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位魇师体内都有两种气息,一种是神秘之息,另一种则是灵气,神秘之息来自于无垠之地,灵气则广布于人间。
每一位魇师都可操纵神秘之息,汲取人间灵气,灵气一但被丹田吸收,会在人体内转化为魂力,借由魂力,魇师方可施展神奇能力。
余梁成为魇师两月有余,曾听神秘人提起这个问题,神秘人虽只聊聊数言,但其中微言大义,却让余梁印象深刻。
随后,通过他自己的思考,他觉得魇兽、神秘之息、灵气、魂力四者关系,大概可以做个类比。
魇兽就像是机械装置,不同的机械装置可以发挥出不同的作用。
神秘之息是发动机,灵气则是汽油,发动机是核心、动力装置,汽油则是燃料,燃烧汽油便可推动发动机。
同样的道理,魇师吸收灵气,燃烧灵气,便可催动神秘之息,从而使出不同的神奇能力。
在这个过程中,灵气转化为魂力,就好像汽油的内能转化成发动机的机械能。
神秘之息越精纯浓郁,则发动机的动力越强,对灵气的利用也越高效,输出的魂力也越持久、越强大,则魇师也越持久、越强大。
余梁身心进一步沉入魇兽之中,他能感到麻袋正有规律的张合吞吐,神秘之息缓缓被麻袋吸收。
此刻,他境界还太低,尚不能主动控制魇兽,随时吸取神秘之息。
只能跟随魇兽的作息,来试着偷取神秘之息,据他所知,每日午夜至破晓这段时间内,是魇兽吞吐神秘之息最旺盛的时候。
此刻,月上中天,正是时候,余梁尝试着按照神秘人提过的法门,跟随麻袋的节奏,呼吸吐纳,盗取神息。
初时,他尚能跟随魇兽的呼吸节奏,不时有乳白色的气息,自他身旁虚空中浸出,丝丝缕缕的神息,雪花也似,落满了半间屋子。
余梁的身体犹如磁石,放肆的吸收着这些神息。
过了不久,余梁的呼吸开始乱了,不只是他,他感到丹田中麻袋的呼吸也开始乱了,他呼吸急促,魇兽呼吸也急促,他呼吸悠长,魇兽也悠长。
此时,情况反转过来,不再是他跟随魇兽呼吸,而是魇兽正在跟随他的节奏呼吸。
忽然,余梁感到一阵气短胸闷,从打坐中惊醒,大口喘气,不知不觉他已是满头大汗。
余梁暗道:好险,差点走火入魔!
他不敢再轻易尝试,神秘人曾说过:晶气之法不是如何珍贵的法门,快活城中便有许多种晶气法门贩卖,余梁决定明日回到快活城,买上一本,再行修炼。
余梁褪去鞋袜,正打算休息。
忽然,窗外刮来一阵清风,清风送来令人沉醉的女儿香气,余梁忍不住向窗外望去,只见一道纤柔的倩影,着一身粉红的留仙裙,踏月而来,就像一团随风而起的樱花。
那倩影低头掩面,瞧不清相貌,但论举止风姿,却是一等一的美人。
余梁暗道:有美不赏非人也!
他决定暂缓入眠,盘起微带异味的脚丫子,坐在床沿上,朝窗外望去。
那美人疾速飞落,钻进了余梁的小屋里,纤弱的背影对着余梁。
余梁微笑道:“人们常说唐突佳人,今夜却是佳人唐突了我这个臭人,不知佳人当如何弥补我呢?”
佳人道:“凉风白月,孤衾冷枕,好不凄凉,小女这就替公子暖被窝,公子意下如何?”
