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妈妈看见方芙就头疼,说方芙是疯子都有些赞许了。
商妈妈稳了稳情绪,这才说话:“我需要时间。我总不能光天化日的就杀了周灵吧?”她挑起眉梢,看着方芙。
方芙仔细想了想,觉得商妈妈说的没错,脸色稍许缓和,言道:“不管怎样,你都必须杀了周灵。这是你给我的承诺。不然,我就把你的事捅给父亲。陶春莺,我说到做到。你最好不要骗我。”她语句里埋有威胁,丝毫不怕。
商妈妈颔首,应得肯定:“你放心,我也说到做到。周灵欠我的可不知这一条命。”
似乎是听到有脚步声走近,方芙立马变了脸色,指着商妈妈骂了起来,“你最好趁早给我滚出方府!”
商妈妈怔了下,随后就反应了过来,还击道:“这方府还不由你说了算。我想在这里住多久就住多久。”
两人争吵了起来,脚步声也越发紧了。
只见草儿扶着周灵疾步过来,周灵一看方芙和商妈妈吵了起来,不由气道:“芙儿!你少跟她这样的贱人废话!”说着,周灵就一把将方芙拉到了自己身边,冷冷瞪了眼商妈妈,“我警告你,最好别想打我女儿的主意!不然,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周灵拽着方芙离开,站在原地的商妈妈勾唇一笑。
回到房间,草儿连忙安抚着周灵的情绪。
方芙也没闲着,双手奉上一盏热茶,心疼道:“母亲!您怎么能由着她在府上作威作福呢?女儿实在是觉得对你不公平。这个贱人未免有些欺人太甚了!”
周灵接过茶,轻叹了声:“能忍一时就忍一时吧。我不想在这个时间给你父亲添乱。”
方芙便含沙射影道:“还是母亲您有气度,不像某些人。”
草儿点头附和:“大小姐说的极是。夫人不像有些人,只知道添乱。主母终究是主母。而下贱胚子永远都是下贱胚子。”
闻言,方芙意外的看向草儿。她从前与草儿并未过多接触过,没想到竟然和周灵如出一辙的嘴毒。
周灵抿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才说话:“不管怎么样,老爷很重要。至于陶春莺,先由着她去。反正,她也翻不出什么水花。”
草儿颔首:“夫人您说的极是。”
方芙也道:“嗯,母亲说的没错。”
周灵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说起话来也费劲的很,疲乏道:“好了,时候都不早了,都去歇息吧。我也累了。”
“那母亲您早点歇息,女儿告退。”方芙欠了下身就从周灵的房间退了出来,她边走边想,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那么父亲会如何?方府又会如何?她内心一阵哀愁,可转眼她又觉得十分爽快。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了。
夜里的时候,青娟随同叶大侠来了客栈。
青娟一见着芈瑛就热泪盈眶,“主子!”
芈瑛看到青娟和叶大侠二人平安归来,也放了心,含笑道:“回来了。”
青娟点头,“嗯。主子。”
叶大侠笑声朗朗,对芈瑛道:“好酒好肉都准备好了吗?”
芈瑛笑答:“只要叶大侠想吃什么时候都有。”随即,芈瑛吩咐小二去后厨知会。
青娟抬眸看了眼叶大侠,眼神羞涩,双颊也有一红。
芈瑛微微皱了下眉,淡淡笑了下,说:“都快坐吧。这会客栈也没什么人,就开天窗说亮话吧。”
叶大侠点了点头,豪放的坐了下来。
青娟不敢坐,在原地立着。
“坐吧。”芈瑛柔声。
青娟这才坐了下来,可一双玉手紧紧攥着,十分拘束。
叶大侠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但做起事来格外细心。他看了眼四周,都是自己人后才开口,“您交代的事都已经做好了,就等赵赟来泗京了。”
芈瑛点了点头,再问:“曹大人现在如何了?”
叶大侠的声音小了些,“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身上的鞭伤得养好一阵。”
芈瑛宽了宽心,说:“那便最好。一定要让曹大人平安。他是至关重要的人物,也是最能指证方明思的人。”
叶大侠喝了口茶说:“芈掌柜您放心,针尖特别交代了,她就算豁出性命也会让曹大人平安无事。针尖还说了,绝不可以让恶继续蔓延。泗京,也绝不可以落入狗官手中。”
针尖的话芈瑛明白,她不会辜负所有人的期望,颔首回答:“泗京还是原来的泗京,不会有任何改变。”
叶大侠“嗯”了声,这时小二端着满满两盘子牛肉上来了,他高兴的看着叶大侠说:“今天的牛肉可香了!不够吃后厨还有!专门给您留的。”
叶大侠哈哈大笑了两声,拿起筷子就吃,“嗯,确实味道不错。”他看了看身旁一动不动的青娟,皱了皱眉,拿了双新的筷子递给青娟,“你今天也没怎么吃东西,赶紧吃!可别饿着了!”
