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们……都是骗子……”
如风的记忆行权流水，不断涌现，凤浅儿的身影也更是清晰。他们说的话做的事，可是，如欢和他说的话做的事儿……
“大哥，我选择了做主宰者，我来掌控别人的命运，我来改变别人的命运。你偏偏不爱掌控，不爱改变，只能是受人控制。大哥，女人算什么，武功又算什么，若是没有兄弟。你是不是还能撑到今日？”
鲜红一片之间，什么不该他问，如欢便偏要追问到底。
失去一只眼睛的寂如风，还能嚣张多久，如欢抱着稳赢的心态，胸有成竹。如风不落后，使劲地挥舞着大刀。不一会儿，如欢的衣服就破碎了大片，如风的实力依旧是大出去很多。爱，或者不爱，兄弟之间，以为没有那么多的计较，其实不是。
“寂如风，你还记得你叫我跟凤浅儿说过什么么？”
那一句话，伤透了如风的心。浅儿，是他一直在跟他说凤浅儿的坏话，是他亲自替自己把和离书交了出去。所以是他，才看清楚这个弟弟。
“你那么对待她以为擒住我就能得到原谅吗？不可能！”
不可能，如风的眼睛里面没有不可能的事情，更多的是怒火！
“桃花深处，当初买白静杀人的人不是凤浅儿，是我寂如欢！”
如欢……
如风彻底疯了，刀锋更利只有一再退让。
“寂如风，你众叛亲离，没想过是自己的原因吗？”
是谁背叛他，离开他，他心中的寂寞，何时候能够瓦解？如风忍着眼睛的疼痛要这一切的一切就此结束！
最后一招，血染桃花红。
寂如风瞎了眼睛，寂如欢失了双臂，骨肉相残必有一伤，兄弟相残两败俱伤。寂如风碰地倒在地上，他似乎耗尽了气力，看着那思考着回忆着，不知过了多久，才下山。
山下有个空置的小木屋，人迹罕至，位置偏僻，心里一动，便进去休息了。这一休息就不走了。能看着放晴山上，回忆着丢失的过往，就好像在看别人的故事，重放重放，不断重放。
一只眼睛可以看到多少世界？可却最不想看到苏羽心疼的表情，最不想看见念舞哭。悄悄隐没，以为是好。
不想他留下的思念岂止是苏羽？
他只是在思考，要不要去放晴山上看一眼凤浅儿，要不要告诉她，自己真正对不起的人是她。越是关心，越害怕伤心，怕她就此换似自己的冷漠。所以，僵持不肯上山，坚持不肯听山上的任何消息。
每一日的守候，他心满意足。
冬天太短，几场白雪下来，便过了年节。彼此不相见的日子，过的是那样快。以为的闲适只是痛苦的伪装色彩，就好像白色之下，暗涛汹涌，心潮澎湃的春色。激动勃发，坚韧，而忍耐。
终于挨到了春天，寂如风却再也挨不住了。
四月芳菲，放晴山下都能闻得到那一股清心沁肺的花香，忍不住，不去看不去想，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悄然漫步也会往放晴山的那片桃林走去，也会不小心晃了神。那些美丽的画面，桃花满天飞舞的激战，他……
凤浅儿穿道袍竖起了头发的样子，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她没有看见他，只是在桃花林里面找个地方打坐。奇怪的是，她的头发乌黑亮泽，和梦里的女人重叠在一起。一模一样的笑脸，一模一样的安然。
他却不敢再接近了。
“不敢接近了？”
子音神出鬼没从他的身后跳出来，拉回了寂如风的神色。
“怎么，这你也管？救人不是有代价的吗？这次是来救谁的呢？”
“你怎么和凤浅儿一样没良心啊！”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只知道，你再不去跟她和好，恐怕会后悔。”
出现的恰当好处，然后接着悄然离开。
桃花，所有的桃花都不及凤浅儿一个人的美丽，她坐在那边那么安然，他怎么忍心打扰呢？
第一天，寂如风因为自责，转身离开了。
“姐姐，你的拂尘。”
她固执，她想用时间来争取，寂如风来见自己的面。阿雅得药，她最后的期限，或许她还可以活得很长，可是生命里没有了寂如风，她活再长也是没有意义的。
“如风，来过了吗？”
柔儿摇摇头，她也不知道凤浅儿那一头漂亮的乌发是怎么回来的，她只知道，今日，皇上带着念舞来，浅儿避而不见，阿雅带着凌天南来，她还是避而不见。她只是单单坐在这里打坐，等那个一直伤害她的男人。
“没有，没看到。”
“是吗？桃花盛开是不是还有些日子？”
“已经开得很好看了！”
可为什么寂如风还是没有来呢？浅儿失望地起身，只身穿过桃花林，到了山腰一处峭壁。她向下看了看，脑子里面不断回荡着他的话。
“你不会死……”
“我不会让你死……”
他有多好？他根本不好，他坏得只留下了思念。凤浅儿的心始终向着寂如风的方向，而如风的心，没有方向。
第二天，念舞生了大病，皇家祈福，放晴山上一路都是皇家侍卫，凤浅儿站在半山腰的石子路上，看着他们上山的背影，心里一阵失落。他认出苏羽，认出念舞，认出五哥的背影，唯独没能看见寂如风的。
“桃花这么耀眼，你可不要错过这最后的时机。”
山周围也是多重侍卫把守，想上放晴山，寂如风又谈何容易。他坐在小木屋里闻着这满山的桃香。到底应不应该去见她？确实是因为如此，他真的是瞎了眼睛，看不清未来的路，也看不见放晴山上的凤浅儿。
“寂如风，不是我说你，凤浅儿离你近在咫尺，你伸手就能够的到，为什么非不见面呢？梁子音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弱母症一病之后，凤浅儿的身子大不如前。我不管你怎么想，这是我最后一次毫无代价地管闲事儿了！听不听由你。”
寂如风的思索疑惑，抚上了自己的眼睛。已经是瞎了心还能更瞎吗？
他对自己严重地不自信，凤浅儿还会原谅自己吗？寂如欢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你在我怀里，你不会摆着一副不可一世冰冷难看的面孔给我，至少此刻，我们珍惜了在一起的时间和机会。凤浅儿和寂如风，都是开心的，我们能真切感受到彼此律动的内心，别怕，就算我们死了，我也会陪着你。因为你总是一副此生不再给我机会的样子，我只能追你到下世，好让你踏踏实实，原原本本地接受我。”
凤浅儿啊凤浅儿，那个寂如风已经不在了。
她朝着下山的路走去，一步一滴眼泪，笑着留下来，桃花再美，也引不到如风上山。那么她只能下山去找他。她要他看一眼，她原来的样子，美丽的样子。
“你照例开药就是。”“外面现在一定都在传，寂如风要继承寂家的一切，苏羽就是名正言顺的夫人。我孩子的娘亲……咳咳……我不能那么好过，我不能再这个时候还让寂如欢对我落井下石。做戏做到底，说实在的，如果我好过了，他说不准要怎么害我的孩子呢……”
五天啊，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可是他还是没来。
凤浅儿下山，却依旧没看见寂如风……
第三天，寂如风这个劫难，凤浅儿心里是过不去了，对镜梳妆，容颜渐美，比原来更加润泽的皮肤，人也更有精神了。如欢，这个名字突然变得有些遥远，听苏羽提起，那双血淋淋的手臂。似乎，寂如风真的下了狠手，更听说，是为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