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京。
回来的第一件事芈瑛就叫水仙去请了殷思过来。
林栋祥整个人也清醒的差不多了，该从他嘴里挖出所有秘密了。
芈瑛缓缓坐下，槐月奉上一杯热茶。
“你，你是谁？你要干什么？”被捆住的林栋祥扭捏了几下，发现绳子绑的很紧，就没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黑猫勾唇一笑，回答的阴森森，“这里所有的刑具都是为你而准备。如果不说实话，那么，”黑猫用铁榔头敲了下桌子，林栋祥瞬间安分。
芈瑛润了润嗓子，抱紧了手中的铜手炉，道：“我要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如实回答。”
林栋祥猛地点头，很是听话的回答：“姑娘有什么问题尽管我，我一定会知无不尽！”他求生的样子像极了吐着舌头的哈巴狗。
芈瑛挑了挑眉，问：“方明思是你的什么人？”
林栋祥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姑娘，我不认识方明思。”
芈瑛默不作声。
林栋祥咽了口唾沫，黑又有的眼睛一直看着芈瑛。
过了好了一会，芈瑛才说话：“第二个问题。”
林栋祥点了点头，心中松了口气。
芈瑛再问：“你手中的所有资产，是你自己的吗？”
林栋祥答的毫不犹豫，“是我的！”
“第三个。”
“谢晓桃是你杀的。”
“姑娘，我根本就没见过什么谢晓桃啊！又怎么会杀人呢？我平日里虽然财大气粗了些，但也不至于做出杀人这种事啊！还请姑娘明察啊！”林栋祥这张嘴真是会说话，避重就轻。
芈瑛看了眼黑猫，黑猫立马明白，走到林栋祥面前一榔头敲在了他膝盖上，林栋祥疼的又喊又叫，在地上打滚。
“不说实话，就是这样的下场。”吉祥不知从何处溜了进来，跳到芈瑛怀中，毛茸茸的小脑袋蹭着芈瑛的铜手炉。
林栋祥死咬牙关，为自己辩解道：“姑娘！我说的真的是实话！我敢发誓，我一句假话都没说！”
林栋祥急的满头大汗，口干舌燥。
芈瑛不开口，暗室里静悄悄的。
似乎有一阵脚步声轻轻响起，芈瑛顺了顺吉祥乌黑的毛发，声音冷淡，“你在方明思这棵大树下庇荫乘凉，过的是人上人的日子，在宁县为所欲为，不知收敛。手中拥有方明思所有的脏钱，这样平静无风的日子你也过到头了。”
林栋祥往后缩了下，还是开口否认。
芈瑛的忍耐有限，吩咐：“另外一条。”
黑猫笑着点头：“遵命。”
他握紧榔头，敲在林栋祥另外一条腿的膝盖上。
林栋祥喊痛，依旧不肯说实话。
芈瑛腾出一只手来挠着吉祥的下巴，笑着问：“吉祥，你说，该怎么处置不说实话的人呢？”
吉祥喵了一声，又蹭了蹭芈瑛。
芈瑛点了点头，似乎真的在与吉祥说话。
“那就给他上刺刑吧。”她冷冷的笑，眸子里毫无感情。
一听刺刑二字，林栋祥像条没有水的鱼挣扎着，摇头大喊：“不！不要！”
芈瑛看住林栋祥，“我要听实话。”
林栋祥又不说话了，将头低了下去，眼神慌乱。
芈瑛唤了声：“黑猫。”
“明白。”
黑猫刚迈开步子，就被林栋祥抓住脚踝，一个劲的求饶，“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说！千万不要再折磨我了！”
芈瑛已经没有太多耐心了，站起身来，将吉祥抱给身旁的槐月，“记住你说的话，我不会再给你第三次机会。”
林栋祥咽了口唾沫，猛地点头，“我说实话！说实话！”
芈瑛紧抿着唇。
林栋祥看着芈瑛不像是官府的人，一股脑干脆全部都说了，“方明思是我，是我认的干爹。他一直都让我为他洗脏钱，宁县很大一部分的资产都是方明思，我只不过是在替方明思保管。还有已经死了的俞昌，那是方明思正儿八经的亲戚。还有赵赟赵大人，都在为方明思洗脏钱。还有，方明思想谋逆！暗地里一直在招兵买马，还特别吩咐我要悄悄的去做。要守口如瓶。”
“还有呢？”芈瑛紧了紧披风。
林栋祥想了想急促道：“还有，还有！方明思在很多年前就有谋反的心思了。虽然他做事谨慎小心，也不会露出任何马脚。但是他有一个习惯，就是喝醉酒后会说一些不该说的话。有些事也是他喝醉之后才告诉我的。姑娘！我现在说的这些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不信的话我手中还有和方明思之间的往来信件，您可以看的！我都保管着呢！就怕有一天方明思不要我这颗棋子了，想杀我，所以每一封我都锁在抽屉里呢。”他语气里似乎还有几抹得意，得意自己的聪明。
