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第一天,君无忧和凌非墨过得还算宁静,但是也仅仅是第一天。糟心的事就接踵而至,先是凌倩倩不吃不喝地闹着要凌非墨休妻,原因就是君无忧她是个不祥的人,进门第一天就让家里遭受天下最大的笑话,还害死了父亲。
然后就是不论君无忧走到哪,凌霄宫的弟子都会递来一个白眼,让她摸不着头脑。再然后,凌非墨身边的丫鬟们都给她脸色看。不好好服侍君无忧倒是不在意,因为什么事她自己做习惯了,没人服侍她一点都不在意。
只是过分的是,大冬天的,君无忧刚起床梳妆,一个丫鬟端着一盆水“很不小心”地把她从头浇到脚。幸好君无忧修炼的是冰霜寒气,若是换了其他人,冬天浇这一盆冰水,修士得病了。
君无忧把她们赶出去,握着青筋暴起的拳头松了又紧,好一会才强迫自己忍下心里的怒气。独自坐在铜镜前拧着头发,气急败坏地说道:“这些人怎么回事啊?我君无忧哪里得罪他们了?若不是不想给凌非墨添些不必要的麻烦,老娘揍得你们满地找牙!”
“无忧,发生何事?”凌非墨从外面回来,刚进房门就听到她带着气急的自言自语,地上躺着一个打翻的水盆,以及满地的冰水。而她正坐在冰水里的梳妆台前面,拧着她被冰水浇透了的头发。
“没什么,打翻一盆水而已。”君无忧从铜镜里看到凌非墨的脸,随便说一句继续专心拧着发丝上的水。就是可惜了身上这一套衣服不能穿了。
凌非墨上前握住她冰凉的手,这凉意怕是被浇的是寒冰泉里的水,那种水到了冬天总是散发着刺骨的冰冷。“难道你还有冬天里浇自己一身冰水的嗜好?”
君无忧惊讶地看着自己被捉住的手,听他这样说抬头给了他一个白眼。“什么嗜好?我没那么闲。你得问一问你院子里的丫鬟怎么喜欢浇人一身。”
这两天,凌倩倩像疯了一样逮着他天天念叨要他休妻,凌非墨头都大了。刚才才从自家妹妹的院子里回来,下人来报四小姐什么都不愿吃,甚至还故意倒行灵力让自己受伤。想到这些事都是在针对君无忧,令妃摸顿时又觉得内疚:“无忧,我很抱歉。”
君无忧本来也不想那这种小事烦他,被他一激说出了丫鬟们的挤兑登时有点后悔了,“道什么歉,又不关你事。”
凌非墨运气灵力帮她把头发和衣服烘干,又拿起梳子替她梳起头。“无忧,你若不离开,就是我凌非墨的妻子,怎么能随他们欺负?”
君无忧脸一红,低着头任他折腾。妻子吗?君无忧听着这个词,又想起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小时候他们倒是有过一段很温情的日子,只是后来,柳依依来了就没有了。“凌非墨,还是我自己来吧。”
抢回梳子,君无忧不再看凌非墨独自梳头,一边梳头一边问:“听说,今天芷蓁会把医案送过来,她人来不来?”
凌非墨手上一空,摸了摸鼻子回答:“还不知道。”她刚才好像不开心了,自己说错什么了吗?
相视无言,君无忧很快梳起一个妇人发髻:“要是她能来就好了,上次很多话都没跟她说完。这里连一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凌非墨默然,他知道凌霄宫上下都不喜欢君无忧,更不会有一个人和颜悦色地跟她聊天,她现在肯定不好过。
“宗主,缥缈宫来人求见。”君无忧才念叨完,就有弟子来报。
君无忧蹭地一声站起来问:“来的什么人?温三小姐有没有来?”
弟子瞟了一眼凌非墨随即说道:“温三小姐没有来,不过有让人捎来一封信说要亲手交到夫人手中。”
君无忧正了正神色,转身对凌非墨说:“既是如此,阿墨我们走吧。”
一封温如玉的信就能让她开心起来了?凌非墨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凌非墨带着君无忧来到凌霄大殿,一个眉清目秀的虎牙青年站起来施礼说道:“凌宗主,凌夫人。在下缥缈宫莫言,今日替我家二少夫人来送两样东西。”
君无忧愣了一下,不是替芷蓁来的吗?缥缈宫什么时候有二少夫人了:“你家二少夫人?”
莫言道:“是的,我家二少夫人温如玉。”
君无忧冷声道“芷蓁这还未正式进你缥缈宫的门,怎么喊起夫人了?被旁人听了去就不怕毁了她的清誉?”
