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佛即佛,心魔即魔。
夜深人静,灯火阑珊,杨义独自一人在剑宗大门外站着,手握着剑,原地踌躇不前,沉思良久。
忽然,一人从后背拍了一下杨义的肩膀,杨义被吓了一跳,随即转身,“刷”的一下拔出剑来。
“二师兄,是我,我是毛福天。”毛福天道。杨义收了剑,道:“…你大半夜的,在这干嘛?”毛福天细声道:“嘘!师兄,别这么大声,我前几天下山了,我刚回来。”
杨义道:“怪不得,我养伤的日子,后来都是玉琴师妹给我送饭的。”毛福天道:“对,不好意思哈,二师兄,见你可以下床了,也就没什么了吧。”
杨义道:“我没事了,这几天你下山干嘛?”毛福天道:“二师兄,我……”杨义见毛福天脸色骤变,说话吞吞吐吐,便问道:“怎么了?”
毛福天道:“也没什么,只是…我挺羡慕二师兄你的。”杨义道:“羡慕我?”毛福天道:“对,羡慕你爹娘都在身旁。而我…”杨义道:“福天,你下山…是寻你父亲吗?”
毛福天点了点头。杨义道:“怎么样,有消息吗?”毛福天道:“没有。”杨义道:“这些年,你也一直在寻,放心吧,皇天不负有心人,你会找到的。”
毛福天道:“二师兄,你在这干嘛?回房吧,这风大。”杨义道:“嗯,我会的,你先回去吧。我…我再站会儿。”说罢,毛福天回了房。
杨义的双手微微颤抖,他合上眼睛,沉思了一会儿,又睁开眼睛,然后深呼吸了一口气,便急忙地往后山去。
杨义沿着石级,上了思过崖,至洞口,便喊道:“老头,我来了!”张乘风一听,只是杨义,便道:“哈哈哈,这么晚了,我还以为你不来呢!”杨义进洞,见张乘风,道:“废话少说,你叫我来到底还有何事?”
张乘风道:“怎么,你要是不愿意来,洞口在那边,你现在就可以走!”杨义道:“你……”张乘风道:“只不过你要想清楚,你师妹可就没救了。”杨义骂道:“卑鄙小人!无耻!”
张乘风道:“哈哈哈,骂的好。废话不多说,来,你拿着这火把,进里密洞,把密洞石壁上的嵩山剑法和破嵩山剑法的招式学一遍。”
杨义道:“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要我学那些魔教招式?”张乘风道:“你若不学,以你现在的武功,又怎么能杀得了嵩山派古德安呢?”
杨义犹豫了一会儿,但还是拿起了火把,他那双手依然微微颤抖着,他慢步靠近密洞,前脚刚进去,后脚又退了出来。
张乘风见此,道:“怎么,你还在犹豫吗?那要是如此,看来我研制丹药也得犹豫了。”杨义听此,知师妹性命要紧,在如此选择之下,别无他法,便昂首挺胸,阔步向前,进入密洞。
杨义在墙壁上观看嵩山剑法,上面刻着的,有三套剑法,共八十八招,其八十八招的每一招之后,均刻有详细的破解之法,其后写着破解人:大力神魔—范松。
“千古人龙、叠翠浮青、玉进天池……”,大约半柱香时间后,杨义把所有嵩山剑法的基本招式都学会了,其破解之法也学了一大半。
但在这三套剑法里面,有数十招是高难度的,像是嵩山高手使的,自己一时半会儿看不懂,但魔教居然能记住,把它刻在这墙上,并且尽数破解。杨义想到这,便自是觉得五岳与魔教的差距太大了,哪天一旦厮杀起来,五岳必定伤亡惨重,弄不好还得被灭门。
