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娘娘，让娘娘看到如此情景，是奴才的错。奴才愿意请罪，只希望娘娘能再给皇上一次机会。”
再给他一次机会？
颜惜扶着胸口，脑中恍恍惚惚，自从她重新见到慕容策，好似身边的人对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便就是这个。
冷宫内放置着的，是一座牢笼，和一个冰棺。
牢笼内是已经疯疯癫癫，半点看不出人形的颜和。
冰棺内，是一团焦黑，被砸的七零八碎的尸体。
更准确的说，是半年前，代替她死去的那具尸体。是外人眼中的，自己。
她以为，那日以后，她应当是不会再见到那具尸体。
却未曾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见到。
一具已经死了半年的尸体，还因冰室坍塌的时候被砸碎，她不清楚慕容策当时将这具尸体从废墟中捡回来的时候是何等心情，也不清楚，他为何一直留着，守着一具尸体。
颜惜冷冷一笑。
只觉得有些可笑，她活着的时候，慕容策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死了以后，却日日守着一具尸体，同吃同住，又是何必？
然，还未等颜惜缓和过来，一道冷厉的声音已经在背后响起。
慕容策手下力道未减半分，一掌打在李泉身上，怒极，“下去领罚！”
他说过，这些事不允许任何人在颜惜面前提起。
想不到李泉竟然趁着今日大典，将颜惜带到这里来。
李泉身上吃痛，一下子呕出一口血来，领命，“是，奴才遵命。”
将娘娘带到这里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莫看皇上如今在娘娘面前时常温和，可实际上，皇上的狠厉手段，更甚从前。
胆敢违抗他命令之人，无一人能不受惩罚。
言毕，慕容策已到了颜惜身侧，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帮她顺了顺气。
这一次，颜惜并没有将他给推开，只低着头，“慕容策，李泉年岁大了，禁不住你的那些惩罚。”
她难得开口，却是替李泉求情。
然，地上的李泉却一下有些诧异。
从来，无人可以改变皇上的决定。
慕容策难得看见颜惜对他和颜悦色的模样，当即想都没想，道，“好，不说不罚就不罚。”
李泉一愣，瞬间反应过来，诧异的朝着慕容策磕头，“谢，多谢皇上！多谢娘娘。”
看着颜惜脸色苍白的模样，慕容策轻轻将她抱起来，“朕先送你回去。”
颜惜闭了闭眼睛，并不是很想在这一刻面对慕容策，只声音浅淡，“慕容策。”
“嗯？”慕容策下意识的应了一声。
颜惜到了嘴边的话，酝酿了许久，才堪堪说出来一句，“你，杀了颜和吧。”
那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没有必要。
慕容策脚下顿时止住。
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颜惜。
颜惜对他，纵然已经与过去不同，可她的性子，他却还是了如指掌。
现在的颜和，这样活着，便就是一种处罚。
让她死，反倒是一种解脱。
颜惜愿意解脱她，便是意味着，她心底是否已经，愿意原谅颜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