莫言暗中叫苦,鬼知道萧师兄抽什么风?今早要出门的时候,萧师兄把他拎到一边,郑重地嘱咐他要是见到凌非墨就这样说。“在下只是原话转述萧师兄的交代给凌宗主,其他的一概不清楚。”
君无忧无语片刻实在找不到话反驳,人家婚期都定了,萧泽让缥缈宫的弟子们提前这么喊她能有意见吗?不过这萧泽搞什么鬼?还没正式把人娶进门呢!这样好的弄得满城皆知真的好吗?就不怕他的宝贝芷蓁被人非议吗?
一旁的凌非墨就不这么想了了,他知道萧泽这是在告诉他,温如玉不该是他能惦记的。他微微起皱眉头,一直以为自己藏得很好,他的心思也只有君无忧通过那副画窥见,萧泽怎么发现的呢?
凌非墨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莫公子,替我转告萧公子,在下多谢他与温姑娘的鼎力相助。来日有机会定与内子登门亲自致谢。”
莫言咧嘴一笑露出两只可爱的小虎牙:“凌宗主客气,在下一定原话带到。这是我家少夫人写下的医案,请凌宗主自行找人验证。”接着他又拿出一个瓷瓶以及一包药材:“这药材是冰霜暗月草凌宗主可以让人看看,令尊身中之毒与它有关。这瓶子里装的是清心静气丸。具体用法医案最后有写明。”
凌非墨郑重地接过莫言塞过来的一大堆东西,这人情凌霄宫算是欠重了。“多谢莫公子。”
莫言点了点头说道:“在下只是替师兄跑腿的。哦对了,夫人还有一句话带给凌宗主。小心你和四小姐房间内用的熏香。”
凌非墨一惊,连忙又道了谢。他知道,这是温如玉给他的最简单的提示。
莫言抱了一下拳说道:“凌宗主,东西都已经交到你手里了。在下还有话要替我家少夫人传给凌夫人听,不知凌宗主可否……?”
凌非墨一愣,应该是君无忧和温如玉的私事了,“请便。”说完便带着莫言带来的医案和药离开凌霄大殿。
难怪刚明明说有捎来一封信的却没有拿出来,原来是芷蓁还有重要的话要跟她说。“莫公子,不知芷蓁有什么重要的话要你带给我?”
莫言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拿出一把布满裂纹的剑,灵光之中似乎流转着令人心悸的魔气。
君无忧惊讶地望着这把剑,这是一把很好的剑,至少在它出现裂纹之前是一把灵气逼人的宝剑,只是这个魔气……君无忧看了一会不解地问道:“莫公子,芷蓁这是……?”
莫言把洗心剑递给君无忧,又给了她一封信说道:“这剑名叫洗心。如夫人所见,它封印这执念魔气。三小姐托在下带给你,问你有无办法把它洗去魔气重铸。具体的事三小姐在信里详细说了,夫人只管给句话。”
君无忧接过信仔细看了一下,洗心剑的来历也提及了一点,不过没有详细说明。洗心剑君无忧是认得的,当年在剑谱上赫赫有名,听说它的主人是仙界飞升的第一人,缥缈宫的萧一凡。
君无忧收起剑和信,这剑肯定有什么关于缥缈宫的秘辛,只是温如玉所托,她断没有拒绝的理由。“莫公子,你回去告诉芷蓁。我有办法洗去它的魔气并且重铸,只是要费些时间。等我做好再给她送回去。”
莫言站起来抱拳说道:“夫人不必再把剑送回去了。萧师兄说了,这把洗心剑便赠与夫人,请夫人把其中剑灵的记忆洗去就好了。”
君无忧惊讶地说:“这怎么使得?”洗心剑本来就是缥缈宫的,而且它的铸造材料珍贵无比,剑锋灵光逼人,即使不用灵力也可以削铁如泥。
莫言笑道:“夫人便不要推迟了。萧师兄提出这件事三小姐也是很赞成的。三小姐说让夫人小心一些,这执念魔气很厉害,夫人若无把握就把它带回沧澜宗沉剑池封印。”
君无忧捧着剑说:“如此神器,沉没怪可惜的,我有九分把握。请转告芷蓁让她不用担心,我会小心的。”
莫言准备离去,抱着拳说:“夫人,三小姐说‘忘心可忘,洗尽铅华,初心不可忘’。在下告辞。”
君无忧捧着洗心剑,喃喃自语:“忘心可忘,洗尽铅华,初心不可忘?”
想了一下,君无忧微笑着把剑收进乾坤袋中。芷蓁啊芷蓁,你怎么就有那么一颗七巧玲珑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