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早以前有人问过我,人的一辈子意义何在时。我总会为他掺上一杯酒,并拍拍他的肩膀微笑着说:“享受当下。”
并不是在推卸什么,而是这个星球对‘梦想’的定义早已模糊不清。
‘梦想’属于上层人,这是我成人礼那一天收获的第一份‘礼物。’
父母从小对我的教育是严苛的,倒不是因为关心成绩。他们要求我赶紧离开学校,为家里分担压力。那时的我执意为努力提升学历而奋斗,为此家里不知道争吵了多少次。这样阴影让我持续了近三年。邻里之间都称我为‘变态’,小孩眼里我成了‘爱学习的废物’。他们一生都爱着土地,他们无时无刻痴迷于为自己提供养分的种植物。
不知是从那一天开始,家里的电器被一件一件搬走。原先摆放电视的茶柜被一朵盆栽代替。我想起身阻止,却被一旁忙碌的父亲抽打,还强迫在我脸上画满了奇怪的图案。
“你这个魔鬼!”这是迷迷糊糊之间我听到的话。
几天之后,我们同乡便开始向北方迁移。一路上,带队的几个中年男子的嘴总不停的讲着‘净化理论’。还会在众人休息时间把小孩子集中聚在一起,学习‘知识’。倘若有小孩调皮不愿意学,‘老师’就会狠狠的教训他,得到原谅的方式很简单,喝下一袋‘优等生’的‘肥料’。据说可以净化思想,净化身心。
效果怎么样这个我不得而知,但是有一个孩子却在不久后患上胃溃疡,没有坚持到目的地。
危宿市边境,我们此行的目的地。
‘鸟不生蛋的屎坑。’这是我人生的第一句脏话。
那一天我实在走不动了,流脓的脚踝让我每一步行动都格外艰辛,母亲心疼我,但又不敢将我背在背上,只能用手搂着我,让我用右脚踩在她的左脚上行走。
透过人群,我将仅剩的一点精神集中在眼睛。我要记住这个鬼地方,记住这条通往地狱的路线。等我病好了,等我跑得动了。我要离开这里!我要永远离开这里!
可惜,深埋在记忆的却是病痛,饥饿,荒漠.....
‘已经回不了头了。’
自那以后,我们生活在了这里。那几位‘领头人’教导我们耕种,开荒。督促着我们没日没夜的劳动....多少次我曾想向父母抱怨,我讨厌这里!我要离开!
理智阻止了我。
是啊....已经回不了头了,向父母抱怨又有什么用呢。因为真正一路上满口抱怨的那几个‘大嘴巴’,已经因为各种奇怪的原因失踪了。
‘活下去’变成了我唯一的夙愿。
这里的气候非常恶劣,昼夜温差极大。每晚我都会将被子盖得严严实实,尽量不让一丝风吹进来。实在感到寒冷,我也只能用手掐一掐赶路时腿上留下的伤口,疼了就热了。
因为我必须尽早入睡,自从在这里安营扎寨后,我每晚都没有睡好过,有什么办法呢....这里没有治疗失眠的药物。
唉,说起来刚来这几天每晚我都会哭,哭还不能发出声音。这里打扰到别人的后果,就是挨打。个别瘦弱不敢当面动手的人,或许会偷偷在你的鞋里放一枚玻璃碎片。
我多么希望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一个手捧鲜花的美丽少女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梦。恭喜你,梦醒了,来陪我玩吧....
这里的人都疯了....
我也疯了....
将近三年的时间,我们没日没夜的沉浸在劳作当中。吃饭,睡觉,劳动,排泄。哪怕是亲人之间在此时此刻都不在有过多的言语。
“走出发了。”
“睡了。”
这就是一天。
光源纪932年,那年我十七岁。年末的一天我们接到了一场庆功表彰大会的邀请。
主办者据说是一直生活在这里的土著居民特地来感谢我们对当地环境的帮助,他们自称:“月燕族”。
我当时很吃了一惊,这个该死的地狱在我们之前还有土著居民?他们是靠什么生活...哦不,应该是生存!
当晚到场的‘月燕人’有七个。他们每个人都带着一副面具,一身漆黑的斗篷宛如一群神棍在举行一场祭天仪式。
那时我并不打算在这里久留,难得不用赶工,我为什么要把时间浪费在这个地方?
呵呵,去你马的,刘杰你这个混蛋..
那一天。
我犯下了我今生都无法弥补的错误....
平日里冷静沉着的我为什么会在今天管不住自己的腿呢!
原谅我朋友...
噢我的亲爱的朋友...
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