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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牧娃的幻觉

不知到了什么时候,梁莲花不见了,或许是被酒气熏得逃回了自己的房间。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牧娃竟然看见了彩蝶,看见了自己最心爱的蝴蝶女。也许,张秀花和刘财宝都说了慌,骗了牧娃,或许彩蝶根本就没有死。

“啊,彩蝶,我心爱的彩蝶,你终于出现了……”牧娃紧紧地抓住彩蝶的双臂,激动地说,“我知道你没有死,你也不会死的……”说着,抱着彩蝶一步一步地向床上飘去。

“牧娃哥,不要……”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彩蝶似乎有些不愿意地努力挣扎,可还是没有挣脱。

“彩蝶妹妹,我不会再让你受苦了,我要娶你,要你做我的老婆……”牧娃说着,早已把彩蝶在了床上,不由自主地扒光了彩蝶的衣服,做出了惊人的事情。

此时的牧娃像只饥渴已久的老虎,享受着人生的美餐。不管曾经有过多少痛苦,有过多少悲伤,今晚,牧娃是最幸福的。

天气也变怪了,变化了多时终于下起了瓢泼大雨,雨水不停地抽打着万物,发出可怕的声音,像是魔鬼在嚎叫,又像是谁在伤心的哭泣。风雨大作的时候,也正是牧娃醒过来的时候。可是,谁也不知道牧娃昨天晚上到底有多快活,有多逍遥。牧娃醒过来,酒气并没有完全清醒,迷迷糊糊的。牧娃发现自己全身露,,下面的那个东西也有些隐隐作痛,而且,自己的身上还睡着一个女人,也是全身裸露,。房屋里一片狼籍,一股股酒气仍然在房屋里四处飘散,似乎想掩盖什么。

牧娃急忙起了身,双手颤抖着伸向那个女人,轻轻地翻过女人的头,那熟悉的脸立即出现在自己的眼中。牧娃惊呆了,差点儿连魂都吓跑了,因为,牧娃身上睡着的这个女孩不是彩蝶,而是前来找自己的梁莲花。

牧娃的脑子里嗡嗡作响,根本不知道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牧娃坐在床上,头还有些发昏,好像是酒气还没有完全清醒。震耳欲聋的雷鸣声不断地咆哮着,无情的风雨“劈哩啪啦”地抽打着世界上的万物,仿佛是报血海深仇,要将一切都摧毁似的。冰冷的风雨破窗而入,不知道是暗示什么,还是想做这件事情最好的证明人,让牧娃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也许,这是上帝和牧娃开了个玩笑,也许又是上帝在捉弄牧娃。昨天晚上,牧娃大醉之后,明明见到了彩蝶,而且被牧娃抱上床的女人就是彩蝶。可是,今天早上醒来,彩蝶怎么就变成了梁莲花呢?牧娃狠狠地抱着自己的头,努力地回忆着,可是,什么也想不起来,只觉得头一阵阵发痛,越想越痛,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都是真的,他多么希望这仅仅只是一个恶梦啊!

可是,牧娃又不得不承认这一切都是真的,因为自己下面的那个东西还有些隐隐作痛啊!再说,那雪白的被单上面到处都是血迹啊!证据确凿,自己还能耐得掉吗?能耐掉吗?对任何事情,牧娃都是一个敢做敢当,负责任的男子汉啊!

忽然,牧娃感到自己被什么人从背后抱着,身体热乎乎的,感到颇舒服。继而,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一点娇气传来:“牧娃哥,你醒了啊……”

牧娃听见这般亲昵的声音,慌慌张张地回过神来,低头正看见一双雪白的双手早已从背后伸过来紧紧地抱着自己,手指在胸前环环相扣。牧娃惊慌地转过头来,这时才知道,原来自己正被梁莲花从背后抱着,脸也紧紧地贴在背上。

“别这样,小莲,”牧娃急忙拉开梁莲花的手,惊慌地说,“千万不要这样,我求求你……”

的梁莲花坐在床上,全身无力,一副失落的样子,一对雪白的丰满的乳出现在牧娃的眼前,又伤心地哭了。

“对不起,小莲,”牧娃转过头去,背对着梁莲花,惊慌地说,“你别哭,先把衣服穿上好吗?”

梁莲花赤裸裸地坐在床上,一动也没有动,似乎被牧娃刚才的话吓呆了,一副非常痛苦的样子。牧娃也坐在一旁,头也不敢抬起来,一副十分难过的样子。

“小莲,你先把衣服穿上好吗?”牧娃慢慢地转过头来,看见伤心的梁莲花,痛苦地说,“你先把衣服穿上,我们再好好谈谈,就算我求你了。”

梁莲花呆滞的目光这才转动了一下,从地上找来衣服和裤子穿上,牧娃也在床的周围找来衣服和裤子穿上,两个人坐在床上沉默不语。

“小莲,我,我对不起你……”牧娃终于抬起头来,伤心地说,“都是我不好,昨天晚上喝醉了酒……”说着,又低下了头去。

“牧娃哥,你也别自责了,我没有怪你,”梁莲花伤心地流着泪说,“都怪我没用,没能劝住你……”

听了这句话,牧娃慢慢地转过头来,深深地看着梁莲花,那眼神中,充满了无限的悔恨和愧疚,伤心地说:“小莲,你是个好女孩,我,我真的很对不起你。”

“牧娃哥,我不是要你给我道歉,”梁莲花看看牧娃,又慢慢地低下头去,哭泣着说,“只是,牧娃哥,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我的一生都没有了……”

牧娃看看梁莲花,伤心地说:“小莲,对不起,我,我也不知道。你应该很明白,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梁莲花哭泣着说:“为什么?”

牧娃叹了口气,深深地说:“很多事情,都是没有原因的。”

梁莲花伤心地说:“牧娃哥,是不是我哪儿不好,你嫌弃我?”

牧娃说:“没有,你别这么说好吗?”

梁莲花说:“牧娃哥,你,你是不是喜欢张敏?所以才……”

牧娃伤心地说:“小莲,你别乱说,没有这回事。”

梁莲花伤心地说:“牧娃哥,那是为什么?告诉我好吗?”

牧娃低下头,从衣兜里摸了摸,好半天才摸出彩蝶送给自己的那个蝴蝶荷包,伤心地说:“因为,我心中只有彩蝶一个人。”

听了这话,梁莲花猛抬起头,看看牧娃又看看蝴蝶荷包,惊奇地说:“她,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牧娃吻了吻蝴蝶荷包,似乎笑了,说:“在我心中,彩蝶就是天上的天使,她永远不会死的。”

梁莲花有些生气地说:“你,你这是自欺欺人。”

“这是我的事情,”牧娃生气地叫道,“梁莲花,我警告你不要乱说话,她没有死。”

梁莲花大声地叫道:“我要说,她死了,她不可能再活过来的。”

“梁莲花,你……”牧娃气极了,目怒而视,狠狠地握着拳头,停在空中,像一颗导弹似的紧紧地盯着梁莲花的脑袋。

梁莲花看了一眼瞄准自己的“导弹”,依然大声叫道:“你有种的话就打啊,但我还是要告诉你,彩蝶死了,她不可能再回到人间来了。”

牧娃气疯了,盯着梁莲花气乎乎的,像心脏病发作了似的,样子难看极了。然而,在这千钧一发之时,牧娃的拳头狠狠地打了下来,可是,拳头并没有落在梁莲花的身上,而是打在了竹墙上,继而是牧娃嚎声大哭的声音。梁莲花见之,慌忙地抓过牧娃的双手,放在自己的嘴边,不停地揉着,呵着,伤心地说:“对不起,牧娃哥,你别这样……”说着,也哭了。

“是我害死了彩蝶,”牧娃捶着自己的胸口哭着说,“彩蝶是我害死的……”

梁莲花急忙抓住牧娃的手,又把牧娃的头紧紧地抱在怀里,安慰着说:“这不管你的事,牧娃哥,求求你别这个样子好吗……”

牧娃似乎在无意识中抱住了梁莲花,伤心欲绝地说:“那年,如果我不带彩蝶去蝴蝶山下卖蘑菇的话,彩蝶就不会丢失了,更不会死的,都是我害死了彩蝶。”

梁莲花伤心地说:“这不管你的事,牧娃哥,彩蝶命苦,对彩蝶来说,或许那就是她最好的归属。”

牧娃伤心地说:“我拼命地读书,就是为了让她过上幸福的生活,可是,没等我回来,她却……”牧娃越说越伤心,泪水又流出来了。

梁莲花安慰着说:“牧娃哥,你别自责了,彩蝶在天上一定会知道你对她的好。我想,彩蝶在泉下有知的话,也不希望看见你这个样子的。”

牧娃伤心地说:“当年,我和彩蝶共同许下个愿望,就是为村里造福,让乡亲们摆脱贫穷,过上幸福的生活。没想到,我们的梦想还没有完成,她就这样走了。”

梁莲花说:“既然这样,你更要坚强起来,为你,也为彩蝶完成你们没有完成的梦想啊!”

