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镰愣了一下,直勾勾看住芈瑛问:“你说什么?什么六年前?什么秉州?什么金家?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
“没听过?”芈瑛嗤笑一声,将宝剑递进一分,凤凰镰竟然没躲。剑尖刺破了一点皮。
凤凰镰锁着眉,奇怪的问:“芈掌柜。您是不是认错认了?我凤凰镰这大半辈子就没做过偷鸡摸狗之事,你这样诬陷人怕是不太说的过去吧?”
芈瑛冷声道:“偷鸡摸狗的事你的确没错。可那些烧杀抢掠之事你做的不少。”
凤凰镰心下惊了惊,脑中浮起秉州金家。那好像是一个深夜,他受了伤又被人追杀就躲进了金府。乌漆麻黑里他就瞧见了去书房的金夫人。金夫人生的好看,凤凰镰便起了歹意。他悄悄摸摸的跟了上去,趁着金夫人不注意将金夫人打晕,拖到了金府的柴房里。正要撕开金夫人的衣裳,门口就响起了脚步声,还有说话的声。凤凰镰有些慌,眼神如炬的盯着门口。他不打算收手,想等门口的下人走了继续动手。
可谁知门口的下人竟然推门进来了,凤凰镰顾不得伤口的痛拿起刀就往下人脖子砍。一刀下去,鲜血飞溅,两条活生生的命就死在了凤凰镰刀下。就在这时,金夫人醒了,她睁开眼看到两具尸体躺在血泊里,当即就喊出了声。这一喊府上的护院立马往来赶,凤凰镰一气之下甩了金夫人一耳光,破口大骂:“你他娘的叫什么!”
金夫人下意识地捂住左脸,好半天没出声。
金府的护院不是吃素的,一会功夫就到了柴房,踢门而入。人一来凤凰镰就将金夫人架起,拿到抵着金夫人的脖子,威胁道:“都给我退后!不然我就杀了她!退后!”
为首的护院模样凶狠,命令道:“放了夫人!不然要了你的命!”
凤凰镰咬着牙,也狠狠道:“我再说一遍,退后!”
金夫人呜咽哭了起来,红着眼眶的样子很招人怜。凤凰镰见了有些心软,便松了松手。他一松手金夫人就咬住他的胳膊,凤凰镰的胳膊本来就受了伤,金夫人这么一咬凤凰镰疼的厉害。凤凰镰一刀就捅进了金夫人的心脏。殷红的血流入指缝,凤凰镰惊恐不已,扔下金夫人就从窗户逃了出去。
“赶紧送夫人去医馆!快!”为首的护院大吼着。他看着地上那滩血手颤个不停,极力保持镇定,又吩咐,“你们几个,快去追!一定要把那个贼人擒来!”
整个金府顿时就乱了套。
回到府上的金老爷一听金夫人受了伤,情绪直接崩掉了。他跑着去房间,见到的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金老爷当场就昏了过去。再醒来时金府上下已是一片素白。他恨,恨透了。可他没有功夫,只是一个生意人,如何杀得了凤凰镰?可面对自己妻子无辜的死去,金老爷悬赏黄金百两,只要谁砍了凤凰镰的头就能得到这些钱。
金府的悬赏一出,江湖上不少人都在抓凤凰镰。包括凤凰镰的仇家。一时间凤凰镰就成了猎物,躲到哪都有人抓他。在客栈吃个饭也不安生,睡也睡不好。还要担心夜里会不会被人行刺。他想回金环教躲一阵子却连秉州城门都出不去。不仅是江湖中人在追杀他,官府的人也是。
如此一来,凤凰镰就成了众矢之的。
他躲到哪都不是,藏到哪都会被人找到。不仅如此,他还要使出浑身功夫与抓他的人拼命。四天下来,他已经是伤痕累累。再这样下去他可能真的要死在秉州,加上凤凰镰的精神近乎崩溃,于是就心狠手辣的想要烧死金府所有人。
摸黑凤凰镰就来了金府,将准备好的火把扔进金府,扔了有十几根,凤凰镰阴森森的笑了起来,“想要爷爷的命,做梦去吧!”
自从金夫人过世后,金老爷就遣散了府上所有家丁。凤凰镰这把火没有伤及到无辜的人,但烧死了守在灵堂的金老爷。没人扑火,这火就越烧越旺,将整个金府烧成了灰。更讽刺的是,金夫人的头七都还没过。
从那天后,恶贯满盈的凤凰镰摇身一变成为泗京的阔老爷“周庞”。过的是锦衣玉食的生活,还受百姓们的尊敬。没人知道他有怎样的过去,而凤凰镰这个名字也消失于江湖。
这些记忆是黑猫不想提起的,也是芈瑛记了很久的事。
现在凤凰镰亲自送上门,芈瑛自然要他付出些代价。
而这件事凤凰镰早就忘记了,他没想过芈瑛会提起,便试探的问:“芈掌柜,莫非那秉州金家是您的远亲?所以你很关心?不如我们先找个茶楼坐坐,我再慢慢跟您说此事。您看如何?”