芈瑛满意的点了点头，“殷大人可听到了？”
殷思与左韧走了出来，“听的清清楚楚。”
“殷，殷大人？！”
林栋祥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出现在面前的殷思。
殷思看了眼身后的左韧，吩咐道：“叫他画押。”
“是。”
左韧上前来，一把抓住林栋祥的右手，用匕首划开林栋祥的大拇指，鲜血溢出，左韧握住林栋祥的大拇指按了下去。
画了押的林栋祥像没了魂般，倒地不起，睁着的一双空洞的眼睛，“完了，完了，全完了……”
左韧将画好押的罪状双手奉给殷思，恭声道：“大人，您请过目。”
殷思接过，仔仔细细的在眼睛里过了一遍，微微颔首。
殷思轻唤：“芈瑛。”
芈瑛侧首去看，眼神疑惑。
殷思握住芈瑛的指尖，“谢谢你。”
芈瑛摇头，“应该做的。”她眼里似乎有了笑来，淡淡的。
殷思刚打算与芈瑛说会话，就见水仙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低声重复着：“夫人来了！夫人来了！”
裴夫人看了一眼殷思握着芈瑛的手，略显不满，质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闻言，殷思握紧了芈瑛的手，看着裴夫人回答：“我想娶芈瑛为妻，裴夫人应该会祝福的吧。”
裴夫人很不高兴，“荒唐！荒唐至极！”
殷思往前挪了挪，将芈瑛护在身后，字字清亮，“裴夫人。芈瑛为您做了不少事，也让你如愿以偿的消灭了千面神教。现在芈瑛的身世也已水落石出，您应该放她走了。而不是一味的利用、索取。”
裴夫人冷冷笑了几声，怒目狠狠瞪了一眼殷思，“这里还没有你说话的份！”她又看住芈瑛，语气命令，“你给我过来！”
芈瑛一步不移，眸色平静：“夫人有话大可直说。”
裴夫人气的胸口起伏不定，紧握的拳头隐隐颤抖，“怎么？不肯听我的话了？为了殷思？”她咬牙切齿，恨不得一把长剑戳死芈瑛。
芈瑛没有否认，故意回答道：“对，我就是为了殷思。”
“你简直疯魔到不可理喻！”
“我如何，都是夫人您一手造成。”芈瑛笑了起来，笑的面无表情。
“如果你想看到沈家被灭门的话，那就继续待在他身旁。”
芈瑛心有一颤，手松开了殷思。
殷思看向芈瑛，蹙紧了眉头。
裴夫人唇畔漾开得意的笑，她不会让芈瑛做主自己的婚事，更不会让芈瑛和殷思在一起。佘冷那边还等着喜结连理呢，她怎么可能错过这绝好的机会。千面神教虽灭了，但那只是泗京的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好端端活着呢。她必须再次借助佘冷手中的势力去消灭剩下的部分。不然，她寝食难安。
殷思再次握住芈瑛的手，却被芈瑛拨开，她摇摇头，没有犹豫的走向了裴夫人。
“啪！”裴夫人抬手就是一耳光，她指着芈瑛，面色狰狞，“我告诉你，最好别忤逆我的话！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我已经忍了你很久，如果下次还敢，那么沈家，将会为这个冬天添上一抹耀眼的红。”
芈瑛将头缓缓低下，颔首恭声：“是。”
看着顺从的芈瑛，裴夫人脸上的狰狞才恢复了些，“跟我出来！送殷大人离开。”
殷思怔在原地，没有挪步。
左韧看了一眼痛苦呻吟的林栋祥，上前来问：“殷大人，林栋祥该怎么办？”
殷思眼底划过一抹冷意，回答：“就照芈瑛说的做，赏他刺刑吧。”
左韧有些犹豫，说：“可是大人，林栋祥一死就少了指认方明思的证人。”
殷思摆摆手，“去做吧。”
左韧无奈点头，应声：“是，大人。”
来到清梅院，裴夫人懒懒靠在了炕上，小竹上了壶茶后规矩立在了一侧，眼神担忧的瞥了眼芈瑛。
裴夫人拿起剥好的橘子递给芈瑛，说话间多了几分柔意，“我已经将你还活着的消息散在了九川城，相信过不了多久沈家人就会有动作。还有那个三夫人的底细，我也查清楚了。那个女人可不简单，父亲是蛮横盗匪，后来洗心革面成为九川城的大户人家，再后来就嫁给了你父亲。手中拥有的势力不容小觑，所以我希望你去一趟九川城。”
芈瑛没吭声，吃了口橘子，味同嚼蜡。
裴夫人挑了挑眉，不疾不徐的问：“你不想报仇吗？不想杀了三夫人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