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脸上阴晴不定,像在做很大的抉择。他担忧地问道:“可能会很痛,你还愿意吗?”
似梦笑了,自己向来都是个爽利人,决定了就一定要做的。便笑着对少年说:“我不怕疼的。”少年怔了一下,低了下头,抬眸怜爱地望着似梦,轻声又坚定地说:“好,你坐起来背过去吧。”似梦照做。一股寒流直击似梦的颅顶,这股寒流像是要把似梦脑袋钻开一样。痛意如闪电般迅速在头顶蔓延开来,似梦好像第一次懂了什么叫神经痛,如果说身上的破损淤青红肿是物理攻击所致,擦药冰敷可缓解,那么神经痛就是法术攻击,一切常人能采取的缓解疼痛办法全都没用,只能任由它撕扯蔓延压迫,似梦很痛的就要叫出声来,耳畔少年温柔安定的声音响起:“忍耐一下,安静。”似梦咬着嘴唇闭上了眼睛,那股痛意像要把她拉入万劫地狱,坠落翻转碰撞纠缠,掀起一层一层的痛感余波,震啊刺痛啊,这些余波碰撞在一起又形成新的微小痛意,这些微小不断累积碰撞,似梦脑海里的画面一幅一幅突然多了起来,随着那股痛意在全脑的游走,新的画面不断跳出,这些画面飞速旋转,似梦的脑里像刮起了飓风,一时间昏天黑地不分东西,似梦就要晕倒时,少年略带疲惫说道:“好了,你先别回头。休息一下吧。”似梦苦不堪言,自己做的决定,咬着牙也要挺住,只淡淡地回了句:“好,谢谢。”
似梦听到少年出门的声音才缓缓躺下,原来长期游离飘散的思绪,像有了根,把它们牢牢地拴在一起,似梦知道今天的她和之前不同了,脑子里满满地像装下了很多东西,但并不重,似梦没有去提取那些记忆,就好像大病初愈不能过分刺激伤口一样,她只是又沉沉地睡过去了。
似梦醒来很多天了,这些天里那个喊她师姐的少年不见了,仿佛他曾经的到来是一场梦,这些天都是这个叫做别姨的妇人在照顾她,别姨力气很大,干活也很利落,总是喜欢对似梦憨憨地笑,似梦觉得她人很好,就是做的饭好难吃。每回似梦看着那辨别不出食材的饭都很头疼,但又不得不吃。
这是这个月里第n回别姨一端3个木碗给她送饭了,似梦看着那三碗看不出差别的黑乎乎的饭赶紧起身,转了个圈,又蹦跳了几下,然后很高兴地说道:“别姨,你看你看我都好彻底了呢。”别姨看着似梦憨憨地笑道:“别别别别别别别。”似梦赶紧说道:“别姨,我要走了,今天的饭我就不吃了,多谢你的照顾啊。”似梦说罢,深深地给别姨鞠了个躬,感觉不太合适,又抱拳感谢了一下,别姨这回没有笑,有点落寞的样子,似梦没忍心继续看下去,便继续说道:“别姨,以后我会常回来看你的。”说罢,抬脚就要出门去。
突然,身后一个大手揪着她的后颈拎回来。“我去?这女人该不会想要软禁我吧,莫非想让我吃了饭再走?”似梦心怀鬼胎地望着别姨想着怎么逃走,别姨只是安静平和地看着她,什么都没说,转身取下墙上挂着的花布袋,那是这个灰蒙蒙房子里唯一的鲜艳存在,别姨倒出里面的东西,一个莹润碧绿的半月佩,把它递给了似梦,说道:“你的。”似梦惊呆了,一是被那个玉佩惊到,那是阮仰止送给她的定情信物。二是被别姨会说人话惊到,似梦还以为她只会别别别地乱叫呢。似梦刚想质问一下别姨这些天为什么要装哑巴,就被别姨丢了出来,似梦一迾,差点摔一个屁墩,房门在她身后啪地关上了。
“我我我,是被扫地出门了吗?”似梦越想越气,咚咚咚地敲着房门,吵嚷道:“喂喂喂,你开门啊,开门把话讲清楚嘛………”似梦敲了很久的门,里面静的像是没有人在,似梦无可奈何,只好最后喊道:“喂,我走了,真走了,我以后会回来的。”里面还是没有声音,似梦只好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