说到这里,梁莲花的痛苦似乎已经全没有了,心里装的都是怎样来安慰牧娃,让牧娃勇敢地站起来,实现自己和彩蝶梦想。当然,这样的话,牧娃也许有可能会接受了梁莲花。

牧娃伤心地说:“彩蝶都走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她一个人在那边一定很寂寞,我要去陪她。”说着,又使劲地从梁莲花的怀里挣脱出来,却被梁莲花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梁莲花骂道:“你不是男人,一点勇气都没有。如果你也走了,谁来替彩蝶完成她的梦想,你这么做,对得起彩蝶吗?”

顿时,牧娃不停地锤着竹床,嚎声大哭。

梁莲花安慰着说:“牧娃哥,事情都过去了,你别伤心了。你现在该做的就是好好地工作,为村里造福,完成彩蝶的梦想。只要你愿意,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牧娃这次主动抱住了梁莲花,伤心地说:“小莲,谢谢你,但是,我们真的不能在一起。”

“为什么?”梁莲花伤心地叫着,泪水再次打落了下来。

牧娃解释着说:“我知道彩蝶走了,可是,我对她那刻骨铭心的爱却永远无法改变。我忘不了她,真的,我无法忘记她。”

梁莲花看着牧娃说:“没关系,我愿意等,无论等到什么时候我都愿意。”

牧娃说:“小莲,对不起,像我这样,你是不可能得到幸福和快乐的。”

梁莲花说:“我不在乎。牧娃哥,我的一生都给了你,难道你要我再去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吗?”

牧娃说:“对不起,小莲,忘了这一切好吗?真的,和我在一起,你永远都得不到幸福的。”

梁莲花伤心地说:“要我忘记,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你真的那么讨厌我的话,你可以不和我在一起,你也不用承担任何责任,我不会怪你的。但是,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既然你那么爱彩蝶,你就应该为村里人造福,完成她的梦想,也是你们两个人的梦想。”说着,梁莲花放开了牧娃,自己下了床。

“小莲,”牧娃忽然转过头来说,“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梁莲花转过头来,正与牧娃对视,高兴地说:“恩,牧娃哥,外面还下着大雨,你先在床上休息,我出去叫他们把饭做好,然后再来叫你。你已经出来两天了,电话也打不回去,家里一定非常着急。”

牧娃叹了口气,沉重地低下了头,梁莲花看看牧娃,也转身走出去了。

这真是个怪天气,按气象推算,至少要在后天才下雨的,可谁料到,风雨变化无常,在昨天夜里,上天悄悄地把魔鬼降临在了人间,抽打着万物“劈哩啪啦”地响。不知道是预祝牧娃和梁莲花幸福,还是暗示其他什么。在那间小竹房里吃早饭之后,牧娃朝外面四处张望,这时,才发现这个小小的草坪原也是这么漂亮,里面有山有水,有花有草,还有许多果树。可是,伤心的牧娃却没有丝毫心情来欣赏这些景色。恰恰相反,倒觉得这些景色在风雨的摧残下显得格外阴森,凄凉,恐怖。

“牧娃哥,东西都收拾好了,我在小卖部卖了把伞,我们赶快回去吧!”梁莲花一只手拿着一把花雨伞,另一只手拿着一个小皮包走到牧娃的身边说。

牧娃望望天空,又低下头来,长叹一声向外面走去。梁莲花连忙跟上去,打开雨伞,为牧娃遮风挡雨。

忽然,牧娃停在了雨中,看看头上的雨伞又看看梁莲花,伸过手去,说:“小莲,把伞给我,现在应该是我给你打伞才对。”

梁莲花看着牧娃,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走到车边,梁莲花见牧娃忧心忡忡,便说自己来开车,可被牧娃拒绝了。进了车,梁莲花坐在旁边,牧娃并没有马上开车,而是从衣兜里摸出蝴蝶荷包,像第一次那样,轻轻地挂在玻璃边。蝴蝶荷包在空中摆来摆去,就像一只美丽的蝴蝶在空中飞舞似的。牧娃注视了一会儿,仿佛看见了什么,也许是看见了彩蝶,也许是看见了其他什么。然而,牧娃低下头,看着前方,开着车“宝马”开始回家了。现在,梁莲花不必吃醋了,只要自己好好地爱牧娃,总有一天,牧娃会忘记彩蝶的。从昨天晚上开始,哗哗地倾盆大雨没有休息过片刻,许多地方都涨了水,路上也到处是水坑,似乎要把整个世界吞掉。

由于地理环境条件等诸多因素的影响,牧娃打开车灯,开着“宝马”在马路上非常缓慢地行驶,像蚂蚁爬似的。整个宇宙像笼罩了一层层白雾,迷失了人们的视线,眼前一片模糊。不知道开到了什么地方,牧娃忽然听到有女人的叫声:“嗨,大哥,停车……”牧娃顺着车灯望去,模模糊糊地看见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女人向自己挥手。女人二十几岁,站在路边的一座破茅屋下避雨。牧娃知道,这个女人想搭车,便把车停在了破茅屋边,打开车门,叫女人上了车。牧娃瞟了女人一眼,只见女人长得颇漂亮,拉着长头发,画了眉毛,涂了口红,很风骚的样子。显然,女人是打扮过的,绝不是乡下的人。

女人上了车,很客气地说:“大哥,谢谢你。”说着,又向梁莲花打了个招呼。

“你要到哪里去?”牧娃曼不经心地说。

女人说:“我要回省城去,你送我到大王庄路口就可以了。有人到那里接我。”

大王庄那里有条泥青马路,两年前才修的。

牧娃说:“姑娘,你是做什么的?天下着这么大的雨,你怎么会出现在那儿?”

女人整着衣服说:“我是一家大公司的推销员,前几天下乡,车出现故障了,我有事就想走路回去,叫公司的人开车来接我。可是,昨天晚上天下雨了,我困在了路上,车开不进来,公司的人说在大王庄接我。大哥,你别叫我姑娘,感觉有点不自在。我叫杜鹃,你呢?”

牧娃说:“我叫刘志强,你要到哪个省去?”

杜鹃像从车上消失了似的,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牧娃见杜鹃很久没有回答自己,又说:“怎么啦,杜鹃?”

杜鹃依然没有回答,牧娃曼不经心地回过头去,看见杜鹃目不转睛地盯着挂在玻璃边的那只蝴蝶荷包。梁莲花也转过头来看看杜鹃又看看荷包。牧娃没有说话,转过头来小心地开车了。梁莲花看看牧娃,也规规矩矩地坐着了。

“大,大哥,这个蝴蝶荷包好漂亮啊,是这位姐姐送你的吗?”杜鹃忽然惊奇地说。

牧娃说:“不是。”

杜鹃转惊奇为好奇地说:“那是谁送给你的?”

牧娃说:“小时候的一个朋友。”

杜鹃说:“哦,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

牧娃说:“死了。”

杜鹃伤心地说:“哦,对不起。”

牧娃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杜鹃又说:“大哥,你能给我点纸吗?我擦擦身上的泥土。”

牧娃似乎觉得杜鹃很烦,从玻璃边抓起一包纸就扔向后面。

杜鹃说:“谢谢你,大哥,你真是好福气,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牧娃没有回答杜鹃的话,梁莲花悄悄地转过头来,看到牧娃不高兴地样子,便说:“你别乱说,我们不是情侣。”

杜鹃惊奇地说:“啊,对不起,我说错了。”

天渐渐地放晴了,不知拐了多少次弯,牧娃终于来到了大王庄,杜鹃下了车,牧娃又开着车从另一条小马路回家了。太阳出来了,雾也渐渐地消失了,但寒冷的秋风依然让人感觉不到温暖的存在。车快开到蝴蝶村了,梁莲花的心却不像以前来那样平静,而是越来越跳得厉害,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梁莲花转过头去看看牧娃,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只好害怕地低下头去。

“怎么啦,小莲?”牧娃看看梁莲话说。

梁莲花说:“牧娃哥,我,我有些害怕。”

牧娃说:“怕什么?”

