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芙跌跌撞撞的回到府上,下人一瞧连忙去禀告了周灵。而方芙则直奔方明思的书房去,进去就跪了下来,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父亲!都是我不孝,都是我的错!您要责罚任何,我都悉听尊便。”
这一巴掌打的实在,方芙觉得自己牙齿都疼。
方芙的举动叫方明思惊愕,但很快他就明白了。他故意没有急着关心,默了一会才问:“出什么事了?”
方芙膝行着上前,抓住方明思的脚踝,神色痛苦:“您救救我,也救救姐姐吧!”
“到底出什么事了?”方明思明知故问。近来发生的事他都很清楚,自然也知道方芙杀了彭端。他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他想留住方芙的心,也要让方芙明白只有他才是她的父亲,也唯有他可以救得了她。
方芙低下头去,嘴唇颤抖的回答:“我……我杀了人。”
起初的时候她是并不怕的,可后来越想越怕。怕她做的这些事被官府发现,更怕彭端会来索她的命。连续几个日夜方芙都在崩溃和煎熬中度过,到忍不了的时候她才来求方明思。方芙心中也很清楚,能救她的人就只有方明思,她的父亲。
方明思眼中是深不可测的高明与阴谋,脸色冷了冷,威严道:“只要你乖巧待在府中,我便会出面解决此事。若你违背,我会亲手将你送入大牢。而你的那个姐姐,也别想活在这世上!”
方明思撂了狠话,方芙怎敢不听,连连点头,“父亲!我一定会乖乖待在府中!绝不会违背您的意愿!我拿自己的性命发誓!”
方芙刚要发誓,周灵急急忙忙的就来了,“芙儿!”
“母亲。”方芙迎了上去,握住周灵的手,一脸乖巧。
周灵的面色稍许缓和,抓紧了方芙的手,柔声道:“我的芙儿,你终于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当天夜里,方明思就安排了下去。方大人的令谁敢不听,一夜之间这桩杀人案莫名蒸发。彭端没死,方芙也没杀人。可想而知,方明思权利滔天,堪比当今皇帝。那天之后,方芙兴冲冲的奔去找了翟芸,可发现裁缝铺大门紧闭。她拉着人就问,问翟芸去哪了。没人知道。她就又问,碰到了收租的六姐。六姐说翟芸回家奔丧去了,天还没亮就走了。
方芙听后踉跄退了两步,心口闷的厉害,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落了。
清早的媚欢楼门前冷寂,可里头却是热闹的很。金环教的教徒站了满屋,佘冷端坐在中,摩挲着那块血玉问:“商妈妈,我吩咐你做的事怎么样了?”
跪在地上的商妈妈恭敬回答:“回教主您的话,一切都在您的掌握之中。”她阴笑着,像换了个人。
“甚好。”佘冷微微冷笑。
佘冷是个记仇的人。既然朝廷不想让他好过,那么朝廷也别想好过!
而商妈妈了结佘冷的性子,就顺着佘冷的心意说,“朝廷那么愚蠢还想跟教主您作对,简直是没长眼睛。这一次教主您务必要让朝廷看清楚了,谁才是泗京真正的主人。”
佘冷笑了起来,“不亏是商妈妈,真会说话。”
商妈妈摇了摇头,“属下句句属实。”
这句话让佘冷开心了,他挥了挥手,换道:“巫极。”
巫极走上前来,恭声道:“属下在。”
佘冷笑着吩咐:“赏。”
“是。”
巫极吩咐清泉捧上来一箱黄金,商妈妈见着那金灿灿眼睛都直了。虽说商妈妈是媚欢楼的老鸨,但所有的钱都是经她手给佘冷。她收入囊中的其实没几个子。商妈妈爱钱,但她对佘冷更忠心。
许是坐的累了,佘冷起了身,说:“商妈妈,我不会亏待你的忠心耿耿。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事,我都看在眼中。等这次的事情成功,我会将媚欢楼赠予你。”
一听,商妈妈接那箱黄金的手都颤了起来,“这,这,属下实在是无福消受啊!”一激动商妈妈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佘冷笑了笑,说:“你受的起。当然也有福消受。”
商妈妈将黄金放在一旁,连忙磕头:“多谢教主!多谢教主!”
巫极的神色心不在焉,低着头也不动。
佘冷扫了一眼佘冷,挥退众人,“都下去吧。”
“是,教主。”
众人退出去后,佘冷就问了,“你怎么了?我看你不太舒服。”
巫极忙回答:“回教主您的话,属下无事。属下只是想到了一些过去的事,不由自主的就犯迷糊。还请教主您责罚。”
佘冷走近巫极,巫极将头埋的更低了,眼神里满是逃避。可佘冷的声音就响在他耳畔,“因为许淙文?哦,不,应该是因为许淙文的妻子吧。”
巫极猛地抬头看着佘冷,震惊的问:“教主您都知道了?”