“晚了。”
芈瑛握紧剑柄直冲凤凰镰喉咙此去,凤凰镰快速避开,喊了一声凤凰镰。九尺大汉立即扔了过来,凤凰镰接过,与芈瑛打了起来。凤凰镰似乎很有底气,认为芈瑛一定会输在他这把凤凰镰下,就劝着说:“芈掌柜,我凤凰镰行走江湖多年,一身好武艺。使起这凤凰镰来更是无人能及,你不是我的对手。还是早些束手就擒吧。说不定我还能饶你一命呢。”
芈瑛不多话,盯住凤凰镰的胸口就刺。凤凰镰一直避开芈瑛的宝剑,暂时找不到还手的机会。可他使的是凤凰镰,由枪头和镰合成。前可刺,也可勾、割。后可勾、刺。芈瑛未注意到这一点,恰好就被勾了。
凤凰镰稍微得逞,便笑容满面道:“芈掌柜,我说过了,你不是我的对手。不如你求求我,我放过你。”
芈瑛依然不说话。她被凤凰镰勾住了衣服,只要他稍微一用力衣服就能撕开。情急之下,芈瑛使了银针。凤凰镰腹部一痛,手就一松,芈瑛看准这个机会冲凤凰镰胸口踢了重重一脚。他立马挺身而起,朝芈瑛刺去。
几个回合下来,两人不分伯仲。
芈瑛未使全力,凤凰镰也有所保留。就这么又打了三个回合下来,还是不分彼此。凤凰镰是纳闷又觉得无缘无故,就问芈瑛,“芈掌柜,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赶尽杀绝?”
芈瑛刚要回答,就听见一声大喊:“官府抓人!都别动!”
紧接着官差就将凤凰镰他们团团围住,殷思从中走了出来。芈瑛一看是殷思蹙了蹙眉,启唇欲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倒是凤凰镰,像是见着了自己人一样,热情道:“殷大人。”
凤凰镰一脸堆笑,对殷思是嘘寒又问暖。
殷思冷着脸问:“你是凤凰镰?”
凤凰镰赶紧将手中的兵器扔下,摆了摆手,矢口否认:“殷大人,我怎么能是凤凰镰呢?我姓周,名庞。与凤凰镰没有任何关系,没有任何关系。”
一听凤凰镰否认,芈瑛立马拆穿:“我可以作证周庞就是凤凰镰。也有证人可以证明。”
凤凰镰听到芈瑛这话登时就怒了,盯住芈瑛质问:“芈掌柜,你这红口白牙的怎么能说假话呢?左不过是我方才说了你几句。你就这么记恨吗?”
当年金家一事轰动了整个秉州,先皇曾下令彻查抓捕凤凰镰。可派到秉州的官员没一个人抓到凤凰镰,甚至还有官员与贼人为伍。这件事就从高调彻查到什么查不到,再到渐渐沉没。凤凰镰的名字再也没从江湖上出现,而金家这桩冤案也就到此为止。都说天高皇帝远,着实应验了这句话。
殷思不让芈瑛回答,而是再问:“六年前金家一事是你做的吧?”
凤凰镰满脸委屈,反问:“殷大人!您怎么能随便给人定罪呢?”
殷思脸色阴沉的厉害,漠然道:“你到底做没做本官自会给一个交代。”
凤凰镰还想为自己辩解,就听芈瑛道:“来人。”
“在!”
殷思下令,“带回去。”
凤凰镰皱紧眉头,给他徒弟使了个眼色,他徒弟立马挡在了凤凰镰面前,凶了声来抓凤凰镰的官差,“我看你们谁敢!”
官差没有因此畏惧,与九尺大汉打成一团。
等芈瑛察觉到时,凤凰镰已趁乱逃走。可那九尺大汉没逃走,就被抓去了官府。
殷思说了声抱歉,芈瑛摇了摇头,“大人您已经做的很好了。”顿了下,芈瑛又对殷思说了胡大恩被冤枉一事,恳请殷思一定要还胡大恩一个公道。
殷思微微颔首:“你放心,我一定会还胡大恩一个公道。”
芈瑛将宝剑收入剑鞘,朝殷思欠了下身,语气温柔了几分:“劳烦大人您了。”
殷思摇摇头,“这是我应该做的。”
芈瑛又谢着:“多谢大人。”
凤凰镰逃走,殷思有些担心芈瑛的安危,便提醒道:“相信凤凰镰还会来找你,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芈瑛低下头去,点了点头说:“大人您也是。”
马蹄巷一别芈瑛心中竟有些酸楚,在回去的路上红了眼眶。她不知道是因何难过,就是心里头难受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