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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韩 江

大火肆虐不息,月色明媚依旧。

韩江跪在鬼手的尸体旁边,用瓦罐里的清水替他拭去脸上的污浊和伤口的鲜血,那只断手也找了回来,并严丝合缝地贴了回去。她从裙子上撕下一块碎布条,替他仔细包扎,晃眼一看,就像一只完整的手臂。

说起来真是讽刺,阿鬼的绰号叫鬼手,可当他离开这个世界时,却成了残缺的独臂之人。这或许是某种命运的诅咒吧,他一旦失去了那只手,生命便会随之消亡。

据韩江所知,阿鬼是一名舵手,曾长时间地在冰封之海上航行,往来穿梭于洛文王国、卡兹共和国和南方的珍珠群岛,由他掌舵的船只从没出过意外,所以得了这个响当当的绰号。可在仅有的几次接触中,他给韩江留下的是一个憨厚老实而又腼腆木讷的印象,与他劈波斩浪、纵横四海的光辉形象大相径庭。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一体两面吧,无论是谁,都无法把自身的真实性完整地呈现出来。

到了天国,愿你也能乘风破浪、自由翱翔!韩江默默替他祈祷。祷词刚毕,她似乎又想起什么来,脸上露出了一阵自嘲的苦笑。我真傻!阿鬼并非教徒,死后的归宿自然也不是天国。听先生说,他们这些在海上讨生活的人,信奉一种原始的密教,他们相信水是万物之源,人由水而生,逐水而去,入水而安。正因如此,先生依照阿鬼生前的信仰,决定把遗体火化,将来再把骨灰撒入大海里。这种葬制对韩江来说十分陌生,也十分难以理解。她不禁感叹,人的信仰真是奇妙无穷,不管信条究竟有多么荒谬,只要笃信不疑,便可获得强大的力量。

忽然,阿鬼的断手动了一下。你一定很不甘心吧!韩江安慰他道,也许你心存梦想,有要实现的心愿,可是人一旦死去,所有的愿景都将化作尘土,随风而去。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至少,至少,我替你报了仇!

“你想好了吗?”先生问杀手,脸上摆出那副讨人厌的冷漠。

面对屠刀,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难道他就这么有把握?这么相信我吗?韩江有些生气。万一我射偏了,又或者我害怕得无法射击,那我们岂不是全完了?他到底有没有想过后果呀!

好在万一并没有发生。阿鬼被杀后,悲愤的情绪犹如一声惊雷,将韩江从恐惧中唤醒。她挺直上身,把手摸向腰间,掏出了那把小火枪。凶手有些麻痹大意,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先生身上,而对“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失去了防备之心,所以吃了大亏。韩江双手握枪,从容瞄准,趁杀手挥刀之际,凭着感觉射出了那关键的一枪。

砰!那是救命的一枪,却也是杀人的一枪。黑色的弹丸以肉眼无法看见的速度向前窜去,正中杀手眉心的位置。杀手没来得急做出任何反应,便应声倒地,额头上留下了一个圆圆的小孔,上面还冒着轻烟。虽然这是韩江第一次杀人,可她并不觉得那场景有多么可怕。她只是端着枪,动动手指,对方就中弹身亡了,就连伤口流出的血都少得可怜,一切都像是在游戏一般。她不禁对这把小小的武器啧啧称奇。

杀人容易,可把法兰修士和阿聪从楼上弄下来却着实费了不少功夫。也许是出于体力的原因,也许是位置的原因,也许那不过是昙花一现的戏法,总之,先生的缓降神迹没能再次上演,他们不得不另寻出路。

那时,大火已经蔓延上了三楼,眼看就要闯进屋内。客房里虽然陈设着许多豪华的家具、精美的器物和名贵的文玩,可是,阿聪翻遍了整个屋子,却找不到一根可供使用的绳子,就连一件被套或床单都没有,根本无法搭建一条逃生的通道。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繁花修女站了出来。她把那条被杀手割断的绳子重新收拾起来,又从院子的花坛里找来一块长形的鹅卵石,把绳子的一头拴在石头上,然后用套马索的技法把绳子准确地丢了上去。等法兰修士和阿聪安全落地后,韩江问她是如何想出这个办法的。繁花修女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得意地笑道:“小姑娘,你要是在井里沉过东西,自然就会知道啦!哈哈!”

晚风徐徐吹来,拨乱了韩江的秀发,也将她眼角的泪水擦干。面对阿鬼的死亡,她内心里的愧疚和自责远比悲伤更为强烈。父亲曾说,世界上没有弱者,只有成功与失败。可她觉得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软弱之人,既没有高瞻远瞩的智慧,又没有呼风唤雨的力量,就连自己身边的人都无法保护,她凭什么去拯救白鹭城,去拯救韩家呢?