梁莲花说:“我也不知道,就是心跳得特别快。”

牧娃明白了梁莲花的担心,便说:“别担心,我会向他们说清楚的。”

梁莲花低着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会儿,梁莲花看到车子外面仿佛想到了什么,便动了一下身体,从座位上拿来小皮包。

“你做什么?”牧娃看了一眼梁莲花说。

梁莲花说:“我们快到蝴蝶村了,我拿手机看看有没有信号。”

牧娃说:“你干什么?”

梁莲花一边拉开皮包一边说:“你出来这么久了,你父母一定很担心你。我看看有没有信号,也好打电话告诉你父母,让他们别担心。”

牧娃感动地说:“小莲,你真好,谢谢你。”

“牧娃哥,你千万别这么说,”梁莲花摸出手机,一边打开机一边说,“啊,牧娃哥,现在有信号了,我……”梁莲花没有说完,两眼盯着牧娃。

牧娃又转过头来看了梁莲花一眼,疑惑地说:“小莲,你又怎么啦?”

梁莲花看着牧娃说:“牧娃哥,还是你打回去吧,我怕。”

牧娃说:“没什么好怕的,我开车,你打吧。”

梁莲花看了看牧娃,终于拨打了牧娃家的电话。

“喂,你是牧娃吗?电话那头传来了焦急的声音。

梁莲花听得出来,这是张秀花的声音,忙笑着说:“大娘,我是莲花。”

张秀花高兴地说:“啊,是莲花,牧娃找到了吗?”

梁莲花笑着说:“已经找到了,我们正在回来的路上。”

张秀花高兴地说:“牧娃怎么样了,还好吗?”

梁莲花说:“大娘,您别担心,牧娃哥很好。”

张秀花说:“恩,没事就好。莲花,辛苦你了。”

梁莲花说:“大娘,您千万别这么说,没事的。”

张秀花高兴地说:“好好,你们现在在哪里来了?”

梁莲花说:“我们现在到了张家镇,不久就到家了。”

张秀花说:“你们赶快回来,我今天要大摆酒宴,好好地感谢你和村里人。”说完,便挂了电话。

梁莲花高兴极了,看看牧娃,不知不觉地笑了,很幸福的样子。可是,牧娃像被谁抽去了思想,变成了一个木头人似的。难道牧娃中邪了吗?还是牧娃不想回到这个曾经幸福快乐的地方?到底是为什么,或许连牧娃自己也不知道。秋风依然在嚎叫,像要吞没大地,吞没世界,吞没整个宇宙。不久,牧娃开着车将要回到了蝴蝶村,远远地看见马上上站满了乡亲们,应该是来接自己的。牧娃把车停到马路上,村里人都高兴地迎上来把牧娃围住问寒问暄。而梁莲花却被乡亲们挤到了外面,不知是人们高兴过了头忘却了梁莲花的存在呢,还是出于其他原因。

忽然,杨大妈看着牧娃说:“牧娃,你真是好福气啊!”说着,又急忙走了。

牧娃听得一团雾水,不知道是说什么事情。

牧娃说:“大娘,您去哪里?”

杨大妈笑着说:“哈哈,不告诉你,我回来你就知道了。”

挤出人群,牧娃惊呆了,看见有三辆豪华小轿车停在马路边的农田里。牧娃知道,有一辆是外公的,有一辆是单位的,可是还有一辆却不知道是谁的了。但是,牧娃知道,那个人也绝对不是一般的人物。

牧娃停下来,惊奇地说:“各位大伯大娘,是不是我外公来了?”

李大嫂高兴地说:“是啊,听说张敏的爸爸也来了。”

这时,牧娃仿佛想到了什么,惊奇地说:“李大嫂,今天村里有事吗?怎么那么热闹?”

李大嫂高兴地说:“牧娃,你家真好,今天请全村人吃饭,大家都在忙着呢。”

回到家里,刚进大门,牧娃看见院子里放了十多张桌子,有的桌子周围都有四张板凳,大家都在不停地忙碌着。大家见牧娃来了,都高兴地地叫起来,像疯了似的。

“志强,你终于回来了,”人群中传来了非常熟悉的声音。牧娃转过头,看见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两个人正扛着板凳来了。

牧娃笑着说:“小杨,小萧,你们来了,真的辛苦你们了。”

张飞扬笑着说:“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志强,恭喜你,马上要成为县长的女婿了。”说着,大家都笑了。

牧娃以为大家是开玩笑,便笑着说:“去去,乱说什么啊。放下来,我们进大厅说话。”

大家一阵欢笑,虽然不知道这些话是真是假,然而,梁莲花心里却非常不舒服,脸上又多了一些忧愁。

“娃崽,你终于回来了,大家都急死了,”刘财宝忽然出现在牧娃的身边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牧娃低着头说:“爸,对不起,让您们操心了。”

刘财宝说:“你这是说什么话,为了感谢大家,我们今天请全村人吃饭。”

牧娃说:“我听说了,这是应该的。”

刘财宝说:“你外公和你的同学来了,在大厅里等你,你赶快去吧。”

牧娃看了一眼梁莲花,说:“小莲,我进去了。”

梁莲花挤出笑容说:“恩,我去厨房帮忙了。”

“娃崽,你这几天都跑到哪里去了?”牧娃刚走进大厅,便听到外公的声音传来。

牧娃抬起头,看见外公正做在沙发上,一副凶恶的样子。接着,牧娃又看见一个老当益壮的五十来岁的人,正是张敏的父亲张胜超,旁边还坐着张敏,另一张沙发上坐着村里的几个重要干部,大家都看着牧娃。

“没事,让大家担心了,”牧娃和同学走到沙发上和外公对坐着说。

张祖文看着牧娃,高兴地说:“娃崽,听说你被绑架了,我们都急坏了。”

牧娃低着头说:“没有这回事,让大家操心了,真是对不起啊!”

张胜超打量着牧娃说:“嗨,小娃娃,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啊,过去的事不提了,只要你没事就行。”

牧娃说:“张伯伯,您也来了,最近好吗?”

张胜超看看张祖文,高兴地说:“恩,好。志强,真没想到,原来刘财宝就是你父亲啊!”

刘财宝坐在牧娃身边,说:“张县长,以后还望你多多关照啊!”

张胜超说:“老弟,别这么叫我,以后有什么事情,我自然会关照你的。”说着,又看看张祖文。

张祖文笑了,看看大家说:“小娃娃们,除了牧娃,你们都出去帮忙。”

张飞扬和几个同学向牧娃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

张敏看着自己的父亲,张胜超拍拍张敏的手说:“敏敏,你也出去吧。”

张敏站起来,看看牧娃也走出去了。大家如此神秘,不知道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刘财宝看看大家,高兴地对牧娃说:“娃崽,我告诉你两件喜事。”

牧娃惊奇地说:“什么事情,让您这么开心?”

刘财宝说:“县城的那个工厂的建设权,现在已经在我的手上了。”

牧娃说:“爸,恭喜您。”

刘财宝说:“当然,这要谢谢敏敏的父亲,不然,我也很难得到啊!”

牧娃谢过张胜超,张胜超说:“曲曲小事,何足挂齿。我们今天只为给志强说喜事而来,那些闲话就少说了。”

牧娃看看大家惊奇的说:“给我说什么喜事?”

刘财宝说:“你变成那个样子,都是我们不好,所以,我们商量之后,决定给你取个老婆冲冲喜。”

听了这话,牧娃被吓呆了,说:“不,我现在不想。”

张祖文说:“谁说要你马上取了,只是现给你讨一个,免得你以后又发神精病,到处乱跑,不被你吓死也要为你累死。”

牧娃被说得有口无言。

刘财宝说:“牧娃,我已经叫杨大妈去梅花村请刘算命先生来给你们算命合婚。刘先生算得非常准,是这里有名的‘神人’。梅花村离这里不远,估计刘先生一会儿就到了。”

牧娃惊奇地说:“什么,给我们算命合婚?”

刘财宝说:“是啊,老子还会骗你吗?”

牧娃说:“我跟谁的?”

刘财宝说:“当然是你和敏敏,你以为还有谁能配得上你啊。”

张祖文高兴地说:“娃崽,能取到敏敏,不知是你几世修来的福气啊!”