“学得怎么样了,一晚上要你学三套剑法及其破解之法,确实是难。”张乘风喊道。杨义出了密洞,道:“我还有二十余招未学会,其余的我都会了。”
张乘风道:“那是嵩山派祖辈创下的杀招!”杨义道:“杀招?怪不得招式如此繁杂。”张乘风又道:“你去把一招一式强行记下,然后出来演示给我看,我来给你指点指点。”
杨义又回去了密洞,用了差不多一柱香的时间,只记了十余招,便出密洞,一一演示给张乘风看。张乘风道:“怎么只有十余招?”杨义道:“一下子记不了那么多。”张乘风道:“哼,就你这悟性,我看就是头笨驴!一柱香时间记招都记不住,更别说领悟了。”
杨义听此话,甚是不舒服,平日里,除风清扬外,自己在华山剑宗便是悟性最高,最聪颖的弟子了,今日却被人骂是笨驴。杨义二话不说,转身再次进密洞,强行记下剩余的十余招,并试图领悟及学习其破解之法。
张乘风见他如此执着,感觉他是块好材料。
杨义挥舞着长剑,侧肘、弯臂、沉肩……,嵩山剑法自是加上了很多封、杀等爆发性招式,也许这就是嵩山剑法杀招的特点。
杨义出了密洞,道:“我自己学完了,也不用你教。”说罢,便欲离开。张乘风道:“等下,我研究嵩山剑法多年,这破解之法,尚有精妙之处。”杨义回头,道:“哦?怎么,这石壁上写着破嵩山剑法的,可不是你张乘风哦。”
张乘风道:“哼,我比那范松的破解之法更为精妙!”杨义道:“哦?那我可要跟你比比。”说罢,杨义出剑刺去。张乘风行动不便,便坐着用木棍与杨义打。杨义挥剑转身,倒后一刺,张乘风转动木棍,下压,往后一带,致使杨义剑锋稍偏。
杨义稳好下盘,使出嵩山剑法的精髓,快慢十七路,张乘风往左一挡,把木棍一横,把杨义的剑锋拦于胸前。杨义接着侧肘弯臂往前一劈,使出嵩山剑法的杀招,张乘风身躯往左一闪,接着挡开剑锋,往上一挑,顺势往前推,恰好击中杨义的腰部。
张乘风道:“幸好这是木棍,要是剑,这一推,你便死了。”杨义心想:“这老头果然厉害,这招破解的法门倒是比起那范松的简单得多。”
张乘风道:“好了,你回去好好练习,你学的剑招足以对付古德安了。小伙子,十五天后再见吧。”杨义收剑,转身离开了思过崖,当晚深夜,便回到了剑宗,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
翌日清晨,传来的嚷嚷声打破了剑宗大院的宁静。
“二师兄,二师兄!”毛福天敲门喊道。杨义开门,道:“福天,怎么了,大院那边怎么那么吵?”毛福天道:“那边来了三人,带头的叫刘庭,自称是剑宗师叔辈,来比剑的。吴师叔,杨师叔,白师婶都在那边。”杨义道:“哼!又是那帮人。”说罢,便提剑往大院去。
“我等本就是来与你们商议定这个掌门之位,比剑,算是最公平的了。”刘庭道。吴流道:“好,那就比完这最后一局!”说罢,吴流拔剑上前。刘庭亦出剑,弯腰转臂,跨步闪身,使剑招与身法浑然一体。
吴流往前斜斜一劈,刘庭自是闪开,飞快地回旋使剑反击,“刷”的一下,一连出了三剑。吴流自是有些招架不住。
“住手!”杨义赶来,喊道。刘庭道:“怎么,昨天服下我的药,伤好了是吧。你想跟我打吗?”杨义道:“本都是剑宗同门,为了掌门之位,非得如此吗?”
刘庭道:“哼,如今掌门瘫痪,为了扶持五岳,为了抵御魔教,必须得重选掌门!比剑,是最好的办法!”