“他很勇敢!”先生用手蘸了些清水,点在阿鬼的额头上。“你也是!”

“不!勇敢是无能者的遮羞布!”

“哦?你怎么会这样想?”

“如果我能像父亲一样强大,他就不会死。”

“你认为怎样才算强大?”

“足以保护自己,保护身边的人。”

“那什么又是勇气呢?”

韩江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孩子,”先生抚着她的肩说,“其实,强弱的差别只在于形势,没有永远的强者,也没有永远的弱者。就算身为强者,也没有支配一切的力量,更何况是生死呢!”

“你这话倒像是我父亲说的。”

“你觉得阿鬼的死是因为我们技不如人吗?”

“难道不是吗?”

“不,你错了!我们并非没有打败敌人的力量,你手里的武器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可是,你当时为什么迟迟不肯射出那一枪呢?”

“我。。。。。。我害怕!”

“后来为什么不怕了?”

“因为。。。。。。愤怒!”

“愤怒不会让你精准地命中敌人。”

“因为悲伤。”

“悲伤只会模糊你的双眼。”

“我真的不懂!”

“你之所以能够从容瞄准,冷静地抠动扳机,全因心无杂念,无所顾虑。这样一种忘我的状态,以及敢于担当的精神不正是实实在在的勇气吗?”

韩江细细琢磨,好像有些明白了。

“阿鬼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勇气,也感染了你,让你在不经意间完成了蜕变,你可不能让他白白牺牲呀!”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的!”

法兰修士和繁花修女从仓库里搬来了柴火,堆成一个床铺式的柴堆。众人把阿鬼搬到柴堆上,在修士的引导下念诵悼词,然后一把火将他送回了虚无。不,不是真正的虚无。柴堆燃尽后,韩江用一块羊皮纸将他的骨灰小心翼翼地包起来,放进了装有炎猫之眼的绸布袋子里。我要带你回家!

仪式完成后,韩江来到一个刚刚挖好的大坑前。“你在干什么?”

“我在埋葬同伴,他们实在太可怜了!”阿聪流着眼泪说。

“这是什么?”韩江见地上有三个泥塑的人偶,便拿起一个问道。

“他们被烧成了灰烬,连具尸骨都没有留下。神父说,这样的人罪孽深重,灵魂是不能进入天国的!所以我捏了这些人偶,好让他们能够入土为安。希望天神看在他们都是好人的份上,别把他们打入八重地狱去受苦。”

“真是好样的!我相信天神一定会听到你的祈求。”韩江一个一个地拿起人偶,仔细端详,发现它们脸上的五官都不尽相同。

“这是阿拾,他的眼睛就像绿豆一样小,笑起来就找不着了。”

“这个呢?”

“他是阿东,一脸的麻子,我们都管他叫满天星。”

“还有这个?”

“大鼻子阿相,男仆的领班。人是凶了点,可是心肠很好,懂的也多,大家都很尊敬他。”说完,他的眼泪又哗啦啦地流了出来。

“为什么只给他们三个捏了泥偶?你的主人呢?”

“主人?他们都是恶鬼,活该下地狱!”阿聪擦干眼泪,郑重其事地把泥人安放在墓穴之内。“真是太可怜了,连副棺材都没有。唉!”

韩江和阿聪一起把墓土填满,然后捡了一根树枝插在墓碑的位置。

“愿你们早日安息!”

她又对阿聪说:“从今以后,你愿不愿意跟着我?哪怕是最危险的地方,也毫不畏惧,誓死守护在我的身边?”

“你又不是骑士。”阿聪有些迟疑。

“我比骑士厉害多啦!”

“可我不会用剑,怎么保护你呢?”

“忠诚比利剑更有力量。”

“好吧!”他低下头,单膝跪地,“我发誓,从今以后,我将誓死追随您的左右!哪怕是最危险的地方,我也毫无畏惧!”

韩江把手放在他的头顶上。“我发誓,从今以后,我将保护你的安全,与你同甘共苦,永不离弃。你是我的双手,我做你坚实的臂膀;你是我的双眼,我做你坚韧的头脑;你是我的利剑,我做你坚强的后盾!”

阿聪站起身来,天真地问道:“我应该叫您什么?”

“呃。。。。。。就叫阿**姐吧!”

趁着明亮的月色,他们乘着马车出发了。马车还是来时的那辆马车,人数也是来时的人数,可惜物是人非,叫人无可奈何。先生坐上了车夫的位置,熟练地驾起车来。车厢里的气氛异常凝重,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毕竟在经历了如此糟糕的一个夜晚之后,还有什么比默默舔舐伤口更为紧要呢?

