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不起明慧。”汪州低下头去,无奈叹息。
芈瑛忽然记起殷思说过的话,赵萍毫无疑问是害死明慧的凶手。但因为有赵赟的庇护,赵萍安然无恙。
元宁这个地方已经烂透了。
芈瑛也没指望去官府揭穿赵萍,更不觉得会有哪位官员是向着她的。
所以,她会亲自动手。
现在不止是赵萍这件事情,还有方明思洗脏钱的事。这桩桩件件,她会一五一十的告诉殷思。
元宁已经烂到骨子里了,泗京绝不能成为第二个元宁。方明思这样的人当了宰相,简直如同地狱。
玉红擦了擦泪,心疼道:“傻孩子,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的啊!”
汪州无奈摇了摇头,“他们都不愿意信我的。就算我磕破头,他们都不肯见我。只因,赵萍是赵赟的妹妹。而赵赟在元宁一手遮天,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又有什么办法呢?”他红了眼眶,心里难受的紧。
芈瑛目光冰冷,漠然道:“我会让她付出代价的。”
玉红愣了下,眸色微转,落在芈瑛身上:“芈掌柜……”
刘津十分担心,他很清楚元宁是个怎样肮脏的地方,千叮咛万嘱咐:“芈掌柜,万事要小心啊!小心赵赟的诡计,还要小心赵萍!”
芈瑛微微颔首,道了声谢。
芈瑛刚出了客栈,就被一道高大身影拦住,“夫人的命令,叫你立马赶回泗京。元宁的事可交给其他人去做。”
芈瑛抬眸看住夏炽,不可思议的问:“已经到了极为重要的时刻,你现在叫我回去?你当时还要认明慧为妹妹的话都忘了吗?”
夏炽压低帽檐,声音低沉:“碧门已经答应裴夫人合作。目前十分要紧,你必须现在就回泗京。”
“可明慧的事,”话还没说完就被夏炽无情打断:“可以交给其他人。”
芈瑛要说的话被堵回了嗓子眼,好半天没说出话。
夏炽又言:“这些事情都是次要的。你难道忘记了我们到底要做什么?还是说,你已经不想为裴夫人做事了?芈瑛,是裴夫人救了你这条命。也是裴夫人给了你活下去的机会。若没有裴夫人你什么都不是。你现在做的这一切不过是在感恩,有那么难吗?”
听到夏炽这句阴阳怪气的话,芈瑛眼底的火蹿了起来,“你在故意争对我?”
夏炽勾唇一笑,语气嘲讽的回答:“我从来就没有故意争对你。只是有些时候你的做法像极了背叛。”
芈瑛冷冷笑着:“在裴夫人身边待的久了,你也变得伶牙俐齿了。”
夏炽语气依旧冷嘲热讽,“不及你芈掌柜半分。”
“回去收拾东西吧。马车已经等候多时了。还有,方才我已经给过你时间了。别想跟我谈条件。”
芈瑛握紧了拳头,眼中的怒火慢慢消失。她终究忍了下来。
情绪激动解决不了事情,这一路走来她早已看透夏炽这个人的心,也清楚裴夫人的目的。与其唇齿相争,不如平心定气。
芈瑛看着夏炽,眸色坦然道:“稍等片刻。”
夏炽眸中微有诧异,点了点头。
回到房间芈瑛交代了几句便匆匆离开,她刚坐上马车,槐月就带着兰芝回来了。
路上意外的平坦,夏炽抱剑靠着车窗,可那双眼睛不离芈瑛。像是在看守犯人,生怕芈瑛半途逃走。
芈瑛被盯得很不自然,干脆就闭上了眼睛。听着马蹄声,还有路上交谈的人声,芈瑛沉沉睡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出了元宁。
夏炽还是那么看着他,一点都不疲倦。
芈瑛也用同样的眼神看着夏炽,就见夏炽微微皱了下眉头,移开了目光。
抵达泗京路过马蹄巷时,芈瑛鬼使神差的掀开车帘看了几眼。翟芸的裁缝铺已变成一家肉包子店,阶上立着的人也变了模样。恍然里,她好像看到了翟芸为客人量体裁衣,笑脸盈盈,像极了初开的梧桐花。那淡淡紫色裹住整间裁缝铺,翟芸从恬静中走来。
她轻叹一声,放下车帘,陷入沉沉回忆。
马车似乎走的慢了些,回过神来已经到了客栈门口。
夏炽看了看芈瑛,提醒了声:“到了。”
芈瑛低低“嗯”了声,随夏炽下了马车。
裴夫人在房间等候多时,瞧见芈瑛进来便吩咐婢女重新上壶热茶。她笑容满面拍了拍旁边的凳子,“来了,坐吧。”
芈瑛点头,规矩坐下。
裴夫人嘘寒问暖了几句就进入了正题,脸色稍显严肃,对芈瑛道:“这么着急叫你回来是因为鸢尾。”
闻言,芈瑛蹙起眉头问:“鸢尾身上的情蛊又发作了?”