余梁一愣,道:“阿雪,是你。”
他听出了这是暮千雪的声音。
佳人轻笑一声:“我真是迫不及待的想为公子暖被窝呢。”
说着她飘身而起,猫儿一般,钻进了余梁被窝里。
此时,余梁才发现躺在被窝里的美人,既不美,也不是人,它仅仅是一件衣服,这衣服却能发出暮千雪的声音。
余梁也不稀奇,小船庄中暮千雪便拿出了不少神奇法宝,一件能听会说的衣服,他早已见怪不怪。
那留仙裙娇滴滴的笑了,笑声中似乎能挤出数不尽的柔情蜜意,她道:“公子,你可不许让人家久等哦。”
余梁苦笑道:“阿雪,你也不许拿我寻开心了。”
留仙裙道:“公子何出此言,阿雪只想让公子开心快活。”
面对这一件不知是男是女、是人是物的裙子,余梁毫无办法,他就此一滚,滚到地下,叹道:“好了,不跟你闹了,你若无处可去,我把床让给你,快歇着吧。”
留仙裙却不肯睡,说道:“公子,我有一事要请教。”
余梁无奈道:“你说。”
留仙裙道:“夜深人静,月白风清,一个绝美的美人躺在床上,公子,你说一个聪明的男人面对此情此景,会怎么办?”
余梁道:“自然是宽衣解带,合被同眠了。”
留仙裙道:“公子自认为是聪明人还是蠢货?”
余梁道:“我想我还不至于太蠢。”
留仙裙道:“那公子还在等什么呢?”
余梁道:“等一个例外,凡事总有例外。或许这个聪明的男人连日劳累,精疲力竭,眼皮都睁不开了,现在他只想做一件事——睡觉。”
说完余梁便呼声大作,雷霆一般,把暮千雪的声音淹没。
***
翌日清早,余梁从酣睡中醒来,一醒来他就看到胸前两只袖子,那件留仙裙不知何时从身后环抱住了他,余梁无奈摇摇头,将留仙裙“掰开来”。
他拍了拍留仙裙,叫道:“喂,阿雪,你还在吗,快醒醒吧。”
留仙裙变成了一副普通的衣裙,再不答话。
这时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脚步声正冲自己屋子而来。
余梁将衣裙叠起,用被褥盖住,走到门边,推开一条缝,向外张去,只见两个人正向这边走来。
走在前面的是个中年人,一脸风霜,相貌平平,颔下刮得铁青,一把蓬松干枯的头发胡乱垂在脑后,眼里透露着浓重的阴郁之色。
他穿着一身黑衣,腰间斜插一柄长剑、一把短剑,长剑无鞘,剑身是苍青色,圆的,就像一根棍子,但任谁都能瞧出来,那分明是一把剑。
短剑则像小孩的玩具。
在镇上,余梁从没见过这人。
他身后跟着个小个子,这人余梁再熟悉不过了,比余梁小几岁,打他小时候起,余梁就没少从他手上骗吃骗喝,就住在前面拐角处,同一个小妹妹住在一起。
说是妹子,实则与媳妇无异,余梁怎么也想不通,这小子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能叫那丫头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他不知用了多少诡计诱拐那小丫头,但从来没能得逞过。
非但没得逞,还给人家记恨上了,每每不给他好脸色看,别看小丫头瘦不拉几,但被她瞪上一眼,总能叫余梁起一身寒栗。
余梁走出屋外,随手带上门,朝那小个子笑了笑,道:“阿黄,你紧跟着这位大爷,是想偷他东西吗?”
阿黄瞪大了眼睛,神情有些激愤,大声道:“我不是阿黄。”
余梁笑道:“你不是阿黄是谁?”
阿黄握紧拳头,沉声道:“我是阿狗。”
余梁哈哈大笑:“阿黄就是阿狗,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还不明白吗?”
阿黄正色道:“阿狗就是阿狗。”又道:“我没有要偷他的东西,只有傻子才在要偷人东西时,还紧紧跟着他,是他拿了我的东西。”
这神秘剑客居然拿了穷小子的东西,倒是破天荒的稀罕事,他知道阿黄从来不会说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