清晨,太阳徐徐升起,温暖的阳光驱散了车里的阴暗,却无法驱散众人腹中的饥饿感。

繁花修女第一个吵着要吃东西。“咱饿坏了不打紧,要是少了奶水,你们叫这孩子怎么活呀?”她的嗓门依旧洪亮如钟,理直气壮,声音里少了些劫后余生的谨慎,也把怀里的孩子弄醒了。孩子十分配合,哇哇大哭,以此来声援母亲的合理要求。

她的话基本在理,大家都没什么好反驳的。可是,由于行李和干粮都让大火吞噬了,如今马车上连一粒面包屑都找不到,又上哪儿去给她弄吃的呢?好在先生身上还揣着一袋钱币,只要到了下一个村子,他们就能够换些粮食来充饥。

马车艰难地穿行在河滩、泥沼、山岭和森林之间,这里的环境十分荒凉,连一户农家的院子都没见着,更别提什么村子了。众人不得不忍受着饥饿与失望,在颠簸的车厢里苦苦支撑。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至少还有水喝,大伙不至于因为越来越热的天气而染上暑气。

阿聪低着头,嘴里连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过,仿佛突然患了失语症一般。他目光低垂,那双离得很开的圆眼里看不到任何生气。法兰修士神色自若,脸上的神情既没有痛苦,也没有埋怨。他不时安慰怨气冲天的繁花修女,哄一哄饥肠辘辘的孩子,对韩江也多有开导。如果没有他,大家在精神上就已经崩溃了。

午后,马车顶着火热的骄阳驶入了康家男爵的领地。这里的景象与之前路过的荒凉之地大相径庭,仿佛一片繁华的世外桃源。天边的群山阻挡了来自外部的危险,山谷里地势平坦,土地肥沃,河网密布,庄园繁茂。目力所及之处,一座灰色的城堡拔地而起,以威严的姿态环视着脚下的领地。主堡呈圆筒状,高高竖立,直插云霄。顶端造型独特,灵感源自领主“一花杏纹”的家徽,酷似五片盛开的花瓣。

“那里就是连石城。”先生拉开前窗,向大家宣布道。

“不!”韩江大声抗议,“别告诉我,那只丑陋的手臂就是我们的落脚地!”

“这么一看,那座主堡的确像是一只伸向天空的手臂。不过,那里的确不是什么好去处,咱们往那边走!”先生指了指北面的森林。

“那里?我的天神呀!那里不是白森林吗?”无需过多描绘,韩江煞白的脸色便能极好地诠释那片森林的恐怖。

“对!”先生只回了这一个字,便甩开鞭子,赶着马车继续向前。

此时,韩江的内心里生发出了一股不祥的预感。离开白岳大道,穿过白河城领内的村庄,再进入连石城的领地,这条不同寻常的路径早就让她起了疑心。以先生的智慧和手段,对付区区一个杀手,完全用不着如此大费周章,他为什么要特意绕远路呢?难道说,打从一开始他就是奔着白森林而去的吗?可是,那里除了永不消散的浓雾和令人毛骨悚然的传说外,还能有什么?到底是什么让他如此坚定不移、趋之若鹜的呢?韩江百思不得其解。

不久,马车来到了一个小村庄外。大家迫不及待地从车上下来,舒缓一下僵硬的筋骨。这座村庄规模不大,有一湾绿水绕村而过,四周种植着茂密的芭蕉树,里面是十几座红色的砖房,环境十分清幽。可令人奇怪的是,入村的路口建有两座木制的哨岗,路上还架设着一排尖利的拒马桩,看上去就像一座壁垒森严的军事要塞。

“爷爷,这里为什么如此古怪?”韩江问道。先生笑了笑,也说不上原因。

突然,十几个农民从岗哨内冲了出来,把韩江一行人团团围住。他们或拿着长矛、弓箭,或拿着镰刀、斧子,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

“你们是什么人?”为首的大胡子农民挺直枪尖,气势汹汹地问道。

“别跟他们废话!咱们上!”一个面色黝黑、年龄不满十岁的少年用稚嫩的声音嚷道。

“还不快滚!这里不欢迎你们!”另一个裹着白头巾的老者道。

“各位兄弟!我们几个都是天神善良的子民,虔诚的信徒。”法兰修士走上前去,“今日路过此地,我们想向各位讨些吃的!”

“没有吃的,快走吧!”大胡子喊道。

“实不相瞒,我们昨夜遭遇了强盗的袭击,所有行李和干粮都已损失殆尽。我们赶了一天的路,又饿又累,希望各位看在天神的份上,帮助一下我们这些落难的人吧!”

“你们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人,八成跟强盗是一伙的,休想来这里打我们的主意!”一个矮壮的老农逼上前来,用手里的木棍狠狠地戳向法兰修士的胸口。

“请不要误会,我们这里有女士和孩子,怎么会是强盗呢?”

