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吼完,他才转过身来教训清绝,“你不要命了?不知道那一掌有多厉害吗?”
可木清绝没意识自身安危,脑子里却都是‘连风傲都这么说了,看来荣子平没有骗她,教她的果然是绝学’的认同感,反向风傲解释:“荣大哥教我绝招呢,就是厉害才学。”
风傲怒冲冲的目光又向荣子平投射过去,转头瞪了他一眼,眼神里的抱怨呼之欲出,仿佛在说‘我的徒弟你插什么手?’
荣子平被这不怀好意的一眼瞪的心里一咯噔,赶紧为自己辩解,“真不是故意的,小清绝担忧新手赛,又说没人教她,所以我才露了一手,想让她学我的‘大力开合掌’来应付比赛,怎知她学不到精髓,我一着急,就想让她亲自感受感受...”他看到风傲的眼神越来越尖利,于是手指上清绝,“不信你问问小清绝,是她求我才教的。”
“对对,”木清绝赶紧接话,“我看到别人都开始训练了我着急啊,看来看去只有荣大哥心好,所以我一直跟在他身后一直央求他教我几招,荣大哥被我叨扰烦了,才好心使了他的‘大力开合掌’,谁让你几天不现身不打算教我的?”
“我不是说过磨刀不误砍柴工吗?你急什么?”风傲说着上前从她手里夺过‘哑铃’,另一只手牵上她的手腕,将‘哑铃’拍在荣子平胸口还给他,“走,我带你去看看真正的训练场地。”
紧接着师徒二人就向小树林走去,清绝被他拖着,还不忘回身向荣子平招手,“荣大哥谢谢呀,你那招我有空在学啊,”话还没说完,就被风傲一把揪到了前头,“走路就好好走路,眼睛总朝后瞥是什么道理?”
木清绝心里翻了个白眼,一声不吭跟着风傲向小树林里走去。
营地后方的小树林是其他师父和徒弟都喜欢争抢的训练宝地,被风傲以三寨主的身份独吞,因此无一人影,他把清绝带到这儿,从一个树杆上拿下来一把弓,递到她面前:“呐,给你的。”
木清绝接过造型小巧、秀气轻便的弓,满脸的出乎意料,“给我的?”
风傲咳了两下,面上一副举手之劳无须挂齿的大气,“前几日也是我不对,一时忘了你的身份,把你当个男人对待,没考虑到力量悬殊就让你拉弓射箭是我失误,所以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做了这个弓,时间虽费得长了些,但改良后事半功倍,你用问题不大,”他指着不远处的树,“看到前面那棵斜柳了吗?射一箭!”
木清绝掂量罢手里的弓,也不等风傲再催促,拿起一支就瞄准树射了出去。
“嗖!”一声,没有半点阻碍,那支桦木箭直直的扎到了树干上。
木清绝激动的原地蹦了蹦,手拽上风傲的袖子急于向他分享她的成功,“看到没,我射进去了!!!”
所幸她没被喜悦冲昏头脑,还把不假思索要说的‘老子’改成了文雅一点的‘我’,“我成功了!”
见过世面的风傲摇着头抽走她捏住的袖子,用一副关爱傻子的表情看着乐得找不到北的人,“别高兴这么早,”他说完大步走到斜柳前,伸出他的食指晃了晃以引来清绝的注意,这才轻轻按上箭尾。
下一秒,那箭就像片羽毛,不费吹灰之力从树上跌落在地。
“看到没,”风傲这才开始向她泼冷水,“这样的力量别说射穿敌人了,射穿他们身上的布料都费劲,这要是被我大哥看见,他肯定连上场的机会都不给就将你放弃了。”
“那怎么办?”清绝的心已然凉了半截。
“找到问题所在了还怕没办法吗?现在弓称手又有天赋,就只剩力量问题了,而力量,刚好能练出来!来,把手伸过来。”
清绝听着他的吩咐,乖乖把双手伸到他面前。
没想到风傲一手抓住她的两个手腕,另一手不知从哪掏出来一指宽的布,三两下缠上她的手,越缠越紧越缠越短,绑到最后还打了个死结。
“你干嘛?!”木清绝惊的张口结舌,一边质疑风傲一边费力挣脱,不由得心慌起来。
毕竟林中再无别人,她还被绑着,又看过太多十八禁的东西,很难不让人多想。
“别着急,”风傲说着四下观望,仿佛在寻找什么,很短的停顿后,他向一个枯木走去。
等再次返回时,他手上多了四个不大不小的沙袋,一个少说也有20斤,他把两个沙袋绑在她的左右胳膊上,剩下的两个绑上了她的左右腿。
等做完这一切,风傲才开口解释:“射击讲究快准稳,‘快’取决于手臂力量,‘稳’取决于两腿力量,你连马步都扎不稳,更别想着能射出穿膛箭了,所以,练力量是关键,这四个沙袋就是关键中的关键,接下来,你给我带着这四个沙袋,从林子这头跑到林子那头,先跑它个二十来圈。”
木清绝哪敢不从,只好认命拖着四袋累赘开始了跑步,比走快不了多少的跑到最后连滚带爬差点要了她半条命,风傲却视而不见,二十圈跑下来也不叫她歇,麻利地解了她身上的沙袋和布绳,又命令她对着大沙袋再来两拳。
“哪呢?”她上气不接下气问风傲大沙袋在哪,跟着风傲的手指方向看去,他们正前方五百米开外的树上,竟然吊着个比她腰还粗的大沙袋。
那一瞬间,她的胸腔里仿佛升起一股暖流,逼得她差点掉下泪来。
“快冲过去再打两拳,我要测测你的爆发力。”
她咬牙切齿爬了起来,拖着毫无力气的腿向前磨蹭,又被风傲那句‘跑起来’催促着拼了最后半条命闭眼向大沙袋冲去。
然后她被纹丝不动的大沙袋弹了个抛物线重重砸在地上。
木清绝两眼一黑,耳边‘嗡嗡’的尖叫和头昏脑涨的感觉好久才褪去,回神后看到询问她是否有事的风傲,来不及说话,竟‘哇’一声哭了起来,哭的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完了,砸傻了。
这是风傲的第一念头,他手足无措蹲在小个子身边,看着她哭的泪水横流的一张脸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只能一句又一句重复,“你没事吧?你别哭啊。”
她身体里是不是藏着一条河?
