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两将救危全忠义悍勇神霸惊秦兵
回前词《绮罗香》
兵锋所向，围困巨鹿，剿楚灭赵正壮。抵敌败损，畏惧如虎驱羊。哪堪战？作壁上观，有忠臣，拼命阵亡。城中久困盼援兵，翘首数军无指望。可喜漳河楚营，突现兵变易主，挥军北上。与秦决战，神将横空出世。勇冲阵，马踏敌营！摧魄胆，撼震秦将。凡九战，全胜无败，众将俯拜访。
话说秦军既胜了楚军，斩杀了其统帅项梁，料楚国乱匪已无多大能为了，便将兵锋对准了北面的赵国，在漳水地方又胜了赵军一仗，更是军心大振。便乘勇围攻赵都附近的巨鹿城，妄图一举灭了赵国，赵国丞相张耳被迫向各国求救。楚国这时却缓了口气，也正拟派兵西征，与那秦军再决胜负，却接到了赵国求援书函，楚军将领刘邦项羽，同时也接到张耳的私信，以促使楚军派兵解围。所以楚怀王便派出两路军，进击与增援并举，可援军主将宋义想坐山观虎斗，等秦赵两败俱伤之后，他再进兵收拾残局，算的也够精明，以此按兵不动。这却急坏了想找秦军报仇的副将项羽，愤然间将其斩杀夺权，便率领楚军猛扑秦军，顿挫了敌军将的锐气，也为城中坚守的赵军暂缓危机。
当时被困城中的一万多赵军，虽经过顽强的抗击，坚守住了巨鹿城池，但也损失惨重，死伤已经过半，因秦军先前攻城虽猛，但还可拼死守住。到后来却越来越艰难，不仅伤员增多，守军人数随之减少，城上兵力越显不足，可说是岌岌可危。有几次差点被攻上城头，只是军民浴血奋战，才将秦兵赶下城去，随之城中粮食也现短缺，要是救兵不到，便有被敌攻破的危险。丞相张耳虽亲率军奋战，将士倒还齐心用命，也是怕秦军恼怒屠城，谁都不能幸免，所以下定必死决心，与秦军血战到底。张耳命亲将雍齿等将守东城，李左车张择守西城，张黡贯高守北城，自己亲自带卫将守南城，也是秦军攻击的紧要之地，甘冒疾石箭雨指挥杀敌，打的是惨烈无比。后来见秦军越来越多，围攻的次数有增无减，张耳等将领也感到压力巨大。
眼见城北军营不断增大，可却只是虚张声势，不肯进兵接敌争锋，以减弱秦军的攻势，怎能不让人心急如焚。由于城北赵军在高坡处扎营，远远可看到旗帜飘荡，就是不见前来与秦军相抗，使得秦军能安然攻城，心中也是急忿难当。几次三番冒险派人，夜间缒出城去送信，力促赵军对秦开战，竟似石沉大海，就是不见动静，也不知那陈余是如何想的？这引起了张耳及众将的极大不满，可也无可奈何。只得连续派人去催促，企盼南面趋援的楚军到来，更是望眼欲穿，没有任何希望。只是后来有人，在夜间用冷箭，射上城楼一封书信，才知道楚军在漳河边上扎营日久，却不过漳河来攻敌，说是在等粮草接济，不便过河进兵，怕是受制于敌，显然是搪塞说谎。张耳无奈，只好再派人前去敦请进兵，却是无动于衷，好似故意拖延，弄得城中人心惶惶，赵王丞相及众将臣惊恐无措。
赵相张耳心急如焚，迫于无奈，便写了一封亲笔信函，口气严厉的责问大将军陈余，是否还顾赵王生死，还有这刎颈之交的兄弟性命，生死关头，要从大义，胜败也该一战，否则难辞其咎！严令其立即率兵攻秦军，以救城中险危。但陈余还是畏战不进，张耳越加惶急，只好派了张黡陈择两位将军，夜间冒死出城，历尽艰难险阻，才赶到了赵军的大营。当他俩了解到，赵军征调各城兵将，已集军三四万人，却惧怕秦军强悍难敌，不敢前去奋搏争锋，大有怯战之意。两人一时激愤，当面责问陈余道：“丞相与君为刎颈之交，誓同生死，今赵王与丞相困守城中，朝不保夕，君拥兵数万，却坐视不救，岂非有负前盟！君若诚心尚在，当贱前约，应率军奋死一战，或能败中取胜，死中求生，请君细思！”说的是慷慨激昂，合情入理。
