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如笑靥如花道：“听说你今晚去了天牢。”
“看来你的消息挺准时的。”
“我只是为姐姐感到不平，凭什么她一来，皇上就把原本属于姐姐的所有宠爱都给了她。”婉如凄厉的眼神转瞬恶毒，不满地抱怨道。
“虞兮是本王送进宫去的，你可是对本王的决定感到不满？”南宫初斜眼一瞟，似是不悦。
“王爷这是哪里话，本宫也是知道，您都是为了皇上着想。但是每天看着皇上和她浓情蜜意的模样，我就觉得姐姐好生委屈，姐姐在世之时日日盼着皇上，但是皇上每每只是派人送来些封赏，从未去看过姐姐。甚至在姐姐病重之时，皇上还，还……”
说到这里，她的泪水喷涌而出，似是悲恸欲绝，难以说下去。
而南宫初却不淡定了，蓦然回首望着她，大声喝道：“还什么？”
“皇上说早知如此，就不该把她娶进宫里。”婉如仍旧哭哭啼啼。
南宫初将五指捏成一个拳头，狠狠砸向一根柱子，眼里杀气翻涌道：“南宫末，我把她交给你，你为什么不好好珍惜！”
“王爷，我看王爷也是看虞兮长得像姐姐，所以才对她这般好的。”婉如叹了口气道，“想来其中也是夹杂着对姐姐的愧疚吧。”
“愧疚？”南宫初的脸上浮起一丝冷笑道，“怕是旧情复燃吧。”
婉如一脸茫然地还想问什么，南宫初却是转身就走了。
悦己疑惑地看着那个决然的背影，好看的眉眼也微微蒙上了一层雾气道：“你方才听到了吧，他说的可是旧情复燃？”
“嗯嗯。”非墨白点头。
“何谓旧情复燃。难道虞兮和南宫末之前就认识？”悦己愈加不懂这几人之间的关系，于是想要上前看个究竟，却被非墨白一把拉住道，“今夜太晚，等明天吧。”
“你说南宫初会真的杀了虞兮吗？”悦己问。
“难说。”非墨白想起那个落寞的背影道。
与此同时，虞兮也在想这个问题。
许是在等死，所以往往结果来的时候，往往比预期的要好太多。
她静坐了一夜，直到东方第一道曙光亮起。应该再过一会儿，那些士兵就该把自己拖出去了吧。
不知道南宫末的伤势如何了。在面临死亡的前一刻，她没有想起让自己魂牵梦萦的南宫初。也没有回忆起那些零碎模糊的记忆碎片。
反倒想起了那个总是温文尔雅朝自己微笑的男子。
他是个好人。好人是该有好报的。
谋害好人的人自然是坏人。更何况她还是个妖精。坏妖精被天火烧死，多么的因果报应，大快人心啊。
只是当她被捆在木桩之上，受着文武百官的唾弃之时，心中还是有一些遗憾。
到底是什么呢？她抬起眼眸，四下看了一圈，原来是他还没有来。
这里的人谁都没有资格把她如何。只有他！
他救过她！捡了她！如今要杀要剐自然也只得他来做。她本来就是来求一个结果的啊。
或许她的心中还有一些期许。那么多年了，他对她总该有一些感情的吧。她不信，他的心比石头还硬。
上天对她还是有一些怜悯的。或者婉兮在天有灵，也希望他来看最后一次这张脸吧。
她自嘲地看着他苦笑着，直到眼角落下了一滴眼泪。
这眼泪里不知夹杂着什么样的感情，不过心里却在庆幸着：他终究是来了。
他面色平静地走到她的身边，今日依旧一身明紫色的长袍，除了冷漠多了些许威严之气。
“你可有什么想说的？”直截了当，是他一如既往的作风。
“我想知道，你每次看着我的时候，看到的可是我真正的模样？”她凝视着他的双眼，想要从那双漆黑的眼瞳中看到哪怕一丁点属于自己的影子，那么多年了，他可还记得她真正的模样。
但是没有，那片黑色的夜空深邃而悠远。让人望不到底。与他所说的话一般冷血无情。
“我从未把你当做她的替身，因为你不配。”最后几个字他刻意加重了字音，深怕她听不到。
“好。”压抑了数年的陈年旧痛一并释放了出来。她只觉左心处痛的无法呼吸，即便做好了承受一切的准备，可这一刻到来的时候，还是如洪水猛兽般压得她喘不过气。
虞兮强忍着眼里打转的泪水，固执地不肯让它流下，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我只不过是一个主人捡回来的工具，工具没用了，自然是要扔掉的，竟然还天真地奢望主人回头看看我，怜惜我。”
她将一颗心全然给了他，他却从未去珍视过，哪怕是想都没有。
或许得来的太容易，所以把它扔在脚下狠狠蹂躏时也只是一笑置之。
他冷笑着将目光投向她。
漆黑的眸子里终于多了些东西，不过却是鄙夷和厌弃。
“如今想来，本王最后悔的事情莫过于捡了你。工具这东西自然是买来的最好。捡来的谁知是不是别人扔掉的垃圾。”
原来我对你来说。只不过是别人扔掉的垃圾。
饶是再倔强如她，也无法阻止眼泪流下来。
她苦笑着望着远方道：“我还真是自取其辱啊。我把一颗真心给了你，可你却把它狠狠踩在脚底。”
“你当本王是什么？收破烂的？”
南宫初冷哼一声，撇过脑袋，看了看天色，不再理会她。
答案竟是如此残酷。
虞兮忽觉自己真的很可笑，那些她自以为是的真心和坚持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活着为了什么？
曾经她以为只要她做到了他所希望的一切，他就会为了那一点点地感动而回头望一眼她。
可是呢？
原来她还是不够了解他。那个心硬起来连自己都觉得可怕的人，怎么可能会施舍给她一丝一毫的感情呢？
“哈哈哈。”她突然大声笑了起来。此时此刻，能有谁比她更有资格嘲笑自己。
她终是绝望地闭上了眼。一片漆黑中再也没有丝毫光明可以支撑她走下去。
“动手吧。”声音也变得麻木不已。
死了就结束了。她早就该死在那片竹林里了。
人心果然是会变得。心甘情愿就该甘之如饴。
南宫初接过侍卫递过来的火把，正欲放火，却被突然飞身上前的尘生拦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