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客栈芈瑛就叫水仙联系了她在柳城的姐妹。
三天后,一辆马车停在客栈门前。车上下来几个莺莺燕燕的姑娘,欢声笑语的往客栈里走去。
水仙一瞧,连忙去迎,“哎呦,真是盼星星盼月亮的把你们给盼来了!”水仙是掩不的高兴。
蝶兰掩嘴一笑,声音媚人,“水仙姐姐,我也早日盼着能够早点见到你呢!”
水仙轻轻抱了下蝶兰,又顺手轻掐了下蝶兰水嫩嫩的脸蛋,打趣道:“这么长日子不见,你还是那么水灵灵。瞧着怪叫人嫉妒的!”
槐月轻咳两声,提醒了声:“主子来了。”
水仙收起轻浮笑脸,走向芈瑛,欠了下身:“主子。”
芈瑛疲乏的坐了下来,细细打量着蝶兰,笑着问:“这位应该是蝶兰姑娘吧?”
蝶兰忙行礼道:“见过芈掌柜。”
芈瑛淡淡的笑,做了个请的手势,“不必客气,大家请坐。”
不知是不是凉着了,芈瑛咳嗽了几声,吩咐小二:“看茶。”
“好嘞!”
等茶上齐,芈瑛才开口,“想必水仙在信中已经和你们说的很清楚了,这里是定金,先收下。等事成之后,我再把剩下的给你们。”
槐月会意,将定金捧到蝶兰面前,轻轻放了下来,“请蝶兰姑娘过目。”
蝶兰点点头,打开箱子看了一眼立马合上,双手用力按住,眼神不可置信。她看看芈瑛,又看看水仙,再看了看身旁坐着的几个年轻小姐妹,还是觉得不太真实,又问道:“芈掌柜,这,只是定金?真的只是定金吗?”
芈瑛微微颔首。
水仙笑着点头,“只是定金。”
蝶兰惊得合不拢嘴,好半天才定下心,将双手缓缓移开,说:“芈掌柜请放心,就算没有这个定金,我也会尽力办到。水仙姐姐待我有恩。更何况,那个林栋祥还欠我一条人命。”蝶兰的神色慢慢冷了下来,“我一定要让他生不如死!”
水仙疑惑,蹙着眉头问:“人命?从何说起?”
蝶兰握紧了拳头,眼中迸出怒意,咬着牙说:“之前在柳城的青楼中我认过一个干妹妹,刚刚及笄没多久就被狠心的爹娘送了进来。刚来时小丫头脾气很大,被妈妈教训了几次就乖了。因为那个时候我是花魁之首,不管是吃的用得,都是最好的。小丫头为了不挨打,经常跟在我屁股后面叫姐姐。久而久之,我就真成了她姐姐。还答应她要帮她赎身。可谁知道,林栋祥出现了……”
“小丫头片子!敢和我撒谎?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老鸨一脚踢在新来的丫头肚子上,小丫头疼的咬了咬唇,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
有几分醉意的蝶兰要回房间,忽然被小丫头一把抓住脚踝,“姐姐,救救我!”
蝶兰低头一看,小丫头的一双大眼睛泪汪汪的,像只小奶狗似的招人可怜。蝶兰本来不想管闲事的,但又不忍,就拦住老鸨说:“哎呀妈妈,我瞧着这丫头面生,应该是刚来的丫头吧?”
老鸨正在挽袖子,还想再给小丫头一点教训。蝶兰忙握住老鸨的手,笑着说:“妈妈。您要是打坏了这小丫头片子,她还怎么给你挣钱啊?您消消气,我来开导开导她。”
见老鸨不答应,蝶兰撒起娇来,“妈妈~您难道不给我这个面子吗?”
蝶兰一撒娇老鸨心就软了,脸色稍微好了些,但对小丫头还是凶神恶煞的,警告道:“我告诉你,你来这就是买的!别给脸不要脸!如果不是今天蝶兰为你求情,我就把你剁了喂狗!最好给我安分点!”
冷哼一声,老鸨转身离开。
蝶兰扶起小丫头,挑眉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头握紧蝶兰的手,泪如雨下的回答:“我姓谢,叫晓桃。”
蝶兰又问:“怎么进来的?”
小丫头抿了抿唇,小声答:“被我爹娘买进来的。”
蝶兰“啧啧”两声,有些心疼的说:“那你爹娘可真够狠心的。”
小丫头没说话,低了低头。
蝶兰一张脸红扑扑的,似乎是困意来了,她掩嘴优雅打了个哈欠,对小丫头说:“行了,回屋去吧。别再让妈妈生气了。这里是青楼,不是别处。你只有讨好客人才能挣到钱,挣不到钱,那妈妈还是会给你教训的。皮肉之苦是疼的,说几句漂亮话是轻松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小丫头嗯了声,跑下了楼。
听着脚步声渐远,蝶兰无奈摇了摇头,自喃着:“这么小的姑娘本该有大好年华的,进来这里真是可惜了。”
到了第二天早上蝶兰还在迷糊中,就听见有人“砰砰砰”的敲门,她蹙了蹙眉翻了个身继续睡,装作没听到。可敲门声越来越大,紧跟着又传来小丫头的声音,蝶兰猛地睁开眼睛,随便披了件衣裳把门打开。
小丫头一头冲了进来,躲在了桌子下,整个缩成一团,害怕道:“妈妈要打我!”