坐在旁的几个干部也随声附和,说牧娃和张敏这真是天生的一对。

牧娃伤心地说:“不,不可以。”

顿时,大厅里一片哗然。

“老子怕你是脑壳出毛病了,”张祖文瞪着牧娃说,“人家省长的女儿还配不上你吗?”

牧娃低着头说:“不,是我配不上。”

张胜超说:“我说你配得上你就配得上。”

牧娃很难受的样子,抱着头说:“不,我不要。”

张祖文叫道:“老子告诉你,这门婚事我说定了,你取也得取,不取也得取。”

刘财宝和几个干部忙来解围,让大家冷静。

牧娃感到头疼难忍,伤心地说:“我,我先出去冷静一下。”说着,却又像逃出了大厅。

牧娃逃出大厅,不知怎么着就来到了凉亭边。忽然,牧娃的目光打落在一个角落里,看见一个非常熟悉的影子。这是谁的影子?牧娃转伤心为惊奇,悄悄地移步近去。牧娃惊讶极了,那个人好像在哭泣,声音越来越听得清楚。

“小,小莲,是你吗?”牧娃惊奇地说。

那个人慢慢地转过头来,果然是梁莲花。

梁莲花背对着牧娃,悄悄地擦掉泪水一边说:“牧娃哥,是你啊。”

牧娃焦急地说:“小莲,你,你怎么啦?”

梁莲花不敢看牧娃,遮着脸说:“没,没事。”

牧娃说:“你骗我,你明明有事情,告诉我好吗?”

梁莲花努力地推上笑容,看着牧娃说:“你看,我真的没事。”

牧娃说:“那你为什么哭呢?”

梁莲花低着头说:“没,没有……”

牧娃抢上前去说:“你骗我,是不是因为……”话没说完,后面传来了别人的呼唤声。

“算命合婚”是村里的习俗,也是村里的大事,可比得上给刚出世的男娃作法。

牧娃正想问梁莲花话时,后面却传来了别人的呼喊声:“志强哥,志强哥……”

牧娃连忙回过头去,看见张敏正挥着手向自己走来。

“是你,张敏……”牧娃惊奇地说。

张敏走到牧娃面前,看见了梁莲花,便说:“莲花,原来你也在这里啊!”

梁莲花看着张敏点点头,却又没有说出话来。

张敏看着牧娃说:“志强哥,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你外公叫你进屋去。”

牧娃说:“什么事情?”

张敏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不知道,好像是说刘先生来了,叫你去……”

张敏没有把话说完,不知道是害羞还是什么。然而,大家却都明白张敏要说什么。

牧娃转过头去看着梁莲花,梁莲花低着头说:“我去厨房帮忙了。”说着,向厨房走了去。可是,却又有几分像逃跑。

牧娃望着梁莲花逃跑的背影正想说什么,却又被张敏用身子挡住了,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其他什么。

张敏看着牧娃说:“志强哥,赶快进去吧,大家还在等着你呢。”

牧娃看了张敏一眼,似乎是讨厌,低着头长叹一声,便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进大厅里去了。张敏也带着几分担心跟在牧娃后面进了大厅里。

“娃崽,刘先生马上就来给你和敏敏算命和婚,你跑到哪里去了?”牧娃刚走进大厅,就听见外公的叫声。

牧娃没有回答外公的话,低着头直径走到沙发上坐下,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张敏也走了过来,和父亲坐在一起,双手抱着张胜超的手。

“怎么啦?”张祖文厉声叫道。

牧娃慢慢地胎起头来,看见外公愤怒的眼光,便低声下气的说:“没有。”

刘财宝说:“娃崽,你有什么事情就说出来,别惹你外公生气。”

牧娃抬起头,看见大家正盯着自己。谁料道,牧娃却笑了,看看大家说:“没什么事情。对了,刘先生来了吗?”

大家还没来得及回答牧娃的话,大厅外面忽然传来了杨大妈的叫声:“秀花姐,刘先生到了。”

听了这话,大家都站了起来,向大厅之外奔去,只见杨大妈领着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头子进的大门。

“秀花,给刘先生打水来洗脸,”刘财宝说着,又连忙迎上去握住刘先生的手说,“刘先生,你好你好!”

刘先生穿着一身道袍,走起路来真有仙风之感。刘先生也忙握住刘财宝的手,高兴地说:“村长,你好你好!。”

刘财宝说:“快快,请到屋里去坐。”

大家坐在沙发上,各自介绍了一下。张祖文亲自给刘先生让座,又高兴地说:“刘先生,久闻你算命十分灵验,这次劳架你,是为了让你给我的娃崽和县长的女儿算命合婚。”

刘先生笑着说:“能为你们做事,那是我三生有幸啊!”

张祖文站起来,双手拍拍刘先生的肩,不知道是上级对下级表示亲昵呢,还是暗示其他什么。

张祖文说高兴地:“刘先生,婚姻不是儿戏,你可得算准了,要是有丝毫差错,你应该知道后果是什么。”

张祖文的话真的是关心刘先生算错呢,还是一种暗示?这个,人们并不明白,但大家都相信刘先生算命的本领高强。

刘先生像被两座大山压在了身上,低声下气地说:“张局长请放心,我知道事情的轻重,我也知道怎么做。”

这时,大厅门口已经挤满了父老乡,大家伸长着脖子争着望屋里看,像被无形的手提着脖子似的。不久,张秀花亲自给刘先生端水来洗脸,之后还亲自把洗脸水端出去倒掉。刘先生有些受宠若惊了。

张祖文对大家说:“乡亲们,刘先生远道而来,先让他休息一下,等算命合婚的时候,我再来通知大家,让大家来作个见证。现在大家都去做事吧!”

话刚落,大家都高兴地说着离开了。

张祖文和大家在大厅里高兴地谈话,牧娃却走出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牧娃反锁了门,向四周看了看,一切都显得那么萧条,充满了死亡般的阴森恐怖。牧娃静静地走到窗口边,望着窗外戏闹的小孩子们,心中不由地感到更加空虚,更加寂寞,更加痛苦了。牧娃似乎想到了什么,轻轻地从怀里摸出蝴蝶荷包,紧紧地握着,深深地望着。头还没来得及低下去,一颗颗晶莹的泪水早已夺眶而出,一滴又一滴的打落在荷包上,像滴血似的,心也如刀绞一般疼痛。牧娃轻轻地吻了吻荷包,又想起了彩蝶的笑脸,想起了彩蝶的影子,想起了彩蝶第一次吻着自己的脸时的那种神秘的感觉。

忽然,牧娃又见到了彩蝶正向自己飞来,还不停地叫着:“牧娃哥,牧娃哥……”那个声音是多么亲切,多么温暖啊!

彩蝶站在牧娃的床边,看着牧娃,羞嗒嗒地说:“牧娃哥,我给你个礼物。”

牧娃看着她,惊奇地说:“什么礼物,这么神秘?”

彩蝶红着脸说:“你把眼睛闭上就知道了。”

牧娃真不知道彩蝶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慢慢的闭上眼睛。彩蝶轻轻地走近牧娃,站在牧娃的面前,渐渐地闭上眼睛,踮起脚跟轻轻地吻在了牧娃的脸上。顿时,牧娃像触了高压电似的从幻想中惊醒过来。

看着眼前的景色,牧娃心中又生起一片凄凉与痛苦。此时,这个“蝶”字也显得格外明亮,特别刺眼,也最令人伤痛。牧娃看看窗外,一些小孩子在凉厅中玩耍,打闹,多么快乐啊!忽然,牧娃仿佛想到了什么天大的事情,眼神中充满了惊恐与焦虑。

牧娃急忙把荷包藏进衣兜里,如箭一般飞出了房间。牧娃要到哪里去?难到要像几天前那样不辞而别吗?牧娃也没有去大厅里,也没有去找张敏,而是向厨房奔去了。厨房边有几位大娘正在洗碗,厨房里有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头子坐在灶边烧火蒸饭,还有几个厨师正在炒菜。大家见了牧娃,都高兴地打着招呼,有的还找话题和牧娃套近乎。牧娃对大家微笑了一下,带着惊奇地目光在厨房里搜寻了一翻,似乎在寻找什么。可是,牧娃什么也没有找到。

牧娃对洗碗的大娘们说:“大娘,您们知道我妈在哪里吗”

吴大妈笑着说:“哦,你妈在菜园里打菜去了,你可以到那里去找她。”

牧娃说:“谢谢大娘。”说着,牧娃转头向菜园里奔去了。

刚走到菜园,看见母亲正从菜园里走出来。

张秀花抬起头,正与牧娃的眼光对视,便笑着说:“娃崽,你到这里来做什么,去屋里陪陪张敏啊。”

听了这话,牧娃哭笑不得,努力地说:“妈,你一个人吗?”