裴夫人摇了摇头,沉声道:“不是情蛊发作。而是我要你利用鸢尾,利用鸢尾找出鬼凌的下落。千面神教和江湖上的人都说鬼凌死了,可我不信。他那么阴险狡诈的一个人怎么会死。他还没有得到裴氏剑谱,根本就不会死。可惜的是我找了这么久还是没有找到他的下落,现在金环教又步步紧逼,我无法腾出手再去查。所以你必须找到鬼凌。”
裴夫人不自觉的握住了芈瑛的手,眼神恳切。
芈瑛知道裴夫人有多急迫,也有多难过。这么多年她是亲眼看着高楼从平地起,再看着裴夫人逐渐变得野心勃勃,狠辣无情。尽管已经做到极致,可还是没有查到鬼凌的下落。现在鸢尾就是一个突破口。若鸢尾真的知道鬼凌在什么地方,相信用不了多久裴夫人就会将鬼凌碎尸万段。
芈瑛颔首,回答:“我会尽我所能。”
裴夫人抚上芈瑛脸颊,眸中似乎有泪光闪烁,“好孩子。”
喝完这杯茶芈瑛就从裴夫人屋中离开了,没走几步小竹迎面过来,她走路还是一瘸一拐,面如白纸。
小竹似乎是想说什么,可抿唇几次都没开口。
芈瑛没察觉出小竹的不对,很陌生的关心问:“好些了吗?”
小竹勉强挤出一丝笑回答:“已经好多了。”
“不要经常走动,多注意休息。”
小竹垂眼,低低道:“谢谢。”
芈瑛没再说什么疾步去了前头。
看着芈瑛离开,小竹攥紧了掌心的那串带血手链,轻轻叹息。
槐月一人在元宁芈瑛不太放心,便想着派黑猫去。可又一想黑猫情绪不佳,对赵萍这种人定是没什么办法的。就在这时,水仙送走了楼上几桌客人,言笑晏晏的朝芈瑛走了过来,“主子。”
芈瑛一瞧水仙随即道:“水仙,你立马赶去元宁。”
水仙没有多问,点头答应:“我早就想会会这个老贱人了!主子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她永世难忘!”
芈瑛颔首,嘱咐道:“一定要万事小心。做完这件事立马和槐月回来见我。”
水仙欠了下身说:“属下明白。”
当天下午水仙就启程去了元宁,顺便联系了她在柳城的姐妹。黄鹂也一道过来了。她整个人精神焕发,丰腴了不少,穿金戴银活脱脱一位阔夫人。见着水仙那叫一个亲密,挽住水仙胳膊打趣的说:“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呀?这元宁可不比泗京繁华啊。”
水仙脸色凝重道:“黄鹂,这次来是有要事。”
黄鹂收起方才嬉笑的脸,严肃问:“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尽管知会!”
水仙攥紧了帕子,很大火气的回答:“我这次来是教训一个老贱人的。”
黄鹂一听水仙这句话就笑了,“那我可乐意的很!姐妹们呢?”她扫过诸位姐妹,眼神透着丝丝媚意。
这几个姐妹一个赛一个的好看,就像春日里盛开的繁花。
詹丽锦一甩帕子高兴道:“最近没和人吵架这嘴皮子痒的很,正愁着呢。”
蝶兰活动活动了手腕,娇声道:“能惹着水仙姐姐的女人定不是什么好货色,咱们姐妹几个就去瞧瞧。扯她个衣裳破烂,再撕烂她的嘴!让她知道知道我们可不好惹!”
水仙笑了起来,看着蝶兰说:“蝶兰妹妹深得我心。”
蝶兰掩嘴笑了起来,笑声娇美勾魂,听得人心里痒痒麻麻的。
这时候黄鹂又说话了,“蝶兰妹妹在柳城可混的不错。我还记得当初见你时你还没张开,如今出落的真是漂亮。”说着黄鹂就打量起了蝶兰来,身段极佳,媚眼如丝。手一痒轻轻拍了拍蝶兰的屁股,点头满意道:“不愧是我一手教出来的。就是不一样。”
蝶兰有一羞涩,低眸说话:“黄鹂姐姐,你又戏弄我!”
黄鹂笑了两声,又掐了把蝶兰水灵的脸,不由感慨道:“姐姐们都老了,看着鲜嫩的你总想起从前。”
丽锦也叹了口气,“是啊。色衰而爱驰。”
水仙越听越觉得怪,“行了行了!都打住,忙正事。”
半个时辰后与槐月碰了头,水仙心里头才踏实。没耽搁时间,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就去了赵府。
管家打开门眼睛都直了,像是开出了姹紫嫣红的花。
管家擦了擦嘴角流出的口水,问:“请问几位姑娘是找谁啊?”
蝶兰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叉着腰说:“这可说来话长了!我是赵老爷的姘头,今天赵老爷专门叫我过来的。这几位姐妹都是来府上做客的。”
“啊?”管家张大了嘴巴,有些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