杨义道:“好,我来跟你比!”吴流道:“义儿,你可不要逞强!”白弱亦道:“义儿,别!”杨奇在旁道:“义儿,你伤愈不久,让我来吧。”
杨义道:“爹、娘,吴师叔,你们放心。”说罢,提剑上前。刘庭道:“好,有志气,来,看看这些年,你师傅都教你什么了?”杨义道:“我师傅教会了我很多,不仅武功,还有为人处世!不像你,咄咄逼人!”说罢,挥剑刺去。
刘庭提剑挡下,用力前压,欲意劈去。杨义慢剑就力,一个回闪,便躲开了。杨奇在旁看着,自是觉得杨义使出的剑法有些熟悉,可又一时想不起来。
接着,刘庭开始跨步向前,横腰出剑,“刷刷刷!”一连出了三剑,连环相扣,速度极快。杨义见状,弯臂、沉肩,把剑一横,虽然没能破掉这三剑,但基本能一一挡下。
众人皆惊,刘庭所使的夺命连环三仙剑是华山剑宗的杀招,历代以来,仅有少数人练成,招式以奇快为主,其威力更不言而喻,以目前杨义的功底,虽然没能破掉,但能挡下三剑,却也是不可思议。
刘庭道:“杨义,你使的好像不是本门剑法!你不配参与此次比剑!”杨义道:“你……”吴流道:“义儿,这是…这是什么剑法,师叔好像在哪见过…”杨义道:“……回师叔,这是…这是嵩山剑法。”
杨奇听后,拔剑向着杨义,道:“不俏子!你竟用嵩山剑法对阵本门师叔辈?你给我跪下!”
吴流道:“原来是嵩山剑法…。义儿,你怎么会嵩山剑法呢?”
杨义不知如何回答,忽然脑瓜子一转,便道:“这…这是师傅传授与我的。”杨奇道:“掌门师兄居然会嵩山剑法?”杨义道:“爹,师傅不仅会嵩山剑法,五岳各门各派的剑法都有涉及。”
吴流道:“原来如此,义儿,你承蒙掌门师兄传授五岳各门派的剑法,是件好事啊,你何至今日才说呢,免得大家误会。”杨义道:“是,吴师叔教训的是,义儿有错,甘愿受罚。”
吴流道:“算了,这罚就免了。”刘庭在旁对杨义道:“哼,好个嵩山剑法,居然学起外门招式!该当何罪!你用嵩山剑法对战本门绝招,我若不打败你,岂不是有愧于本门师祖?而且你用嵩山剑法对战,也不光彩!”
杨义知道,如今用嵩山杀招勉强可挡夺命连环三仙剑,可见华山的剑法似乎胜于嵩山。但昨晚在密洞里自己并未习得华山剑法的破解之法,因而对战刘庭,还是吃力。
杨义道:“刘师叔,我用嵩山剑法对战本门剑法,是我的错,在此我先跟你道歉。但此剑法是师傅传授的,他老人家自是博采众长,其本意是为了研究五岳各派剑法,扬长避短,取其精华,辟其糟糠。刘师叔,平心而论,我们华山剑宗内有气宗暗中排斥,外有魔教虎视眈眈,论其根基更不及少林、武当,说起名声又不及福威镖局、慕容世家,在这样的情况下,难道不应该自强吗?不应该把剑宗发扬光大吗?”
刘庭等三人听杨义此番言语,自是无话可说。吴流等众人听了此番话,自是觉得杨义是个领导者,是个做大事的人,吴流的心里自是高兴。而杨奇却觉得自己的儿子似乎变了一个人似的。
忽然,一弟子飞马急报,道:“禀报吴师叔,门外截获一飞鸽传书。”吴流道:“拿上来!”弟子道:“是。”吴流接过书信,心中欢喜之余又有些忧愁。
杨义问道:“师叔,怎么了?”吴流道:“你大师兄回来了,现在到百里外的驿站了。”杨义道:“好。”司马玉琴刚至大院,听到大师兄的消息,高兴地道:“大师兄回来了?是吗?他现在在哪?我去迎接他吧!”
吴流道:“在百里外的驿站,估计明天就到华山了。”司马玉琴满心欢喜,道:“好啊。”杨义从未见过司马玉琴笑得如此灿烂。
刘庭在旁道:“好,既然风清扬回来,那剑宗就人齐了,那我们就明天再来!杨义!今天不算,明天!我们得继续,你若不行,便让风清扬来。”说罢,刘庭三人便离去。司马玉琴喊道:“哼!明天我大师兄一定会打得你落花流水的!”
杨义心想:“明天一战,我可不能输,不能在小师妹面前丢脸!对了,思过崖密洞中,必然有夺命连环三仙剑的破解之法,今晚我得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