蝶兰将门关上,人靠在门上,盯住小丫头厉声问:“你又做了什么?”
小丫头把头埋进胸前,说话的声音气呼呼的,“我,我想逃,可惜没能逃出去就被护院抓了。护院说要找妈妈,情急之下我就咬了护院一口,然后我就逃到了姐姐这里来。”
“你可真糊涂。”蝶兰真是哭笑不得。
看来,她昨天晚上的好话都白说了。
蝶兰将门锁上,走到桌旁,坐了下来,声音清浅:“逃不出去的。你还是乖乖听话吧,做个听话的丫头讨喜些。”
小丫头努了努嘴,有些不高兴。
蝶兰叹了声,刚要开口重重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护院的声音怒气冲冲的,“蝶兰姑娘!蝶兰姑娘!”
蝶兰起身问:“怎么了?”
隔着一道门护院肯定道:“是不是谢晓桃跑到你这来了!”
小丫头冲蝶兰猛地摇头,示意蝶兰不要说话。
蝶兰却摇了摇头,将门打开。
看到蝶兰这个举动,小丫头捂住嘴就哭了出来。
蝶兰不得不这么做,这个地方和别的地方不同。她是靠这张脸吃饭,也要靠老鸨照顾。她能救一次,不代表能救第二次。
护院将桌子底下藏着的小丫头拽了出来,带去了老鸨那。不用想,小丫头肯定又被老鸨教训了一顿。
那之后,小丫头明显乖了起来,还会讨好老鸨了。也经常跟在蝶兰身后,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声音甜甜软软的,叫人心里一阵愉悦。
时间久了,蝶兰就认了小丫头这个妹妹,还答应要替小丫头赎身。
日子就这么平静又惬意的过着。
某天晚上,老鸨说来了位阔老爷,富甲一方,人还年轻。当时老鸨想都没想就将蝶兰介绍了过去,可惜林栋祥看不上蝶兰,说要年轻的。老鸨就想到了小丫头,让小丫头去陪林栋祥喝几杯。
本以为只是喝几杯酒,没想到林栋祥对小丫头动手动脚,不止如此还起了歪心思。他看到小丫头这张水嫩嫩的脸就想一刀一刀割下来,手不自觉的握紧了小丫头,“晓桃,你真年轻。”
酒的味道从小丫头耳畔吹过,小丫头打了个寒颤。
林栋祥笑了起来,勾住一缕墨发细细闻了闻,“你的头发,好香啊。”
小丫头浑身都不自在,起身来要走却被林栋祥一把拉入怀中,他眼神暧昧的看着小丫头,高兴道:“我已经许久都没见过像你一样水嫩的丫头了。不如这样吧,我替你赎身,你跟我走。怎么样?”
“赎身?”小丫头愣了愣,张大了嘴巴有几分惊讶。
林栋祥点头,“对,替你赎身。”
就在这时,老鸨匆匆走了进来,脸上表情几分阴沉,可说话时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林老爷,您醉了。”
林栋祥忽然变了脸色,骂道:“滚出去!”
老鸨没有离开,给小丫头使了个眼色。
小丫头立马会意,摁住太阳穴说:“林老爷,我有些醉了,想先回屋休息了。”
林栋祥的脸色越来越冷,喊了声:“进来。”
四个暗卫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拉住老鸨就往外扯。老鸨一急,干脆吼了起来:“晓桃!你快逃!这个林栋祥是畜生啊!快走啊!晓桃,快,”话还没说完老鸨就被暗卫打晕在地,小丫头推开林栋祥,飞奔到老鸨面前,不知怎的泪就落了。她冷冷盯住林栋祥,哭着质问:“你们想做什么?你们为什么要打晕妈妈?!”
林栋祥拉了拉衣服,口气吩咐:“把她给我带回去。”
“我不跟你走!”小丫头掷地有声。
林栋祥冷笑一声,“走不走不是你说了算。”他挥了挥手,“给我绑回去!”
意识到不对的小丫头立马喊了起来,隔壁的蝶兰耳朵尖,一听到小丫头在喊抛下客人跑了过来。人刚到门口就被暗卫狠狠推了一把,踉跄倒地的蝶兰还没拾起身就被重物打晕,等醒来时额前痛得厉害,她伸手去揉,额前粘糊糊的,是快要干掉的血。
而小丫头,已经被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