张秀花走到牧娃身边,惊奇地说:“是啊,你有事吗?”

牧娃推上笑容说:“哦,没事。我有事情要找莲花帮忙,她人呢?”

张秀花变了脸色,阴沉沉地说:“牧娃,你有什么事情?找别人不可以吗,干嘛非要找莲花帮你啊!”

牧娃笑着说:“就是一点小事。”

张秀花说:“既然是小事,你去找敏敏帮你啊。娃崽,别忘了,你马上要和敏敏算命合婚了,少和其他女生来往。”

牧娃笑着说:“妈,你想到哪儿去了,我正是为了我和张敏的事情才来找莲花帮忙的。”

张秀花盯着牧娃,疑惑地说:“真的?”

牧娃点点头说:“当然是真的。”

这时,张秀花才松了口气,露出笑容说:“哦,莲花去小河沟洗菜了,你到那里去找她吧。”

“知道了”牧娃说着,飞快地向小河沟跑去了。

离开菜园,几经斩转,牧娃终于跑到了小河沟,看见梁莲花一个人正在河滩边洗菜,菜蓝里已经洗好了许多。牧娃轻轻地走过去,还发现梁莲花似乎在哭泣。

“小,小莲,”牧娃从身后轻轻地喊道。

梁莲花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呆了,急忙丢下白菜,捧起河水洗了个脸。

“小莲,”牧娃走到了梁莲花的身边说,“小莲,我……”

梁莲花转过头来笑着说:“牧娃哥,找我有事吗?”说着,又提起衣袖擦了擦残留在脸上的水,不知道是河水还是泪水。

牧娃看着梁莲花说:“小莲,对不起,我……”

“牧娃哥,你说什么啊,我听不懂,”梁莲花打断了牧娃的话。

牧娃伤心地说:“小莲,我知道你心里很难受,想哭就哭出来吧,千万不要逼在心里好吗?”

梁莲花挤出笑容说:“没有啦!对了,牧娃哥,张敏呢?听说你要和张敏算命合婚了,你怎么不陪她?”

牧娃蹲了下去抱着头,一副很伤心的样子。

梁莲花拍拍牧娃的肩说:“牧娃哥,我不怪你,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相信张敏会给你带来幸福的。”

牧娃抬起头盯着梁莲花说:“那你怎么办?”

梁莲花转过头去,似乎流泪了,却又推上笑容说:“你放心,我会照顾自己的,祝你门幸福……”话还没落,梁莲花再也控制不住心里的痛苦,终于捂着自己的脸哭了。

牧娃连忙站起来说:“小莲,小莲……”

刹那间,牧娃慌了手脚,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梁莲花深深地吸了口气说:“没事,眼睛被风吹着了。牧娃哥,你赶快回去吧,大家还在等着你呢。”

牧娃伸出双手,把梁莲花转过身来,说:“把头抬起来。”

梁莲花像什么也没有听见似的,依然低着头。

“我叫你把头抬起来,”牧娃生气地叫道。梁莲花吓了一跳,慢慢地转过身来,却总是在躲避牧娃的眼光。

牧娃惭愧地说:“小莲,对不起,真的,想哭就大声地哭出来吧。”

说着,又把梁莲花抱在怀里,却被梁莲花推开了。梁莲花摇着头,却又说不出话来。

牧娃看着梁莲花说:“小莲,别骗我了。你的嘴巴可以说慌,可你的眼睛永远不会说慌的。”

这次,也许真的是牧娃的话说到了梁莲花的心坎上,梁莲花猛扑进牧娃的怀里只顾着伤心流泪。牧娃也是满脸的痛苦,紧紧地抱着梁莲花,说不出话来。

“牧娃哥,都是我不好,”梁莲花伤心地说,“都怪我当初没能阻止你,要不然……”

牧娃使劲地摇着头,伤心地说:“小莲,你别再安慰我了。你放心,我做错了事,我会负责的,我不是那种怕事的人。”

梁莲花高兴地说:“我知道,牧娃哥,有你这句话,小莲已经心满意足了。我祝福你和张敏幸福。”说着,梁莲花放开了牧娃,又弯下身去洗菜了。

“我来帮你吧,”牧娃说着也弯下了身去,却又被梁莲花用身体挡住了。

梁莲花说:“不用了,我马上就洗完了,你先回去吧。”

牧娃说:“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梁莲花说:“我有个同学在广东开了家公司,叫我过去”话没说完,泪水却夺眶而出了。

牧娃想想说:“小莲,其实现在还不能确定我一定能和张敏在一起。只要我和张敏的生辰八字不合,我们就一定不能在一起的。”

梁莲花转伤心为高兴,说:“那你是愿意和我在一起了吗?”

牧娃低着头说:“我……”

话没说完,后面又传来了张敏的声音:“志强哥,大伯找你回去有事……”

牧娃转过头来,正看见张敏从路边走过来。

牧娃惊奇地说:“小敏,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张敏笑着说:“就现在啊!”牧娃低着头,似乎在想什么。

张敏又对着梁莲花叫道:“莲花,洗好了吗?我来帮你洗吧!”

从张敏的表情看来,张敏应该没有看见牧娃和梁莲花刚才的那一幕,否则,张敏就不是若无其事的样子了。

梁莲花说:“现在已经洗好了。”

梁莲花把最后一匹白菜放在竹蓝里,拿起了菜蓝子,看看牧娃说:“牧娃哥,大伯找你,你赶快去吧!”说着,大家往回走了。

刚走到大门口,刘财宝正从家里奔出来,见了牧娃就说:“你们终于回来了,大家都等你很久了。”

牧娃不高兴地说:“等我干什么,屋里不是有人吗。”

刘财宝看了大家一眼,说:“莲花,你先去忙,敏敏也回大厅去吧,我有几句话要和牧娃单独说说。”话刚落,梁莲花和张敏各自离开了。

刘财宝把牧娃叫到了没有人的凉亭,生气地说:“娃崽,你想干什么?”

牧娃说:“你是知道的,我根本不想和别人在一起。”

刘财宝气乎乎地说:“牧娃,你告诉我,张敏有什么不好,你不要人家啊?”

牧娃不耐烦地说:“不要就是不要,没有为什么。”

“你……”刘财宝气得眼冒金光,一只手对着牧娃的脸伸到了空中,并没有打下来,而是气急败坏地说,“你你给我个理由。”

牧娃伤心地说:“你愿意看见我去死吗?”

刘财宝转愤怒为心痛的说:“娃崽,你是我们唯一的命根子,我们怎么会让你去……唉,我们都是为了你的前途着想啊!”

牧娃说:“爸,婚姻岂能当儿戏?强逼一个我不爱的人和我在一起,你认为我会幸福吗?会快乐吗?”

刘财宝说:“娃崽,什么是幸福,什么是快乐,难道老子还没有你清楚吗?现在这个社会,有钱就有快乐,有权就有幸福。”

牧娃冷笑着说:“那是因为你们的思想太封建太落后了,在我看来,两个相亲相爱,相依相偎的人在一起才会幸福,才会快乐。

刘财宝大笑着说:“哈哈,你说什么屁话,没有钱,你吃什么,你喝什么,人都被饿死了,哪来的幸福?哪来的快乐啊?”

牧娃冷笑一声,说:“哼,好,我是您的儿子,您要怎么搞就怎么搞吧!反正我的幸福和快乐都已经死了。”

刘财宝说:“娃崽,听我们的,我们不会害你的。再说,那个工厂的事情刚刚才落在我的手上,我想你也不愿意看见别人又从我的手中夺走吧!这一切,可都是掌握在你的身上啊!”

牧娃说:“工厂是你的事情,关我什么事情。”

刘财宝说:“你以为张胜超是什么,他会这么轻易地把工厂交给我吗?他说了,只要你和张敏在一起,他就把工厂交给我。不然的话,他随时可以拿回去啊!”

牧娃听出了父亲的意思,伤心地说:“爸,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拿我的婚姻当筹码啊。”

刘财宝说:“牧娃,你不能这么说,张敏家有权有势,我们都是为了你的前途着想。取了张敏,你的前途才能飞煌腾达,一片光明啊!”