任他怎么说都止不住她的泪水后,风傲紧接着出现的第二个质疑念头,哭声和委屈的神情,反让自己心里先升起异样情绪,她越哭越让他心慌,却又不知道如何哄,最后竟手遮上她泪流的欢的眼睛,温热的液体让他手心一麻,慌慌张张重复哄她,“别哭了好不好?”
这招很奏效,嚎的大声的人瞬间就停了。
木清绝懵了,她抽抽搭搭拉开挡住她眼睛的手,入眼便是风傲又傻又不知所措的慌乱神情,竟让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悲痛之后的这一笑可不得了,带出了两条鲜红的鼻血搅着泪水流了下来,清绝用手一抹,那道红就沾到了别处,让看的人越加慌乱,哭的丑极的人更加的丑。
风傲眼看鼻血止不住,赶紧背起清绝就往营里奔,一路上惹来其他营兵侧目,就连小豆子见了,脸上也带着震惊,他一边给清绝处理,一边好奇发问:“这只半天的功夫,怎么就练废了?!”
跟着来看好戏的荣子平也在一旁接茬,嘲笑清绝道:“对啊,这半天就练废你可是咱寨里的第一人啊,看来小清绝你不是练武的料,要被大王赶走咯...”
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风傲冷声打断,“你吓她做什么?!你不知道她是...”
你不知道她是姑娘家吗?
这话他终究没说出来,只是无视掉荣子平洗耳恭听的表情,转而对清绝说道:“相信我,我一定让你留下来!”
—————
第一天肌肉的酸痛感在后面几天的训练里越来越适应,木清绝也很争气,风傲给的量她完成的越来越得心应手,二人也训练的风生水起,沙袋的重量越加越重,清绝的体力也越来越好,射出的箭虽远达不到上阵杀敌的地步,可进步的速度肉眼可见,保护自己也不成问题,更重要的是,她的名声传了出去。
不知是谁先散出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到后来其他的新手们都开始知道,三寨主的徒儿天资聪慧、进步超群,射击之术直逼师父,是新手里的佼佼者,很有可能比赛拔得头筹。
虚实不清的流言甚至都传到了离卫耳里,他便在吃饭时好奇问风傲和清绝,“训练的怎么样?我听消息说,清绝很有可能得第一,事实果真如此吗?”
“当然了,”不等当事人有所反应,风傲首先抢答,他把清绝手里的筷子夺下来,“先别吃,来给大哥展示一下,看到前方的号角了吗?射下来!”
清绝心里很不情愿被当猴看,可是看到离卫等着的眼神,也不好拒绝,一口饭刚咽下去就拿起身边的弓箭上弦,箭出号掉,干净利落。
“好!”离卫一声喝彩,“这几日不见,没想到箭术这么厉害了。”
风傲听到这夸奖比听到夸自己还开心,没忍住就想让清绝秀更多,他拿起面前的馒头,向清绝使了个眼色,对离卫说道,“还有呢,大哥且看着。”
说罢,他将馒头抛到空中,引清绝去击中。
乐极必反啊,接着她秀崩了。
馒头掉落的太快,清绝来不及瞄准就将羽箭射了出去,结果擦边而过,竟射到正挂着的营旗杆上,‘咔擦’一声响,营旗当着三人的面折断掉在了地上。
“.....”
死一般的安静过后,离卫才幽幽一句:“吃饭。”
“好嘞。”
新手赛终于还是来了,或许是平日里被水困住的日子太过无趣,营里上上下下把新手赛办的仿佛要比武换届一般隆重,木清绝那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再进了赛场、看到几米高的擂台时消失的荡然无存,虽然胆怯,可她没有退路,还是硬着头皮上了擂台。
事情比她想象的顺利,那些新手不知怎么了,她还没动手,他们就着急躺倒,还做出一副受了内伤的样子,最终让她节节获胜,她实在太好奇了,便问倒下的人,“我还没打你呢,你怎么就倒下了?这放水放的也太假了。”
炮灰甲就只能回应:“快把我踢下台别废话了,再晚三寨主要教训我。”
噢,原来是风傲搞的鬼。
这下她完全放松了,装样子也装的随心所欲,自以为会轻轻松松得头筹,稳拿下留寨的身份。
可木清绝又忘了乐极必反的道理,她在掉下擂台时才想起却为时晚矣。
伴随着胳膊清脆的响声而来的疼痛让她忍不住鬼哭狼嚎:
“啊!我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