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不到我插手?”红蓼笑了起来,笑声毛骨悚然,“是,我的确是裴夫人的替身。那么,我的权利和裴夫人相同不是么?你水仙不过就是一个出卖色相的下贱胚子!有什么资格对我说三道四?”
闻言,芈瑛抬手给了红蓼一巴掌,毫不留情。
红蓼捂住自己的左脸,怔怔看着芈瑛,一点也不敢相信的说:“你,你居然敢打我?!”
芈瑛擦了擦手,冷声道:“这次打你是给你一个忠告。你是裴夫人的替身,但永远都不可能成为裴夫人。还有,做好你份内的事。不该你惦记的最好不要惦记。不然到时候死的不明不白。”
红蓼没将芈瑛的忠告听进去,反倒记起恨来,咬牙切齿的说:“这一巴掌的仇我记下了!”她气冲冲离开,带着不甘带着尖锐。
水仙一直就不爱搭理红蓼,她爱去哪去哪,没再管。双手为芈瑛奉上一杯茶,低声说:“主子,方才黄鹂派人递来消息。说这几天时间里媚欢楼的东家可能会来。”
芈瑛接过茶,微微颔首却没说话。
水仙低了低眉,眸子里闪过一抹惆怅,去做了其他的事。
红蓼一路跑着,谁知撞上一个女子,刚要开口致歉,就听对方热络的说:“妹妹是新来的吗?怎么之前没有见过妹妹呢?”
红蓼抬起泪汪汪的眸看着眼前人,竟然是花红儿。她之前有见过,但还是装作了不知道,皱眉问:“姐姐是何人?”
花红儿指了指那悦来酒楼的牌匾,笑着答:“我是对面悦来酒楼的掌柜的。”
红蓼忙擦了把眼泪,惊喜的说:“原来是花姐姐呀!”
花红儿一听笑的那叫一个欢乐,脸上开出了五彩斑斓的花,高兴道:“哎呀,妹妹的小嘴真是甜。比那个不近人情的芈瑛好太多了!”花红儿拉过红蓼的手,轻轻拍了拍,那叫一个贼眉鼠眼。
“之前就听姐姐对芈瑛不太满意,我还以为是姐姐做错了什么。如今一瞧,都是芈瑛那个贱人得罪了您!还望姐姐不要生气,妹妹在这里给您赔个罪。”说着红蓼就朝花红儿微微欠了身,以表歉意。
花红儿哪敢承受红蓼这个礼,连忙握住红蓼的手,说:“妹妹,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先去屋里说话吧。”
红蓼微微颔首:“嗯,姐姐。”
她的性子一贯如此。从前或许还会对牡丹有些许畏惧,但自从她狠下杀手让牡丹丧命后,便不顾一切了。从跟了裴夫人开始,她就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道理就是你只有狠,才能活的锦衣玉食。
两人进了悦来酒楼,花红儿找了间靠窗的雅间请了红蓼进来。又吩咐跑堂的沏了壶上好的茶,这才说话:“这茶叶不好,妹妹可不要嫌弃。”
红蓼摆了摆手,“姐姐哪里话。”
花红儿笑了笑。
你一言我一句的,红蓼才进入正题,问:“听说姐姐讨厌芈瑛,是这样吗?”
花红儿是个精明人,她可保不准红蓼是来套的话,还是怎么着的,便笑着说:“哎呀,妹妹。此言差矣。我哪是讨厌芈掌柜啊,不过是生意上的纠纷罢了。其实什么事都没有的。”
“这样啊。”红蓼干干笑了两声。
“妹妹,还没问你姓名呢。你叫什么呀?”
“哦,我叫,”红蓼突然顿住,脑子里想了好几个名字,最后回答:“叫裴红。”
花红儿挑了挑眉,确认性的问:“裴红?”
红蓼点了点头,“嗯,裴红。”
“以后有空的话常来坐坐,姐姐可喜欢你了。”
“妹妹一定会常来的,也肯定会帮到姐姐一些的。”红蓼握住花红儿的手,眼底闪过一抹精芒。
花红儿只点了点头,没多说一个字。
红蓼僵着一张脸回了客栈,没人搭理她,她也早早就歇下了。
水仙碎了口唾沫,叉腰生气道:“给谁当大爷呢?还真以为自己是个爷了!真是的,看见她就晦气!”
刚回来的槐月看到水仙这样,便问:“发生什么事了?”
水仙将事情解释了一番,槐月面色如旧,说:“毕竟在同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你还是少说为妙。”
水仙极不情愿的“嗯”了声,不过好在水仙是个明事理又懂分寸的人。
入了夜,方府里死气沉沉。
全因一个人,方芙。
不知道她是蠢还是傻,竟然去问了周灵她是不是被捡回来的。周灵能怎么说?当然是否认。可方芙不信,她就信翟芸的话,信红蓼的话。认为自己就是被捡回来的,不是真正的方芙,方家的大小姐。
周灵执起方芙冰凉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说:“芙儿,你是我亲生的!这是千真万确的啊!”