牧娃又冷笑着说:“哼,权力算什么东西,金钱我也不稀罕。”

“你……”刘财宝指着牧娃说,“好吧,我们来个交易,你要怎样才能和张敏结婚?”

牧娃说:“我已经没有什么可求的了,我们也不可能有任何交易。”

刘财宝大笑着说:“哈哈,你可别忘了自己对村里人许下的承诺。”

牧娃冷笑一声说:“哼,您放心,我会实现自己的承诺,为村里人造福,让大家都走上富裕之路。”

“老子就是不放心,”刘财宝大笑着说,“无权无势又无钱,你怎么能为村里人做事?你告诉我,你又拿什么为村里人造福?”

这下子,牧娃有口难辨,因为刘财宝说的是事实啊!

刘财宝见牧娃不说话,又接着说:“娃崽,难道你希望彩蝶死不冥目吗?”

“我……”牧娃惊慌地看着父亲,十分难过的样子。

刘财宝说:“娃崽,要想为村里人造福,要想完成你和彩蝶的梦想,你必须要有权有势有金钱,不然,你拿什么来实现啊。如果你和张敏在一起了的话,实现你和彩蝶的梦想就止日可待了。”

牧娃无力地靠在石凳上,思想一片混乱,意志好像也没有刚才那么坚定了。这一刻,牧娃的思想已经开始动摇了。

刘财宝走近牧娃亲切地说:“娃崽,我们做父母的人,怎么可能会害自己的儿子呢?你好好想想吧,大家都还在大厅里等着我们呢。”

“我……”牧娃抱着头难过地说,“你别问我,我不知道,还是去听听刘先生的是怎么说的吧。”

刘财宝终于见牧娃松了口,轻轻地拍拍牧娃的肩膀,高兴地说:“我的好儿子,这就对了,谁重谁轻,我想你一定能够明白的。我先进去了,你去洗个脸,赶快进来,刘先生马上要给你和张敏算命合婚了。”说罢,刘财宝匆匆忙忙地走进大厅去了。

牧娃没想多久,便去厨房洗了个脸,也进大厅去了。大家都坐在沙发上,大厅里挤满了人,邻居大伯大娘姑娘小伙子都三三两两地赶来看热闹。大家非常高兴,脸上都挂满了笑容,空气中四处飘逸着欢乐的笑声。张敏在前面端茶,张胜超跟在后面向乡亲们点着头又是递香烟。一个堂堂正正的县长亲自给别人发烟,这真的让村里人有些受宠若惊了。

递完后,张胜超转过身子看看大家,高兴地说:“各位乡亲父老,大娘大伯,今天,我和局长村长请刘先生来为我的女儿张敏和村长的儿子刘志强算命合婚,请大家作个见证,看婚配合不合适……”

话没说完,人群里有人叫道:“张敏美丽漂亮,牧娃英俊潇洒,门当户对,简直就是天造地合的一对啊!”

顿时,乡亲们掌声如潮。

张胜超高兴地说:“我们岂能把婚姻当儿戏,这婚配合不合适,我们说了不算。刘先生算命非常灵验,这婚配合适不合适,我们还是请刘先生来算一算吧。如果不合适,我们不能强求,如果成了,到办喜事那天,我一定轻大家喝喜酒吃喜糖。”

张胜超又转身走到刘先生的身边,亲昵的说:“刘先生,那就有劳您啦!”说着,便坐在了沙发上。

刘先生点点头,对乡亲们说:“众位乡亲,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信任,能给县长的女儿和村长的儿子算命合婚,这是我的荣幸。我算命几十年,向来都是坚守自己的职业道德,以命谈命,从不掺假。现在,请县长和村长把各自娃崽的属相生辰时日都告诉我吧。”

张胜超和刘财宝相继把娃崽的生辰八字报了上来,牧娃属龙,张敏属虎。刘先生幂着眼睛掐算着,说了一大通命相言语。什么四柱八字,阴阳五行;什么甲乙丙丁,戊巳午未……说得头头是道,津津有味。

刘先生一边掐算着,一边摇头晃脑地念着词:“向来白马怕青马,羊鼠相逢一旦休,龙虎相克命难留,龙虎相生上上配……哎呀,这真是一对绝配啊!”

顿时,大厅里又响起了如雷灌耳的掌声,大家都相互恭喜村长。刘财宝高兴地说:“好,好,刘先生,您继续说,继续说。”

刘先生掐指算着:“牧娃八字中仅年柱为土木,其余皆为金;而张敏的八字也是仅年柱为土木,其余皆为金。最重要的是,两个人的主日都是为金,这俩人真是绝配啊!”

乡亲们的掌声再次淹没了大厅。张祖文站起来,与刘先生握手表示真诚的感谢,还亲自给刘先生端水倒茶。虽然刘先生这么说了,张敏喜在眉梢,可是,牧娃却没有一点高兴地表现。大家都是喜气洋洋的做事,欢乐的声音似乎弥漫了整个蝴蝶村,温暖了整个秋天。

不久,管礼先生杨大伯站在大厅门口提高了嗓子喊道:“开饭了,请远方来的客伙先如坐。”话刚落,院子里的十多张桌子全部都做满了人。帮忙的人摆的摆碗,放的放筷子;

端盘的端盘,打饭的打饭,好生热闹。一些小孩子跟在发烟叔叔的身后,直到叔叔把烟发完,把烟盒给了自己才离开。大厅里有两张豪华的桌子,是用来接待高级贵宾的。大厅里都是坐着牧娃的同学和村里的干部,还有张胜超和张祖文,以及刘先生。

“局长,请上坐,”刘先生高兴地说。

张祖文高兴地说:“我现在不是局长,而是牧娃的外公,是这里的主人,你们是客人,这两个上把位应该由你和县长来坐。”

刘先生推辞着说:“不不不,这两个上把位应该由您和县长来坐。”

大家你推我让,最后还是张胜超和张祖文坐了上把位。张祖文又亲自给刘先生敬了酒,高兴地说:“刘先生,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

刘先生高兴地说:“你别这么说,这是应该的。”

张祖文又举起来酒杯,对着刘先生说:“来,刘真人,我再敬你一杯。”

刘先生高兴地说:“局长,这,这怎么可以呢,应该是我敬您呀!”

张祖文说:“别婆婆妈妈的,来,喝。”

刘先生终于举起酒杯,对着张祖文说:“好,我喝。”说罢,举杯抬头,一饮而尽。

刘先生喝了之后,又给大家倒满酒,高兴地向大家说:“来,我回敬局长和大家一杯。”

大家就这样高兴地喝着,说着,好生快乐,好生热闹。

张胜超说:“乡亲们,我有幸能和你们结为亲家,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决定,我回去之后,从上面先拨十万块钱,给村里修路。我以后会常拨款下来的。”话刚落,掌声如潮,大家高兴极了。

张祖文也说:“各位,我回去也拨十万块钱来分给大家,虽然钱不多,我以后会常拨款下来的。”

掌声再次响起来,刘财宝和村里的几个干部举着酒杯上前来,代表全村人向张祖文和张胜超敬酒,表示衷心地感谢。

饭后,张祖文要调查案子回省城了,张胜超也有事回县城了。临走的时候,张祖文和张胜超向乡亲们格外强调了那几十万块钱的事情,让大家放心,钱不久就被拨下来。全村人都为张胜超和张祖文送行,一直送到了马上。张祖文考虑到牧娃最近心情不好,就给牧娃放了一个星期的假,让张敏留下来陪他,还叫张飞杨也留下来,多了解一下村里的情况,以后也好研究如何搞新农村建设的问题。今天中午,牛娃也背着一个粗布麻袋,说要出去打工了。

牧娃拍拍牛娃的肩说:“好兄弟,虽然我们这么多年没有在一起,但我们兄弟俩的感情永远存在,没有任何事情可以改变我们之间的感情。”

牛娃低着头哭泣着说:“牧娃哥,这个我知道。”

牧娃把脖子上戴着的玉佩取下来戴在了牛娃的脖子上,又从衣兜里拿出三百块钱,塞在牛娃的手里说:“兄弟,这个观音玉佩你戴着,希望能保佑你一路平安。这些钱,你拿着做车费,路上多加小心。记住我的话,男儿志在四方,只要心不死,无论到哪儿都能创造财富。”

牧娃的话感动了在场所有的人,牛娃也流着泪,摸着玉佩头也不回地走了。

梁莲花也告别了牧娃,要回去上班了。

“小莲,我开车送你回去吧?”牧娃带着渴望的眼神说。

梁莲花努力地挤出笑容说:“不用了,我想走走路。”

张敏说:“莲花,那我们也陪你走吧!你不会不愿意吧?”