只见陈余说道：“我非不予去救，但兵力未足，冒昧出击，必败无疑，定亡无存！我如今不敢轻动，也是急等南面楚军到来，或可共同破敌。我曾与秦军交战，深知其凶悍难当，今若前去拼命，譬如以肉喂虎，更加重城中危亡，何益之有？”张黡陈泽见说不动，知其强词夺理，无非还是怀怯战之心，于是奋激说道：“事已万分紧急，总须誓死前去拼杀，以全信义！”陈余也便急道：“据我之见，同死终归无益，两君必欲尽忠，何不先去一试？”两将慨然齐声道：“若大将军拨兵相助，定当冲向敌阵，虽死何辞！”陈余便拨兵五千，命随二将前去出战，张黡陈择知道给兵不足，此去定是凶多吉少，可也不好再提添兵要求，只得将生死置之度外，领着五千兵马，径向秦营冲去。待冲到秦营之前，只见那秦军无数兵马涌出，立时将其围裹中间，张黡陈择虽拼尽全力相搏，终究是寡不敌众，不久都战死军中，赵军被杀的一个不留，全部为国捐躯了。
站在城墙上的赵军将领贯高等，远远看到有一队赵军，前来攻击秦军，本以为张黡陈择出城，去责令陈余进兵起了作用，定是先锋队伍出战，还有赵军大队人马跟随在后。可是看到两将率领的赵军，虽然也有数千人马，可那秦军更为强大，顿时便将其分割包围，虽然战场拼杀激烈，可不久便被秦军击败全歼，也真是一场惨烈的拼杀，却并没起到多少作用。也没看到后援解救之旅到来，便很快结束了这场恶战，让人看的惊心动魄，不禁显些悲哀不已。当报给南城上的丞相张耳时，只见他顿时楞了一下，当听说了结果后，不禁含泪道：“看来张黡陈择二将，已是战殁尽忠了，陈余误我，难辞其咎，定要追究其责！”身边将官忙问为何，张耳摇首道：“定是那大将军还不肯出兵对敌，张陈二将无奈率兵出战，当是必死无疑，也算为国捐躯了，值得众将敬佩！我这判断来由，是未曾听说有接应之军跟进，自是未作布置。这哪是率军之将所为？二将之死，罪在陈余，定要追究！”说的很为愤慨。大家听后，方才明白事情的过程，却是半信半疑。
当晚，丞相张耳召集众将相议道：“如今已是无援兵可依，楚军虽已发兵相援，却滞留在南面漳河边上扎营，并不过河进兵，恐是想让我们与秦军鏖战相耗，他好坐收渔利，也真是算的精明。这带兵将领听说为个谋士挂帅，楚王信任自专，我派人去敦促，却百般推搪耍刁，对我危难置之不理，岂可有信乎！我军城外之兵，惧敌不战，难遵王命。如今又出了陷己于敌，不出救援之恶行，岂可依赖之？当下之计，应靠我们的能力守护住城池，所以大家要格外小心，决不可疏忽大意，要坚守到最后时刻，若让秦军攻破城池，那时玉石俱焚，我等为国献身必不可免，赵国便也不复存在了。我这里就拜托诸位了！”此话说得众将都点头说遵命，誓与城池共存亡，不惜拼到最后一人。
张耳见大家虽然疲惫不堪，有的身上已带伤挂彩，可却还士气高昂，不见情绪低落，心中很是欣慰。于是便激励大家道：“虽然我们身处险境，但是还有改变的可能，好在我已派人送信燕齐各国，定会派军来援，那魏韩两国虽弱，但也会与我军申阳部合兵，在秦军后边扎上一刀。要是我们能守住城池不被攻破，就一定会有变化，说不定会化解危机，或许能转败为胜。毕竟这是一场与秦军决胜负的大战，若我军战败，各国都会受到威胁。尚能战胜秦军，那就会势如破竹，定要乘胜打进函谷关，一举攻入咸阳，彻底灭掉秦朝，各国君臣是不会置身不管的。只要我们再坚持些时日，或许能看到秦朝灭亡的那一天！要尽量集结城内民众，跟我们一道守城，粮食要按人发放，力求不能断顿。抗敌檑木石头不足，即可拆房扒屋，也要备好所需，等仗打完再新建嘛！”大伙一听，忙道丞相说的对，就这么办！大家表示齐心协力，确保城池安危。
张耳看到众将已增加信心，便让众将说些守城之策，以便互相沟通想法，再分别报出所需，以便统筹调遣配备，做到筹划落实，为今后守城做好准备。他心中知道，这巨鹿城已坚守两三个月，不仅赵军损失极大，军兵疲惫难熬，那秦军攻打费力，伤亡则更甚于己。只要能坚持住，定然会牵制秦军于此，便利于各国集兵参战，或许会迎来大战之日，胜负还很难说，就看两军如何交兵了。这些盘算只是在他心中琢磨，只有少数心腹将领知道他的想法，就连那赵王歇，也是未经战阵经历，并无多少见识，只能算个傀儡国王。也只好依靠张耳这等老臣，总体主事定夺，群将也肯从命，这才在这巨鹿城中，共同坚守了如此长的时日，但也是担惊害怕，不知后面将是个什么结果。
