,刘庭身后一人大喊道:“玉琴师妹,你先退下,我来跟他比!”
司马玉琴回头看,原来是杨义,司马玉琴又四周张望了一下,不见风清扬,自是觉得有些失望。刘庭道:“又是你!”吴流道:“义儿,你退下!”杨奇、白弱在旁亦规劝道:“义儿,不要逞强!”
杨义道:“吴师叔、爹娘,请放心。”随后转身,对刘庭道:“刘师叔,这一局,昨天还没比完呢,今儿继续啊!”刘庭道:“你用的是嵩山剑法,也就别出来献丑了。”
杨义嘴角轻轻上扬,邪魅一笑,双目直视刘庭,道:“今个儿我不用嵩山剑法,我用华山剑法和你比,你可要看好了。”
刘庭道:“哦?那我倒要看看,你华山剑法究竟学得如何了。姚中杰!帮我拿着凤麟剑。”刘庭随即换上普通铁剑。杨义见此,道:“刘师叔,不用麻烦,你就拿着那什么鸡毛、凤毛做的剑来与我打就好了。”
刘庭大怒,拔出凤麟剑,喊道:“找死!”说罢,挥剑当头向杨义一剑劈去,剑锋急速而凌厉,杨义熟知这就是夺命连环三仙剑的第一剑,故而早早备势,已然避开了这一劈。
“呀!”刘庭大喝一声,把剑锋一旋,就要拦腰杀去。杨义提剑搁在腰间,正好防住,紧接着,杨义翻身撩剑向前刺去。刘庭未来得及收剑防守,所幸是身法闪得快,刚好避开剑锋。
刘庭没有因此停下,接着出第三剑。刘庭拦腰收剑,左腿前迈,右腿下压,先是持剑往杨义双腿刺去,实为虚晃一枪,杨义并未中计。刘庭有些慌张,接着他收回左腿,回身持剑往杨义胸口刺去。
本来杨义若是只注意保护下盘,刘庭这一剑便可以达到声东击西的效果,但可惜被杨义识破了。刘庭双手用力持剑,极速往前,务求这一刺成功。
但杨义早已知晓这剑法的路数,他身体稍稍一斜,便躲开了剑锋,用剑格挡,往外一推,挥剑便刺伤刘庭的手臂。杨义往前,用剑柄锁住刘庭提剑的手腕,近身用肘部把刘庭推开,自己的剑柄往回一扣,便把刘庭的凤麟剑夺下。
杨义道:“怎么样?还打吗?要是不打,你就别来捣乱,乖乖地回剑宗北院待着。”刘庭道:“你…你使是华山剑法?这…这是华山的哪一套剑法!怎么我从未见过!”杨义道:“哼,华山剑法博大精深,你未见过的多了去了。”
杨奇在旁轻声对白弱道:“师妹,义儿使的剑法,你见过吗?”白弱道:“没有,看他的招数,像是完全克制那夺命连环三仙剑的。”杨奇道:“嗯,正因如此,我才担心。”白弱问道:“担心什么?”杨奇道:“担心他误入魔道。”
白弱道:“怎么会呢?”杨奇道:“师妹,你想啊,那夺命连环三仙剑是咱们剑宗的杀招,换言之就是绝招,既然是绝招,对其全然熟悉并且能破之的,当今武林,没多少人,以义儿的根基,凭他一人,又怎能破得了呢?”
白弱道:“你是说,有人在教他?”杨奇道:“不但如此,而且教他的人并非善类!”白弱道:“师哥,会不会你想多了,掌门师兄见多识广,或许,是他传授予义儿的。”杨奇道:“是啊,但愿吧。”
司马玉琴兴高采烈地道:“二师兄好剑法!二师兄,想不到你的剑法这么厉害,有空教教我啊,嘻嘻。”杨义道:“好,有空我教你。”
待二人说话时,忽然,刘庭持铁剑上前,挟持了司马玉琴,道:“吴流!把剑宗掌门令交出来!否则,我杀了她!”杨义持剑喊道:“你敢!?”
