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忧上前一步,手被凌非墨拉住了:“无忧,你……”
“我有把握的。”君无忧笑了笑。“不过我的剑没了,借你的绯墨一用吧。”君无忧的忘心剑早在君岚尘的面前亲手毁了,之后一直没有再找一把合适的剑。身上只有温如玉给她的一条丝绸做成的披肩宝器。
凌非墨愣了一下,剑没了?要知道修仙之人一般都把剑视做第二生命,怎么她就轻飘飘说了一句剑没了?他把绯墨递到君无忧手里,担忧地问:“真的可以吗?不用勉强的。即使受了点伤,我自己去也没关系的。”
君无忧接过绯墨剑笑道:“你好啰嗦。是信不过我吗?”
看着眼前这个传说中的冰山美人对他露出的这抹轻淡的微笑,凌非墨呆了一下不由点点头:“自然是信得过的。”
君无忧也没想到他这么爽快答应给自己他的佩剑,原来只是象征性地想找一把剑,还以为他会拿一把没用过的剑给她呢!
凌非运看着持着绯墨剑走出来的君无忧,“弟妹这是没有佩剑吗?用别人的剑能顺手么?”
君无忧剑尖点地,冷笑道:“大哥真有闲情逸致管我用什么剑啊?看招吧。”
因着不是自己的剑,君无忧只是灌注一点点灵力出招。这一套剑法是温如玉教给未期的那一套,温如玉讲解剑法的时候让她也跟着练了几天。她还打趣地说万一哪天耗到没灵力就用这一套剑法,这样她就永远是她的救命恩人了。
轻灵的剑影一沾即走,缥缈似幻。凌非墨看得呆住了,这个身影,真像他魂牵梦萦的她。是了,无忧是她的蜜友,说不定是她教的呢。
君无忧按着温如玉教的剑法,灵力绵绵不绝,剑招也越发顺手。芷蓁果然是奇人,原来只是怕自己驾驭不住凌非墨的剑才冒险用些她并不熟练的剑招,却想不到颇有奇效。
凌非运越打越心惊,对方的灵力似乎怎么都耗不尽,而自己手忙脚乱招架这些轻飘飘却着危险气息的剑招居然耗了不少灵力。凌非运心里着急大喝一声,庞大的灵力化作一道流光直冲君无忧。
凌云直上!凌非墨心一揪,大哥修为虽然比不过他,但是这一招的杀伤力非比寻常,她能挡得住吗?
君无忧收回剑,指尖凝出冰蓝色的灵光抹过绯墨剑,冰霜冷意瞬间爆开,“沧澜如雪!”
地面瞬间冰封,一道裂痕直直冲向那一道凌云直上的流光,“嘭”的一声炸开,竟然把地面炸出一个大坑。冰霜覆在上面,星星点点。在场的长老修为虽高,却也被这逼人的寒意震慑到了。
君无忧满意地看着气息萎靡的凌非运,气定神闲地问:“大哥,还打吗?”
凌非运心有不甘地咬着牙认输。
君无忧似笑非笑看着满脸冰霜的凌非运,淡淡的问道:“那么,大哥你现在服了吗?我的修为不如阿墨,他若自己出手,即使受过伤大哥自认为能胜得了?”
从小自己就样样不如这个比自己小一岁的弟弟,他不服。可是到底资质不如他好,修为差一大截。偏偏这个时候父亲对他青眼有加,再过十年凌霄宫就没有他凌非运的位置了!
想到这个,他的心就被无名的火煎熬着。
“凌非墨!你怎么不去死?”凌非运指尖夹着几根银针嗖的几声破开了凌非墨面前的空气。
君无忧反射性地甩出温如玉当初送给她的披肩,卷住了那几枚银针。顺手就把披肩往他身上甩去。真的是反射性的!君无忧回过神来了,看着凌非运像一根败絮一样摔在地上,默默地收回披肩。走回到凌非墨的身边问:“额……你没事吧?刚才那个暗器有没有打到你?”
凌非墨摇头说道:“我没事。你怎么料到他会朝我发暗器?”
君无忧讪讪道:“没,我没料到。只是多年习惯,对这种暗箭破空的声音特别敏感,反射一样就……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凌非墨望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大哥,凉凉地说道:“无事,既然他对我使用暗器就要有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觉悟。各位长老,你们可还有什么异议?论修为大哥可胜得过我?”