梁莲花连忙说:“当然不会啊。”

张敏走过去拉着梁莲花的手,笑着说:“这就对了,那我们走吧!”

张敏边走边说:“莲花,听说你也是今年刚出来参加工作的对吗?”

梁莲花说:“恩,是的。”

张敏笑着说:“你喜欢这个工作吗?如果不喜欢,我给我舅舅说一声,让他把你调到城里去吧。”

“不,我喜欢这份工作,”梁莲花连忙推辞说,“张敏,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张敏说:“哦,什么时候想到城里去工作,给我说一声就是了。”

梁莲花说:“恩,张敏,谢谢你。”

张敏说:“我和志强哥的事情,你都听说了吧。”

梁莲花点点头。

牧娃看看张敏,惊奇地说:“张敏,你想干什么?”

张敏说:“我想叫莲花帮我们做一件事情。”

梁莲花看看张敏说:“什么事情啊?”

张敏说:“莲花,我和志强哥结婚的时候,请你来当我的伴娘好吗?我是真心诚意的请你。”

听了这话,牧娃惊呆了,不知道张敏是什么意思。

梁莲花说:“好的,有时间的话,我一定给你当伴娘。”

张敏看看牧娃,低下头偷偷地笑了。

送走了张祖文和张胜超,大家都回家各自出去忙活了,只有几个年轻的小伙子留下来打扫卫生,有两三个年轻人归还借来的东西。整个村子都被一阵阵喜悦的声音弥漫着,无论走哪里,都会看见人们面带笑容;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听到欢乐的声音。或许这是千百年来,村子里举办的第一件大事。牧娃被村里人称是“神人”,今日看来,这话一点也不假,村里人以后可有福享受了。

从蝴蝶村到街上去,如果一开始就走马路的话,在中途有几十户人家居住在马路的两旁,如今正是秋天,不免显得格外凄凉,叫龙家寨。在这儿,有一条小山路可以通往街上去,这也是一条通往街上的捷近之路。每逢赶集的时候,大多数村里人都喜欢走山路去街上,因为小山路比烂马路去街上要近十多里路程。牧娃和张敏送梁莲花回家,车刚开到这儿,梁莲花要下车了,说自己走路回家。牧娃把车停靠在路口边,大家都下了车,好不容易才找了个可以站脚的地方。因为昨天晚上才下大雨,所以马路上到处都是泥坑,大家只有小心翼翼地站在一起。

梁莲花看看牧娃和张敏说:“牧娃哥,张敏,不用送我了,天快黑了,你们都回去吧。”

牧娃深深地说:“小莲,还是让我们送你回去吧。”

“是啊,莲花,还是让我们送你回去吧,”张敏顾不得脚下有没有泥坑,便跨上去拉着梁莲花的手说。

梁莲花低下头,看了看马路说:“算了吧,马路上到处都是泥坑,车子摇摇晃晃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街上。我还是走小山路回去得了。”

张敏低下头看看马路上的泥坑,也不再说什么了。

牧娃看看小山路,担心地说:“小莲,天快黑了,走小路不安全……”

“没事的,”梁莲花打断牧娃的话说,“牧娃哥,不用担心,晚上有月亮,我会小心的,你们赶快回去吧。”

牧娃听梁莲花这么肯定的语气,看得出梁莲花坚决的样子,也低下头沉默着。这时间,一切都变得如死亡般寂静。

“那好吧,小莲,你一路上要多加小心,”不知到了何时,还是牧娃先开口打破了深秋的寂静。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月亮却冉冉升起,在凄冷的深秋中显现出一副惨淡的月光。牧娃望着梁莲花远去的背影,心中却感到一股莫名其妙的心酸。直到梁莲花的背影在远处的山峰边消失之后,牧娃方才开着车和张敏回家了。在车上,牧娃并没有多高兴,似乎对这位未来的妻子有些不知所措。回到家中,天已经黑了,蝴蝶村里到处稀稀疏疏地透露出几点灯光。走进大厅,牧娃的父母正在和张飞扬坐在沙发上一边吃瓜子一边聊天。虽然电视是开着的,却没有谁去看一眼,只顾着说一阵笑一阵,直到见到了张敏和牧娃回来,大家才站起身来问话。

“牧娃,梁莲花回家了吗?”刘财宝迎上来高兴地说。

牧娃坐在了沙发上,不高兴地说:“没有,我们送到龙家寨就回来了。”

张秀花高兴地把张敏拉到了沙发上坐下,和牧娃挨坐着,张飞扬和刘财宝坐在旁边。

张秀花瞪大了眼睛看着张敏说:“敏敏,你看起来怎么不高兴,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给你出气。”

说着,张秀花又把眼光投在了牧娃的身上。

牧娃并没有在乎母亲的言外之意是什么,只是感到一阵不安,心烦气燥的样子。

“都这么晚了,我给小莲打个电话,问问她回家了没有?”牧娃忽然站起来说着,正准备从衣兜里掏手机。

“志强哥,我来打吧,”张敏忽然站起来说,“你先和大娘大伯聊着,就由我来打电话给莲花吧。”

还没等牧娃把手机掏出来,张敏已经开始拨号码了。牧娃看了张敏一眼,便不在掏手机了,而是一下子坐在了沙发上。

张敏在拨号码的时候,偷偷地看了大家一眼,眼神中充满了一种说不出来的诡谧。

牧娃并没有留意张敏的眼行举指,看看自己的父亲说:“爸,您明天要做什么事情吗?”

刘财宝高兴地说:“娃崽,县里的工厂现在到我的手里了,我打算明天进县城去做些事情,不久就要开工了。”

牧娃说:“你进城去,村里没有事情吗?”

刘财宝说:“这些都是小事情,有吴志明他们搞着就行了。要是村里真有什么大事,他们会打电话通知我的。”

牧娃低下头,不再说什么了。

忽然,张敏焦急地说:“牧娃哥,莲花的手机是关着的。”

牧娃抬起头来,看见张敏一副紧张的样子,又低下了头去。或许,牧娃早已知道了似的。

张飞扬看看大家,笑着说:“大家别担心,莲花没事的,说不定她现在已经回家了。”

“我打她家里的电话问问,”张敏看着牧娃说,“志强哥,她家电话是多少?”

牧娃想了一会儿说:“不用打了,我知道她为什么要关机。对了,小敏小扬,你们和我到我的房间去,我有事情问你们。”

张飞扬莫明其妙地看看牧娃,又看看张敏,张敏也看着张飞扬,两手一摊,真不知道牧娃想干什么。但张敏和张飞扬还是随着牧娃进了房间,张敏关上门,大家各自坐在了电视机前的沙发上。牧娃看看两位,又站起来去电视边倒来三杯茶,送到大家面前。

牧娃一边坐在沙发上一边说:“小扬,你们把省里的那件案子说来听听,让我了解一下情况。”

张飞扬看看张敏又看看牧娃说:“小强,你现在心情不好,等你心情好了再说。”

牧娃生气地说:“叫你说就说,怎么像个女人似的。”

张飞扬有些委屈地说:“小强,你不能怪我,这件事情,我不能说的。”

牧娃怒了,说:“小扬,你什么意思,我现在以副局长的身份命令你说。”

张飞扬吓怕了,把目光移到张敏的身上。张敏看着牧娃说:“志强哥,你现在把心情养好,以后有的是案子让你破的。”

牧娃放松了声音说:“我的心情很好,你们就说了吧。”

张飞扬伸长了脖子,正准备说什么,却被张敏先说了。

张敏盯着张飞扬说:“小扬,别忘了局长让你留下来是做什么的。”

张飞扬看看张敏,无奈地低下头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牧娃看着张飞扬惊奇地说:“小扬,你有什么事情尽管说。”

张飞扬说:“局长让我留下来观察这里的环境,设计一套搞新农村建设的方案。”

牧娃笑着说:“这件事情就交给村里的干部来做,他们比你更了解这里的情况。你们把案子告诉我,也好早点破案啊。”

张飞扬想想,觉得牧娃说得很有道理,便用渴望的眼神看着张敏。张敏看看大家,无力地点点头,以此表示答应了张飞扬的话。

张飞扬见张敏点了头,高兴地说:“好吧,小强,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让我们一起来破案。”

牧娃高兴地说:“死的那个人是谁?”