吴流道:“刘庭!你快放了玉琴!我并没有你说的掌门令!”刘庭道:“哼,你不交出来,我不放人!”杨义欲提剑靠近,刘庭把剑紧压司马玉琴的喉咙,众人一时不敢靠近。
忽然听得一丝剑鸣之音,一人使一长剑拨开了刘庭的剑,随后一个翻身,便救了司马玉琴。司马玉琴回头一看,原来是风清扬,心中暗自欢喜的很。
风清扬道:“师妹,你没事吧。”司马玉琴含情脉脉地看着风清扬,道:“没事…”杨义在旁看着,自是有些嫉妒。
风清扬上前拜道:“弟子风清扬,拜见吴师叔、杨师叔、白师婶。”吴流道:“好啊,清扬,你终于回来了。”杨奇道:“清扬,怎样?此行顺利吗?”风清扬道:“顺利,我已经在药王录上找到解雪峰奇毒的方法了。”白弱道:“好,好,这下义儿有救了,谢谢你啊,清扬。”
风清扬道:“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随后,对杨义道:“师弟,这十多天,让你担惊受怕了。”杨义道:“哦,我倒没什么,你找不到药王录也没关系,你去个一年半载也无所谓。”说罢,便回客厅去。
“……”风清扬自是觉得,杨义的语气甚是古怪,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是在怪我吗?怪我去了太久?还是因为我…当年若不是因为我,杨师弟就不会去黑木崖,也就不会无缘无故中这奇毒。风清扬每每想到这,自己觉得愧疚万分。
白弱对风清扬道:“清扬,你…你别怪义儿,他也许最近压力大,才这样说话。”风清扬道:“不,我不怪他,反倒是我自己……”杨奇道:“清扬,你也不用过于自责,没事的。”
“风清扬!你回来得正好!今个儿把你劫了,我看吴流还交不交出掌门令!”刘庭喊道,说罢,便提起铁剑,急忙向风清扬背后刺去。
“大师兄小心!”司马玉琴大喊一声,用自己的身躯挡了一剑。杨义走到半路,回头看,见司马玉琴胸口负伤,倒在血泊之中。
“玉琴师妹!”风清扬蹲下,扶着司马玉琴呼喊道,但此时她早已是半昏迷半清醒状态。杨义见状,提剑上前,道:“畜牲!看剑!”杨义屈腿蓄力,凌空出剑,朝刘庭当头劈去。
刘庭回剑便挡,怎料杨义用的是凤麟剑,刘庭所持的铁剑瞬时被劈开了两半。接着,杨义回身一腿踹开了刘庭,而后跨步向前,拦腰一剑劈去,斩伤了刘庭的腰部。
刘庭道:“这是……这是夺命连环三仙剑?你…你怎么也会使?”刘庭按住伤口,单膝跪地,半蹲着,血不断地流。
姚中杰和柳元两人在旁见此,便扶起刘庭,连忙包扎伤口。杨义道:“刘庭!你怎么伤我师妹,我就怎么伤你!而且十倍奉还!”
姚中杰道:“杨义,刘庭是你师叔,你就这样对待同门前辈吗?今日你的所作所为,简直大逆不道!”杨义道:“呸!大逆不道?我就是道!”说罢,便欲提剑杀去。
“放肆!住手!”杨奇在旁喝道。杨义道:“爹,这种败类,难道还值得留着剑宗吗?我今天就替师傅清理门户!”柳元道:“杨义,你以为你是谁?剑宗掌门吗?清理门户?你有这资格吗?”
“都给我住手!”风清扬忽然喊道。风清扬从怀中拿出了一木令,众人看得,只见上面写着:“剑宗掌门”四个大字。吴流、杨奇、刘庭等人见此,自是知道,这便是剑宗掌门的信物,剑宗掌门令。
风清扬对着刘庭等人喊道:“师傅他老人家曾密授我掌门令,今日,我以剑宗代掌门的身份,把你们逐出剑宗,从此不得踏进剑宗大门半步,如若硬闯,剑宗上下数百名弟子均可诛杀!”
刘庭道:“原来…原来掌门令在…在你身上!你……”话未说完,便怒火攻心,吐了几口鲜血,便晕倒在地。姚中杰和柳元没办法,便连忙扶着刘庭出了剑宗大门。
吴流道:“哈哈,清扬,原来掌门早已传位予你啊,你怎么不早说呢?这是好事啊。”风清扬道:“吴师叔,其实……”话未说完,杨奇便插话道:“恭喜清扬,你是掌门座下大弟子,继任掌门之位,理所当然,当之无愧。”
风清扬道:“杨师叔,其实这……”杨奇未等风清扬说完,又插话道:“好了,你也就别谦让了。对了,这药王录你可否借我一看?”
风清扬道:“哦,这样的,药王录…我没有拿到全书…,但是我把解雪峰奇毒的那篇章抄录了下来。”杨奇道:“哦,怎么?那史剑通不放心,不给你全本?”
提到史剑通,风清扬神情瞬时忧愁了起来。杨奇问道:“怎么了?”风清扬道:“杨师叔,此事…说来话长。”风清扬抱起司马玉琴,对杨奇道:“师叔,还是先帮师妹疗伤吧,药王录的事情,待我慢慢跟你说。”
杨奇道:“好,先进屋。”风清扬抱着司马玉琴,一路急忙地进屋,众人亦左拥右护地跟着进去。
天空忽然乌云密布,一阵雷鸣后,便下起了大雨来。杨义没跟着进屋,而是一人站在剑宗大院,手提着剑,仰望着天空,正面迎着雨。在刚才风清扬说接任掌门一位时,杨义自觉得竟有些恨意,尤其是当自己的父亲恭迎风清扬的时候。
杨义心里羡慕风清扬,此时此刻,风清扬既是得到小师妹的爱,亦得到掌门之位,可在这羡慕之余,又多了几分以前从未有过的“不甘”的感觉。
“大师兄从小与我情同手足,我不该如此,可……”杨义自言自语道。
雨越下越大,杨义未走,他想借着这场雨,希望可以洗涤自己污垢的杂念,同时想看清楚自己的内心,希望能重新审视一下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