在赵国派使一再求援下，燕国齐国各派出的援军，陆续到达了巨鹿城北，便在赵军大营不远处择地扎营，但却未与秦兵交战。因不明秦军底细，只好听从陈余的将令行事，也乐的观战不前，倒免受损失。这时又来了一支队伍，也有万数人，却是张耳的儿子张敖，奉其父亲之命，暗率一军到代地招兵募勇，扫平了多个县城。正在筹集兵勇粮草之时，却接到了乃父张耳的急令，说秦军大举攻赵国，事关生死存亡，命他率所招之军，赶来参加保卫赵都的大战。张敖本为亲子，得到消息哪能不急呢，只好迅整所率兵马，不远千里，跋山涉水，匆忙赶来解巨鹿之危。当来到大将军陈余前报到时，陈余命其驻扎好营地，便交给别将领管，让他到中山等地，去负责调运粮草供给军用，这也是军中头等大事，张敖只好服从调遣，不敢有违。
这正是：巨鹿大战定输赢，秦军六国各集兵。赵都临危守城笃，攻陷难度陡然增。四方联络遣使勤，求援寻助传危声。忠臣良将战场死，外防营垒坐观应。
却说楚将项羽率军，不顾一切的扑向秦军，他事先已对属下讲明，自军所带干粮快要告罄，若不能战胜秦军，就食于赵地，那便就会担饥挨饿。所以，当奋勇拼杀，有进无退！灭掉秦军，抢夺食粮，方可解困。让全军明白，已到了无退路可走的时候，只有杀开一条血路，才能获得新生，否则就是死路一条，现实摆在每个人面前，心知肚明。由此便产生了一股坚不可摧的动力，从而使楚军个个奋勇争先，形成了摧枯拉朽的强大阵势。就连那强悍的秦军都很吃惊，早就闻听此军非同一般，战力惊人，本就不敢小觑，可接连对战中已领教出，有一股令人胆寒的杀气，顿使秦军锐气受挫。更使那坐壁上观的赵齐燕等军，看到了一支比猛虎还凶悍的队伍，虽然人数不多，军伍并无奇异，却能攻战无敌，不禁个个胆战心惊。
原来在初战时，秦将王离等听说楚军到了，并不扎营建垒，便直扑秦营而来，便调动攻城兵马，使其他将领继续围城，还派出军将保护运粮通道，而自率劲兵来敌楚军。没想到刚一接战，就见一将身骑黑色骏马，手挥长槊，如同黑煞神般的飞奔前来，转眼冲进阵中，但见秦兵东倒西歪，竟被那神槊扫倒一片。王离等将便来围攻，可那将全然不惧，而且越战越勇，一杆长槊，神出鬼没，劈扎挑刺，难于琢磨。竟杀的秦将个个胆裂，王离不曾与之恶战，面对这等天降杀星，根本不是对手，便急速后退躲避。而那将后面跟进的楚军，却显勇猛异常，个个都像来拼命似的，简直难于抵挡，竟杀的秦军人人丧胆，队伍逐渐后撤，可楚军并不停歇，在其将率领下紧追不舍。王离见不是事，便仗着自军人多，又返回身拼命再战，可却抵挡不住这帮虎豹之师，便很快又败下阵来。这样三停三退，秦军已是溃不成军，失去了基本战力，只好退守大营不敢出战，而楚军就在不远处扎寨相对峙。
那纵马挥槊者，就是楚帅项羽，因其坐骑乌骓马奔驰神速，所以总是一马当先，神槊当着便死，碰着即亡，刃锋指处，所向披靡。待其冲破敌阵后，楚军才能跟上，人们都谓之神将临世，煞星下凡，人逢必死，鬼神皆惊。等到了第二日一早，项羽披挂整齐，便来秦营挑战，更是跃马扬威，神勇豪猛，竟吓得秦军不敢出战。秦帅章邯听说后，便调集众兵将，亲临战阵来斗项羽，前时他曾与之交战过，深知此将勇猛非凡，但也是迫于无奈，为振奋军心，只好亲自出马应战，一试高低。这时项羽看到章邯，立时气冲斗牛，想起亲叔项梁就是被此人所害，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立时精神狂振，定要斩杀此将，誓为叔父报仇解恨。