青娟不太好意思的接过筷子,小声道了声谢。
筷子还没拿稳,叶大侠又给青娟倒了杯酒,“来!喝!”
青娟忙摆手,“叶大侠,我不喝酒的。”
叶大侠憨憨笑了笑。
等两人吃的差不多了,芈瑛才问:“她们都还好吗?”她眼中似乎有泪光闪烁,可又像进了沙子一样轻轻拭去,什么都没发生过。
叶大侠擦了擦嘴,回答说:“一切都好。您放心。”
芈瑛颔首,刚要说话就听见门口传来凌厉一声:“芈掌柜,真是多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巫极。
他走上前来,笑容阴森,“您还是和从前一样,红光满面。看来不受此次事情的影响。真是苦了我们教主,为了你这么一个贱女人毁了前程!”
叶大侠听到这句话很不满意,拍案而起,震得碗筷摇动,“闭上你的臭嘴!”
芈瑛看向叶大侠摇了摇头,示意叶大侠不要动怒,因为不值得。
芈瑛缓缓起身,走向巫极,挑眉问:“有事吗?”
巫极做了个请的手势,说话阴阳怪气,“教主在外等候,想请芈掌柜您叙叙旧。”
叶大侠一听,立马道:“不能去!”他语气快速,不容反驳。
青娟虽不认识巫极,但一看叶大侠这般模样,也站了起来,“主子,若有危险就不要去了。”
芈瑛淡笑:“无事。”
巫极面露微笑,“请吧。”
外头停着佘冷的马车,马车旁只有清泉一人守着,有几分冷清。
见着芈瑛来,清泉挑开车帘,声音恭敬:“芈掌柜,您请。教主在等您。”
芈瑛止住步子,看向清泉,忽然道:“抱歉。”
清泉微怔了下,眸色诧异。
等清泉回过神来,芈瑛已经上了马车。
“佘教主,久等了。”芈瑛坐在了佘冷对面,抬起眸看向他,他整个人萧条了不少,面色泛着几分苍白。
近来的事想必也让佘冷头疼了,与第一次见面时相差甚远。
佘冷笑容明媚,言道:“能见你一面,也不算晚。”
芈瑛跟着笑,笑得僵硬,“佘教主真是说笑了。”
夜风吹来,掀起车帘一角。有银冷的光照进来,印出佘冷泛红的眼眶。
“你们眼中的佘冷是一个蛇蝎心肠,手段毒辣的人。真的是这样吗?”佘冷笑了起来,自问自答,“的确没错,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我所做的一切是为了金环教,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我父亲。金环教在江湖,在泗京,都有着高高在上的地位。不管是谁都要忌惮三分。就算是皇帝,也要给金环教让路。他想置我们金环教于死地,那我就先将他一军。”
芈瑛听着佘冷这些话,心里头沉了沉。她所认识的佘冷是个心狠手辣之人,但也很怜惜金环教的教徒。她看不太清,看不太清佘冷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便委婉的劝说,“你的野心太大了。如果能收敛些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金环教不会血流成河,百姓也不会这样恐惧。”
佘冷不以为然,挑眉问:“那又如何?”
芈瑛的劝说无果,佘冷根本就不在乎泗京百姓如何。他只在乎金环教。
芈瑛沉默,静静看着佘冷。
她知道权利二字有多么吸引人,但更知道在这权利之下的堆砌的白骨有多残忍。
佘冷摸了摸那块血玉,语气懒懒却字字锋利,“只要能够得到我想要的,付出多少我都在所不惜。尽管现在凤凰镰死了,蝮蛇也在死囚牢了。但这都不重要,也不妨碍。我说过,我要得到什么,就一定要得到。”
芈瑛被佘冷这句话激怒,脸色慢慢变得铁青,“你根本就没有想过金环教与朝廷为敌会损失多少无辜性命,也从未想过泗京的百姓会因你们颠沛流离,无家可归。皇帝之所以是皇帝,因为他有一颗爱民的心。也拥有你比不上的睿智与公正。”
佘冷冷笑,“连你也这么认为。”
芈瑛摇头,纠正佘冷,“不是我这样认为,而是世人。”
“好一个世人啊!”佘冷笑得讽刺,“那么世人认为的就一定是对的吗?我难道就是错的吗?每个人都是自私的,也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去做狠心的事。裴夫人是如此,我也是如此。那么你呢?你难道就不是自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