张飞扬说:“是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但他的身份暂时还不知道。”

牧娃说:“他的死因是什么?”

张飞扬说:“不知道,初步鉴定是属于溺水死亡,但局长说不会才这么简单的。”

牧娃惊奇地说:“局长为什么这么说?”

张飞扬说:“我不知道,局长没说。”

牧娃说:“哦,死者是哪里的?”

张飞扬说:“他好像是外地的,但局长怕事情不是溺水死亡这么简单,暂时没有公布。”

牧娃说:“你们是在哪里发现死者的尸体的?”

张飞扬说:“几天前,我们正在上班,忽然接到一个渔民打来的电话,说在海上发现了一俱尸体。我们赶过去,经鉴定已经死了三天了。”

牧娃说:“难道你们没有发现死者留下什么东西吗?”

张飞扬说:“没有,好像是掉下水里淹死了似的。”

牧娃说:“哦,也许真的是掉下水里淹死的。”

张敏忽然说:“但是……”

张敏没有把话说完便不说了,好像害怕什么似的。

牧娃惊奇地看着张敏说:“小敏,但是什么?有什么话就直说。”

张敏说:“但是,从死者的相貌看来,却像只有四十几岁。”

牧娃惊奇地说:“四十几岁的长相,有八十多岁的年龄,是不是法医出问题了?”

张飞扬说:“刚开始,局长也这么认为,可法医鉴定了几次,结果都是一样的。”

牧娃想想说:“哦,我知道了,难怪局长说死者的死因没有那么简单。”

这敏惊奇地说:“为什么?”

牧娃说:“如果真是如你们所说,那么死者一定很有钱。”

张敏点点头说:“如此看来,老头子可能不是失足掉下水被淹死的,很有可能是死于他杀。”

“什么,他杀?”张飞扬惊奇地说,“这话怎么说?

牧娃推测着说:“你们想想,如果老头子没有钱的话,他的长相怎么可能像是一个四十几岁的人呢。如果他有钱的话,一定在注射某种抗衰老的药物。显然,死者就有可能是被他杀。”

张敏若有所思地说:“志强哥,你是说别人是谋财害命?”

牧娃喝了口茶,一副十分认真的样子说:“如果真的是谋财害命的话,死者一定和凶手熟悉,而且是非常熟悉。”

张敏笑了,说:“志强哥,你又没在场,你怎么这么肯定啊?”

牧娃一边在大脑里摸拟出一副当时的画面一边说:“假如凶手和死者非常熟悉,且知道死者所带的钱财,凶手将钱财骗到手,把死者引诱到船边,在死者不被之下将其推下海,造成一副被水淹死的假相,然后带着钱财逃之夭夭了。”

张敏想着说:“就算是最好的朋友,死者也没有必要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交给别人吧。”

牧娃想想说:“有可能。”

“是什么?”张敏好奇地问。

牧娃喝了口茶,伸了个懒腰,说:“哦,这个嘛,暂时保密。”

牧娃似乎很得意自己的推断。

张飞扬说:“小强,你就说嘛,别掉胃口喽。”

牧娃笑着说:“你以后会知道的。我们明天回省城去,搞农村建设的事情就交给村里的干部。”

张飞扬说:“我们后天回去吧,我明天想去看看舒琴。”

牧娃想想说:“好。小扬,你打电话回局里,问问老头子的案子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张飞扬连忙站起来,从衣兜里掏出手机来打电话。

牧娃又站起来说:“小扬,你先说,我出去把村里的事情和我爸说一下,叫他明天把事情交代给村里的几个干部。”

张飞扬点点头表示答应了。

牧娃走进大厅,刘财宝和张秀花还在看电视。

牧娃走进沙发边说:“爸,我找您有事。”

刘财宝坐在沙发上说:“有什么事情,你说?”

牧娃坐在沙发上说:“哦,我们明天要去街上看看舒琴,叫她晚上来我家,大家一起吃顿饭,后天我和小扬,还有小敏就进城去办案子。国家现在正在搞新农村建设,爸,您明天先别去县城,叫村里的几个干部开个会,想想怎样把我们村建设起来。”

刘财宝很难为的样子,说:“我县里的工厂也重要啊!”

牧娃说:“爸,为了您的工厂,我都答应您和张敏结婚,您总得帮我一次吧。”

听了这话,刘财宝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立刻笑着说:“好好,我一定照办。”

牧娃又看看母亲说:“妈,明天晚上您连舒琴的饭一起做啊!”

张秀花笑着说:“牧娃,你放心,我一定做最好吃的饭等你们回来吃。”

牧娃站起来说:“那好,我有事先进屋去了。”

说罢,牧娃走出了大厅,几大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正看见张飞扬挂电话。

牧娃直奔到沙发上坐下,看着张飞扬说:“小扬,我交代给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张飞扬坐在沙发上说:“哦,局长说暂时还没有什么新发现。”

牧娃说:“有没有在死者的身上发现什么物质?”

张飞扬说:“也没有。不过,我已经把你的想法告诉了局长,局长很注重你的推断,又组织人员对死者作近一步调查。”

牧娃高兴地说:“好,小扬,你做得非常好。”

大家在屋里说着,直到深夜才各自散去。

第二天清早,大家起了床,刘财宝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拿着公文包马不停蹄地出去了。时间还早,张飞扬说上次来得仓促,说没机会看看传说中的蝴蝶山,说这次怎么样也得去看看,张敏也强烈要求。牧娃没办法,只好带着张飞扬和张敏去了蝴蝶山。现在已经是深秋了,一路上的草木都黄了,有的已经枯萎了,伸长着一副赤裸裸的身体。不久,大家来到了蝴蝶山上,仙雾弥漫,冉冉上升,向四周扩散;灵气逼必人,使人有一种豁达的境界。穿过白雾,大家来到了悬崖边,牧娃站在大石头上,又进入了幻想之中。

忽然,牧娃听到彩蝶亲切地呼唤着自己:“牧娃哥,你终于回来了,我在这里已经等你很久了。”

牧娃忽然身轻如云,冉冉上升,飘浮在天空。

牧娃一边四处张望,一边叫道:“彩蝶妹妹,你在哪儿,快出来见我啊!”

彩蝶说:“牧娃哥,我就在你的身边,你过来啊!”

牧娃顺着声音转过头来,看见彩蝶正向自己欢笑,美丽,灿烂。

牧娃高兴地叫道:“彩蝶妹妹,我终于找到你了,你等着,我马上就来。”

牧娃说着,正想飞去,却是临空一踩,差点儿摔倒在地上。这时,牧娃方才清醒过来,原来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望着眼前的风景,一阵阵寒风破心而入,牧娃不由地感到更孤独更寂寞更痛苦了。

忽然,张飞扬说:“小强,这里如仙境一般美丽。青山绿水,完全与外界隔绝,真像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张敏高兴地说:“是啊,这里简直就是人间天堂,我多想把这一切都拥抱在自己的怀里。”

张飞扬回头看看牧娃说:“小强,这里叫什么,有蝴蝶山漂亮吗?”

牧娃有些伤心地说:“这里就是蝴蝶山山上。”

“什么,这里就是蝴蝶山?”张敏忽然惊奇地说。

牧娃坐在大石头上,轻轻地从怀里摸出那个蝴蝶荷包,放在嘴边轻轻地吻了又吻,伤心地说:“对,这里就是我从小经常和彩蝶来的地方。”

大家见牧娃伤心地样子,都不在说话了。

不知过了多久,大家才从蝴蝶山回家吃饭。吃过早饭,大家刚坐在沙发上,便看见刘财宝从外面奔进大厅说:“牧娃,事情都办好了。”

大家都站起来让座,张敏去电视边给刘财宝倒茶。

牧娃说:“真的办好了?”

刘财宝坐在沙发上,大家也坐了下来,张敏端来一杯茶放在了刘材宝的面前,也坐在了沙发上。

刘财宝喝了口茶,笑着说:“恩,关于怎样搞新农村建设的问题,都交给他们了。”

牧娃说:“爸,那下一步您们打算怎么做呢?”

刘财宝说:“要致富,必须先修路。我们想根据这里的地势,修一条马路,把这里的几个村子都连起来。”

大家都觉得这是个好办法,牧娃说后天进了省城,立即向上级汇报。

不久,刘财宝还是进了县城,牧娃换了衣服,也带张飞扬去街上看望自己的同学舒琴。本来,张敏也要去的,但是张秀花去学校给孩子们上课了,张敏见天晴,就留在家里给牧娃洗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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