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天空阴沉沉的,雨断断续续下了一个星期,冷风号叫着穿过人群,如同阵阵鬼魅。前方战事这几天出奇地平静,这种反常让人很不安。校方昨天检查监控录像,发现有可疑人员在校园附近徘徊,把录像资料上报给了侦察组,同时暗暗增强校园的安保力量。
录像引起了侦察组的重视,尽管他们并没找到变异人跃过隔离带的任何蛛丝马迹,凭借着多年的职业嗅觉,他们隐隐察觉到哪里不对劲,要求校方紧急停课。
木惊语听到无限期停课的消息愣了一下,但很快跟周围的同学一样,整理打包好课本资料,又帮夏琳收拾。
想着以后很难天天见面了,夏琳有点儿惆怅,她的东西又多,整理起来比较慢。又或许,她只是想看木惊语帮她收拾东西的样子。
突然,外面传来叫喊声,没一会儿响起激烈的枪声。
木惊语拉着夏琳躲到墙角,透过窗户他看到生平最惨烈的一幕。几名校警端起机枪朝一群黑衣人射击,子弹打在黑衣人身上,不断溅射出火花。其中一个黑衣人迅速前进,用锋利的爪子割开了校警的皮肉,把他们尸体重重摔在地上。仔细看,黑衣人的表面覆盖了一层漆黑的鳞片。红旗系列机枪一向以强大的穿透力著称,也不过打碎了小部分鳞片,仅仅给他们造成一点皮外伤。
接着黑衣人开始屠杀手无寸铁的学生,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反抗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学生们疯狂地逃窜和躲避,也只能赢得几秒钟的生存时间,沦为一场老鹰捕食雏鸡的游戏。
木惊语冷静地观察着,瞅准时机,拉着夏琳快速逃离教室。他早已想好了逃跑路线、路上可躲藏的掩体、变异人注意力最薄弱的区域等等,因此一路比较顺利。他们刚跑到操场,巨大的武装直升机群咆哮着掠过他们的头顶,旋翼卷起的强风扫起一地的灰尘与碎屑。
武直丝毫没有客气,一上场打出密密麻麻的弹幕,十几枚高爆弹瞬间发射,猛烈的强光和爆炸声波笼罩了半个校园。浓烟迅速升起,一个变异人在爆炸中被甩了出来,他纵然身体硬如钢铁,也被震断了一臂,此时挣扎着站起来,朝着直升机发出嘶吼。但很快,一连窜的炮弹又将他覆盖。
其他变异人迅速反击,几个人纵身一跃,双臂挂在直升机的座舱。直升机上很快贴满了人,他们像撕纸片一样扯掉了舱门。直升机在空中摇摇晃晃,很快带着浓烟坠落。
学生们趁着直升机的火力压制,慌忙朝校外逃离,这时候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学生们突然停下来,包括直升机和战斗人员,都像被剥离了意识,朝着一个点缓慢移动。
夏琳也被控制,双目无神,盯着前方。木惊语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正张开双臂,脸埋在黑暗里,只有眼睛发出刺目的光亮,血红的颜色。他的目光有类似催眠的作用,能把一个范围的人吸引到身边,然后他伸出双指,刺入离他最近的一个学生的眉心,学生的身上升腾起汽水状的东西。这种东西让木惊语骇然,此时他的脑海里迅速飘过一个词:魂魄!很快学生的魂魄被斗篷人吸收。那名学生倒在地上,胸腔仍然在起伏着,慢慢地,他的皮肤开始生长黑色鳞片。
原来变异人是被吸了灵魂后才产生的,没有了意识的他们,难怪会成为一只只杀戮机器。
木惊语赶紧拉起夏琳逃离,但他发现已经拖不动她了。此时斗蓬人察觉到竟有人挣脱了他的控制,内心也有些震惊,他抬起手,地上的一枚石子像是被附了魔力,飞快地木惊语刺去。
木惊语看到了飞来的石子,但是速度太快了,他没办法躲闪。他只能闭上眼睛……尖锐的石子即将刺入到木惊语的身体,突然他身上缭绕起蓝白的光芒,形成一道结界。石子在触碰到结界的那一刻瞬间炸裂、气化,结界的光芒也因为受到的冲击变得强烈,一双硕大的爆炸着雷电的翅膀在木惊语的身后展开,再慢慢地消失。
那一刻电闪雷鸣,把木惊语也吓愣了,他睁开眼睛,奇怪自己一点都没伤。但他的举动引起了所有变异人的注意,他们集体嘶吼着,带着怒气,迅速地朝他杀来。
此时空气轻微震动,有尖锐的弦音由远而近。变异人打倒木惊语,利爪正要破开他的胸膛,一根长条形的物体突然转动而来,一击将变异人拦腰斩断,细碎的鳞片四处散落。变异人的身体坚硬异常,可见那一击的力道足有千均之重。长条物体快速旋转,像蛇一般在人群中游走,几秒钟内将数十个变异人悉数粉碎。长条最后将目标锁定斗蓬人,然而在斗蓬人的面前它停住了,在空气中颤动,被斗蓬人发出的无形大力牢牢掌握住。
木惊语这才看清那是一柄未出鞘的剑,剑鞘漆黑古老。一刹那,白色的身形在眼前闪过,一个人影瞬间抓起剑柄,利剑出鞘,飘逸地割断斗蓬人的颈脉。
随着斗蓬人的消失,他所施展的魔力也随之而解。校园内其他的变异人感知到首领已死,纷纷撤退,一眨眼工夫消失在人群。直升机群已损失大半,此刻稳住阵脚,分散在校园的各个角落,他们现在的主要任务是搜寻残留的变异人。
“我这是怎么了?这世界到底怎么了?”夏琳缓过神来,她对刚才的身体失去控制的感受心有余悸,无力地靠在木惊语肩上。
不只是夏琳,所有的人都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梦。然而梦醒了,身边依然是硝烟,残骸和尸体。
还有闻所未闻的梦魇一般的魔法。
人族所仰仗的科技,在诡异的魔法面前竟然如此苍白无力。
学生们簇拥着白衣服的少年,刚刚是这位持剑少年拯救了大家,没有欢呼,没有兴奋,大家用眼神表达对他的感激和敬畏。少年拨开人群,走面木惊语面前,唯独他脸上还有笑意,“大木块,我们果然没有猜错,你就亚欧的‘守护灵尊’。我叫白倾,铸剑师殴冶子的第五代关门弟子,很高兴认识你!”
木惊语望着眼前的少年,他就像无尽雾霾里的一道光,是浑浊世界的缺口和希望。但是面对这样的世界,他的心里翻腾着万丈波澜,沉默着,眼睛深处是迷茫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