佘冷眼神一凛,抬手就给了巫极一巴掌,冷声警告:“我说过,不要瞒我任何事。”
巫极“扑通”一声跪地,“属下知错了。”
佘冷转过身背对着巫极,冷冷命令:“解决掉许淙文。不然,别回来见我!”
一听这话巫极惊了惊,声音也弱了下去:“属下……遵命!”
“去吧。”佘冷僵着一张脸,握紧了拳头。
午后媚欢楼就开了门迎客,黄鹂最近生意不太行,早早的便在门口揽客了。佘冷的软轿一走过,黄鹂就知道了。她敛了敛眸中的心机,拉过一个小姐妹说话:“芳儿妹妹,你想不想赚大钱啊?”
“我当然想了!”芳儿这一声应得大,黄鹂赶紧掐了掐芳儿的胳膊,小声提醒,“妹妹!你可小点声吧!”
芳儿掩了掩嘴,忙道:“妹妹这不是太想赚钱了嘛,姐姐你别往心里去。”
黄鹂谨慎的看了看四周,这才说话:“姐姐这里倒是有桩赚大钱的生意,你想不想试一试?若成功了,今后半辈子都是锦衣玉食,不用再看人脸色也不用日日愁钱。不知妹妹愿不愿意?”
“愿意,我当然愿意了!”
“那妹妹你凑近点,我告诉你。”
芳儿将耳朵凑了过来,黄鹂眼底闪过一抹狡黠在芳儿耳畔轻声柔语了一番。芳儿听后笑开了话,握住黄鹂的手感激道:“多谢姐姐肯给妹妹这个机会,等妹妹麻雀变凤凰了,一定好好感谢姐姐。”
黄鹂淡淡的笑,不说话。
午后的太阳出的真好,不刺眼,也不是很热。水仙倚在客栈门上,一边扇凉一边冲对面喊话:“哎呦!这风水轮流转啊!不长眼的蜜蜂那可是使劲蜇人的!花老板!您可得看仔细了,别让哪只不长眼的蜜蜂蜇了你美貌的脸蛋哪!”
水仙这番话把花红儿气了个不轻,可有气没出撒。现在酒楼里蜜蜂一团一团的,飞来飞去,她们赶都赶不急,别说去找水仙吵架了。
水仙“噗嗤”一笑,又喊了起来:“这就叫恶人有恶报呀!”
这句话刚落,客栈门前稳稳停了一顶轿子。水仙一瞧,眼睛都直了,立马恢复正色。别人的轿子她不认识,可这顶轿子她再熟悉不过。轿子里的人还没下来,水仙就过去迎了,她欠了下身,恭声道:“见过殷大人。”
殷思掀开轿帘低低“嗯”了声,快速往客栈里去。
水仙紧随其后,说:“我这就去请主子,大人您稍等一会。”
殷思微微颔首,被小二带去了楼上。
殷思没等一会芈瑛就来了,芈瑛一进来殷思就说:“昨夜,佘冷拿吴大人的家眷开刀了。”他面色阴的厉害,仿佛发黑的叶子,密密麻麻的像阴翳笼罩。
闻言,芈瑛的心也跟着沉了沉,她看着殷思问:“金环教打算动手了么?”虽然她早有猜到,可亲耳听殷思告知总有几分讶异。
殷思点了点头,道:“他们与朝廷为敌多时,恐怕日日夜夜都想这么做。只是当时碍于皇帝忍让,他们才没做出什么。如今皇帝亲自挑屑,自然是彻底激怒了佘冷。如今的局面,皇帝也早就料到了。何况,朝廷也笼络了不少门派。”
芈瑛倒了杯茶放在殷思面前,说:“可在金环教的统治下,还是有不少门派归顺的。”
殷思端起茶杯,“我越发的不明白皇帝究竟是怎么想的。”
在芈瑛看来,皇帝应该很年轻也很有野心。她虽然在天子脚下开门做生意,但这位年轻皇帝她确实不太了解,可也有人打听过这位皇帝的脾性如何。结果,是一无所知。芈瑛便说:“天子的心思,谁又敢去揣摩呢?”
殷思看着芈瑛苦笑,“金环教终于要染指泗京一事了。”
芈瑛轻抿了口茶,微微叹息。
“有件事我想告诉你。”殷思看着芈瑛的目光微微变了变,细长的手指在茶杯上划来划去,像是犹豫着什么。
芈瑛听的认真,语气也恭敬:“大人您请讲。”
一听到“身世”二字,芈瑛的眼神冷了冷,盯住殷思质问:“大人背地里调查了我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