“我们是不会上当的!识相的就赶紧离开,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黑脸少年装腔作势地说道。

“小娃娃,只会汪汪乱叫的是小狗,你有种就跟老娘掰掰手腕!”繁花修女一把拽开磨磨唧唧的法兰修士,上去就给了黑脸少年一个重重的耳光,直把他打得翻倒在地。“怎么样?还有谁敢叫?”

在她蛮不讲理的气势下,村民们竟一时间慌了手脚,踌躇不前。可他们毕竟人多,又是在自己的家门口,手里还操着要命的家伙,没有任何理由害怕一个泼妇。他们重整旗鼓,气势汹汹地围殴上前。

“住手!”一个洪亮的声音阻止了这场即将到来的屠杀。他是一位头发灰白的老者,面相和善,双肩高低不平,走起路来慢慢吞吞。他不动声色,只是轻轻摆了摆手,村民们便立即收起武器,气氛也一下子缓和下来。他把客人请到离村口不远处的一个竹亭里,又吩咐那个大胡子农民去准备些酒菜,他要在此招待客人。“真是对不起!我们有我们的难处,还请各位将就将就。鄙人姓黄,村里人都叫我黄老。”

“黄老,多谢您的救命之恩!”先生将众人介绍一番,又把来时的遭遇讲了一通。期间,大胡子和几个村民拿来了一摞干面包和一锅大豆粥,让他们得以饱餐一顿。先生喝了些粥,便和黄老聊了起来。“请问,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兴师动众呀?”

“唉!眼下正值多事之秋,加之匪盗猖獗,所以为求自保,我们才不得不自己武装起来。”

“难道此地的领主不为你们提供军事保护吗?”

“领主大人正忙着争权夺利,勾心斗角,互相攻伐,哪有功夫管我们的死活?强征壮丁倒是没少了我们的份,但凡年富力强的,都叫他们抓了去,以至于村子现在只剩下我们这些老弱妇孺了。”

“连石大人不是跟随白鹭大人外出作战吗?家里的人打什么?”

“你难道没听说吗?这事早已在民间传得沸沸扬扬了。”

“还请您指教!”

“虽说只是传言,可实情那也是八九不离十啦!据说二王子殿下联合咱们的白鹭大人阴谋作乱,以图杀死国王,取而代之。幸好三王子殿下英明神武,最终粉碎了阴谋,二王子也在叛乱中自杀身亡,遭到了应有的报应。现如今,三王子以国王的名义发布讨逆诏书,几千名禁卫军的重甲骑士正浩浩荡荡地开往白鹭城,一场你死我亡的战争眼看就要打响了。”

“胡说!白鹭大人才不是叛逆呢!你们这些粗鄙的贱民,少在这里妖言惑众!”韩江激动地跳起来,指着黄老的鼻子破口大骂。

先生的脸上闪过一丝前所未见的慌张神色,随即把她按在凳子上,用严厉的口吻教训道:“闭嘴!大人的事,你懂什么!”他赶紧向黄老欠身说道:“还请您老见谅!这都怪我!从小到大,我经常给她讲白鹭大人南征北战的故事,以至于这丫头对白鹭大人过于崇拜了。”

“唉!不怪她。人难免会犯错,白鹭大人也是概莫能外啊!”

“不知连石城会帮哪一边呢?”

“世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主君的君主不是我的主君,臣下的臣属也不是我的臣下。这是千百年来封建法度的传统。连石城作为封臣,立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可最近发生的一起袭击事件却让连石城和白鹭城之间的关系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什么事件?”韩江脸色忽变,忍不住问道。

“前些日子,连石城的康威少爷跟随白鹭城的少主人外出打猎,结果在林间遭人暗算,中了一箭,失去了一只眼睛。根据上头的说法,这起事件的罪魁祸首是那些隐藏在山里的强盗,可是,据知情人透露,袭击的主谋竟然是白鹭城的少主人。你说这是什么世道呀?”

“那连石城现在有什么动作?”

“少主人受伤未愈,自然无法主持局面,连石城的一切事物都掌握在他叔叔‘铁刺梅’的手里。他一上任,马上集结兵力,对外号称是剿灭盗匪,可拳头迟迟没有挥出去;另一方面,他拒绝了来自白鹭城的征召,躲在城里按兵不动。他的剑锋究竟会指向哪里,明眼人一看就清楚了。”

“糟了!”

“是呀,这的确是个糟糕的世道!”黄老慨叹地摇摇头。

他们吃饱后,又匆忙地踏上了旅程。

韩江一脸凝重,内心被焦虑和自责纠缠,无法排解。阿聪恢复了往日的神采,一路上惊叹连连,对路过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繁花修女把时间都用在了打盹上,她发出的鼾声有如山呼海啸,气吞山河。法兰修士抱着孩子,目光深邃,思绪早已云游天外。先生不知疲倦地赶着车,斜阳照在他雪白的胡须上,现出一片迷离的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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