长老们恭敬地低下头行了一礼,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他是宗主的嫡子,资质又是凌霄宫新一代弟子里最好,飞升有望不是吗?当即心里多了一点心甘情愿喊着:“见过宗主。”
肖枭眼睛里闪过一丝不甘,敷衍地行了一礼,嘴里说着:“见过代宗主。”
“代宗主”三个字足以证明肖枭对凌非墨的不满。君无忧挑了挑眉头,看来这个肖枭确实大有问题,她得留意着。
凌非墨忽略肖枭的敷衍态度,和颜悦色地对他们说:“如此甚好,那么就请各位长老准备交接事宜吧。”虽然前任宗主,他的父亲不在了,仪式却不能省了。
把事情交代完,凌非墨抬脚准备走了,“哦,对了,肖长老,我哥就劳烦肖长老带下去治疗了。”说完目不斜视地越过凌非运,离开了凌霄大殿。
父亲那时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大哥这几年来针对他的动作他不是不知道,因着那是自己的兄弟,凌非墨没有追究太多。但父亲却要他小心哥哥,二哥之前已经去世了,那么剩下的就是大哥了。
莫非……父亲的事与大哥有关系?凌非墨心里猜测一下,一片冰冷之感油然升起,若真相如此,大哥你就不要怪我。
经过这一战,凌非墨与君无忧的关系不自觉亲密了一些,说话的语气也欠了一点之前的疏离感。君无忧也觉得自己跟他的相处自然了许多。
“无忧,你的剑呢?”凌非墨收起那些糟糕的思绪,与君无忧并肩散着步。
君无忧脚步一顿,又慢悠悠地走着无所谓地回答:“断了。”
凌非墨却从那淡然的话语中听出一丝苍凉的感觉。想到沧澜宗的现状,听说君宗主与她不和,这其中有什么故事吧。“嗯?怎么断了?你要不要挑一把新的剑防身?凌霄宫的剑冢里有许多不错的剑。”
君无忧摇了摇头面无表情地说:“我亲手折断的。新剑就不用了。我娘是有名的宝器铸造师,作为她的女儿,想要一把自己的剑很容易。只是心里的剑断了,不需要一把新的。”
凌非墨只觉这话说的很沉重,他一时说不出一句话。只好换了个话题,“那你平时防身都用那条丝绸?”
君无忧低头看了看裹在肩上的披肩,说起来她很喜欢温如玉送的这条披肩,裹在身上总能感觉到暖意,或许这就是芷蓁给她的温暖吧。“嗯,有这条披肩就足够了。说起来我原本不会用这种宝器的,是芷蓁看我没有防身武器就拿来送我的,还教我一套使用的功法。”
凌非墨一愣,这个名字曾让他魂牵梦萦,却知道自己在认识她的那一刻已经注定跟她无缘。
君无忧继续说:“芷蓁是我生命里唯一的一丝温暖。若不是她,我死了好几遍,未期也早就不能和我说话。她给我的温暖就像这披肩一样,她就是那样的一个美好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君无忧很想把这些事都与他说一遍,很想告诉他,她遇到的幸运。
凌非墨点点头表示赞同,一会他感觉当着自己的妻子的面欣赏别的女人有点不妥又开口说道:“那以后我也会护着你的。”
君无忧噗嗤一笑,“凌非墨,我们是合作关系,你不用这样掩饰什么。芷蓁啊,确实值得人珍惜,你有那样的心思说明你是慧眼识珠。不过可惜你与她无缘。”
凌非墨挑眉,声音带着一丝薄怒:“既然无缘我自然会断得干干净净,你是不信吗?”
“不不不,我信。”相处虽然短暂,君无忧却相信凌非墨的磊落,他身上有一种令人信服的气质,让她在面对他的时候自然而然的会用欣赏的眼光看待他,这个人一定是最好的伙伴。
时已入冬,轻飘飘的鹅毛小雪纷纷扬扬地落下。凌非墨转头看了一眼君无忧,清冷的眉眼挂着点点雪花。“不冷吗?怎么不用灵力驱寒?”
君无忧伸出雪白的手掌接住那飘落的银霜,唇上多了几分笑意:“冷才好,芷蓁也不喜欢用灵力驱寒,她说冷才能让自己的心更加清醒。至于我,多年专修寒霜心法,这一点冷跟平时并无区别。”
凌非墨拿出一把伞挡住了落在二人身上的雪花,“我却不喜欢这种冷意。”伸出手指拂开君无忧肩上的细雪,“你今天怎么一直提起温姑娘?该不会其实很在意我挂在房里的那副画吧?”心里想道:不然怎么老是拿我与她无缘这种话噎我?
君无忧看了他一下,“我会那么无聊吗?只是想跟你分享一下这些让人舒心的事。”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身旁的男人昨天才经历在自己的新婚宴会上亲手“弑父”的伤痛。可她嘴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给他温暖。只好把自己能感受到的温暖分享给他,只是恰好她感受的温暖都来自于芷蓁罢了,只是更加恰好的是,芷蓁是他暗中喜欢的人。
凌非墨的嘴角多了一分笑意,他当然明白她想安慰自己。今天如果不是她陪着自己,那些伤痛恐怕会让他发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