“不,我不是。我不是你们的女儿,我不过是一个弃婴,被人抛弃的弃婴。”方芙声音平静,和以往比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周灵闻言眼睛里冒出火来,怒声问:“芙儿,你是在哪听到的这些闲言碎语?我这就去割了她们的舌头!”
话一落周灵就要去,方芙立马按住周灵的手,眼神木讷:“母亲。这么些年我感激您和父亲的养育之恩。你们赐予我衣食温饱,让我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可是我一点也不快乐,我有个姐姐,我有个亲姐姐啊!你知道她有多么想念我吗?我也很想她啊!”
周灵握紧了方芙的手,字字肺腑:“芙儿,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比更珍贵的。你是我的女儿,是方芙。外人的风言风语你就不要听了,好好休息吧。”
周灵松开方芙的手疾步走出房间,吩咐老嬷嬷将门上锁。随后就去了书房见方明思。
周灵对方明思说了此事,方明思脸色剧变,将毛笔扔了下来,看住周灵问:“谁告诉芙儿的?是谁?谁说的?”
周灵先安抚了方明思的情绪,这才说:“我也不大清楚。芙儿一回来就问我这些,我也懵掉了。更何况知道这个事情的人不多,除了府上的几个,其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啊!”周灵也很纳闷,纳闷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
方明思恨不得将桌子掀翻,强忍着怒气命令:“那就先从府上的这几个开始查,我倒是要看看谁的嘴巴这么不严实!”
不管是真方芙还是假方芙,对方明思来说都是他的掌上明珠。他宠了这么多年的女儿,怎么能说是别人的就是别人的呢?绝对不行!
周灵点头,匆匆离开了书房,吩咐草儿:“查,就算是查个底朝天也要把那个嚼舌根的贱人找出来!”
草儿一脸戾气的回答:“夫人请您放心,奴婢一定会揪出来的!”
周灵“嗯”了声,眼中的怒气减去了不少。
方芙被锁在屋子里,踢了几脚门,门没踢开脚倒是疼了疼。她握了握拳头,又喊了起来,“放我出去!你们放我出去!”
守在门口的老嬷嬷哪敢应声,面面相窥了一阵,还是没人敢说话。
“放我出去!”
方芙吼出了声,一脚又一脚的踢着房门。
几个老嬷嬷听着这声着急啊,怕方芙伤着碰着了,可没夫人老爷的命令哪个敢给方芙开门。
闹了一阵方芙才消停下来,她走到窗前想翻窗,却发现就连打都打不开。她蹙了蹙眉,咬着牙,想要说话忽然又咽了回去。眼泪生生的往下落。
两天了,方芙还是滴水未进。
四个嬷嬷来禀告,周灵不停的捻动佛珠,急急问:“芙儿怎么样了?”
为首的老嬷嬷吞吞吐吐的回答:“回夫人您的话,大小姐还是不吃不喝。已经两天了。”
“胡闹!”
周灵拍桌而起,手上的佛珠也飞了出去,指着那四个嬷嬷怒斥:“你们这些下人是怎么伺候的?是不是都不想要这条老命了?!”
四个嬷嬷齐齐跪地,年纪稍大些的连忙解释:“夫人,奴婢们想尽了法子让大小姐吃东西。可大小姐吃进去就吐出来了,还说,您不放她出来她就不吃,她宁愿饿死在里面。”
方芙昨夜里还寻短见,幸亏嬷嬷冲进去的及时才不至于酿成惨案。又将屋子里所有尖锐的东西收拾起来扔了。方芙没有办法寻短见,只有想了饿肚子这招。
周灵一听是心疼,可想到方芙那日说的那些话,她的这颗心又冷了下来,吩咐道:“一定要让她吃,不管使出什么手段!都要让她咽下去!”
“是,夫人!”
领了周灵的令,四个嬷嬷就往方芙的屋子去。
这一回她们可没心慈手软,一个掰开方芙的嘴,一个钳制住方芙的手,另外一个往方芙嘴里塞,一个等着擦嘴。任凭方芙怎么挣扎反抗,是一点作用都没有。最后方芙吃进了一点东西,恨却在她心中埋下了种子。
到了第三天,周灵实在是心疼的不得了,才来看了方芙。
门开的那一瞬间,方芙看到了一抹刺眼的光,紧接着就是周灵黑暗的身影挡去了那仅有的光芒。
“母亲,你是要眼睁睁的看着我死吗?”方芙虽吃了东西,可一点力气都没有,说话也有气无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