当下便催马向前，也不答话，抡槊就扫，挺戟狠斗，与那章邯大战起来，章邯也是百战之将，雄武了得，也便振奋精神，以长枪相搏。这真是两虎奋争，吼声如雷，龙吟虎啸，杀气升腾，两军大战就此开始。只见秦兵甲仗整齐，阵势严谨，人数众多，队伍雄壮，就如泰山一般稳健。可再看那楚兵，却是人数远少于秦军，攻击队伍散漫不齐，三五成群只顾向前飞奔，眼看要接敌鏖战。这时赵燕齐国的军伍，见秦军已然调去参战，围城军兵减少很多，便也敢整队前来，想寻机对秦军下手。当看到楚军如此情状，大都判断难敌秦军，一时还不敢向前攻击，只是站在高阜处远望观看，这才有了“作壁上观”这个成语的由来。
但当他们看到楚军，虽是队伍不整，可当攻到秦军面前时，却似饿狼扑食般勇猛，嗷嗷叫喊着杀向敌营，瞬时杀声震天，吼啸如雷，从气势上即压过了秦军。由于秦军新败数仗，早已是色厉内荏，恐惧之心，有增无减，楚军却是抱着必死的信念，拼命一搏，真正是有以一当十，以十当百的奋战勇气，秦军顿时被楚兵冲乱了阵脚。再看那项羽雄威霸悍，与秦将章邯交锋大战，竟是不顾一切，挺槊便刺，挥戈便戳，上下翻飞，恰如天神现世，又似杀星下凡，都是拼命的招数。那章邯虽勇，但也从没遇到过这等敌手，竟被其猛烈搏击所震慑，战不多时便手臂酸麻难抗，心中已然胆怯，不由得便生退却，否则便有被擒杀的危险。秦军见主帅退却，便也跟着后退，可真是兵败如山倒，一时难于坚持住，即退军十数里，兵将已损失两三成。
这边三国军将观战后，都惊得瞠目结舌，不寒而栗，没想到这员楚将，如此英勇无敌，楚兵竟有如此战力，真也佩服，却都增加了战胜秦军的信心。正好这时项羽接到报说，那秦军的运粮通道，被英布和蒲将军截断，还抢夺了不少粮米，足够支持军用，正在派军送往军前，请军帅派兵将前去接应，是怕秦军沿途阻拦。项羽听说军粮已有着落，心中猛然大喜，正愁此困难未解，当即派出强军接运回营，一时楚军人心大定，只盼着与秦军交战，打垮歼灭其军。秦将章邯听说粮道被断，不禁大惊失色，深知此为兵之命脉所系，若无粮草供给，二十万大军何能生存，此战必将休矣！所以虽惊魂未定，可也不能稍待，只好将守营之任交给王离等将，自己亲率人马去夺回粮道。
这场灭秦关键一战，从拉开序幕，延续了数月，几经波折，赵军艰难熬到了此刻，由于楚国援军的拼死击敌，才开始出现从战略守势，转入战略进攻的曙光。这些情况是赵国丞相张耳，这几日在巨鹿城上，仔细观看大战之后，而得出的结论。所以他对身边的将军们言道：“看来楚军项氏之后，真是武道世家，竟出如此战将，乃为天助也！吾闻此将乃为项梁亲侄，原名叫项藉，因字为子羽，如今叫作项羽！有万夫不当之勇，乃为当今第一雄将，定为秦军一大劲敌！如今观看战事之情，也果真如此！其叔项伯为我好友，当相机拜访，也好叙旧交好，自是不会薄待。据今看来，我们也当做好准备，集城内能战之兵，要等那秦军专心对付楚军时，便可开城门从背后给其一击，使其前后不能相顾，自会必败无疑！”众人听后，欣然称偌。虽然守城的将士，看到秦军已攻城乏力，正在心中暗喜，可却不知竟有如此玄妙，待看结果如何。
且说楚将项羽见章邯军退去，便下令回营内过夜歇息，也是严兵以待，防止秦军乘夜劫营。好容易过了一宿，便让军将饱食干粮，预备再攻秦营，项羽对军兵道：“今日此战，若不扫尽秦兵，恐怕粮要绝了，彼死我活，就在今时，大家务要努力！”众将士齐称得令，便在营中涌出，一起奔向秦军大营，又与秦军大战不止，直到秦军胆怯退却为止。这样攻战已达九次，都是楚军获胜，秦军无一不败，竟杀的秦军不敢出战，也是真被打怕了，后来索性不再出战，集中兵力坚守营寨，与楚军形成对峙之态，以等待时机进行反扑。
这正是：数月鏖战困城中，
日夜思盼寻救兵。
谁解艰辛伴惊恐，
酸甜苦辣饱尝撑。
忽得援军神将至，
横扫敌军逞雄风。
从此改换双方势，
挨打变作逆反攻。
欲知后事，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