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兮有难。”说完,悦己就大步朝着一个方向走去,非墨白紧随其后。
宫中的牢房人并不多,悦己拂袖一挥,所有人都倒下了。
她快步走向虞兮所在的牢房。
看着蜷在一团的她,一双凤眼微眯起一条细缝道:“你虽少了半颗心,但是这牢房根本就关不住你。”
“是我不想出去的。”虞兮一看来人是悦己,抱着双膝的手垂了下去,幽深的眸子也渐渐黯淡了几分。或者她原本以为来的人是别人。
至于是谁,悦己就不得为之了。
“莫不是你厌烦了这锦衣玉食的日子,想来这里体验一下民生疾苦。”悦己的嘴角挂起一丝玩味的笑意。
“我只是想知道他会不会杀我。”虞兮看向了牢房外的一处空地,那里方才站着一个人。
“你这是在赌命。”悦己不解。
虞兮突然苦笑了起来,笑容里的苦涩一饮到底。
“我从始至终都只不过是他捡来的工具,可到了如今,工具仍旧想问问主人,那么久了,他可有过一丝感情吗?”
悦己哪里晓得那么多。
看着她脸上的不甘和痛苦,她忽然想起了那个倒在竹屋里的青衫女子。
或许当真应该死得无怨无悔,死得毫无遗憾吧。
“看来你不怕死,你放心若是他真的要杀你,我也会救你的。”
生死得到了保障,她该是高兴的,她所做的不过是一个试探,想要的不过是一个答案。
而她却是摇头了。
“我死了,我的内丹会重新相聚在一起,到时你就会知道另一半在哪里了。”
看着她无比坚定的眼神,她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原来她求得不过是满足他的选择罢了。
他要她生,她求生。
他要她死,她求死。
这世间最难是抉择,最愁是真情。
非墨白等在牢门外,欣赏着今晚的月景。
“月明星稀,明天定是个好日子。”他看着悦己走了出来,也不慌忙跟上,对着一轮残月咕哝了一番。
“你难道不想知道她说了什么吗?”悦己斜眼看了过来,发现天上没有一颗星星,月亮几乎也被云朵遮住了,不知道他欣赏的是哪门子的月景。
“你可知虞美人的传说?”非墨白一手执扇,一手置于背后,即便在黑夜里,也风姿绰约。
悦己没有说话。
“西楚霸王项羽的妻子名叫虞姬,项羽被困垓下,难以突围之时,虞姬为了让他无所牵挂,就拿剑自刎了。这就是著名的霸王别姬,后来在虞姬的墓上长出了一种草。民间传说这是虞姬精诚所化,于是就把这种草称为“虞美人草”,其花称作“虞美人”。虞美人花朵上鲜艳的红色,据说就是虞姬飞溅的鲜血染成的。”非墨白边走边说,看着远处执手轩满园的虞美人继续说道,“虞美人性情刚烈,坚贞不二,虞兮也一样,为了南宫初,她会义无反顾地选择死来成全他所有的抉择。”
“鲜血染成的,无怪乎我的红裙总是及不上她的美。”悦己轻叹一声。双眉明明没有动,却似乎染上了愁色。
“你这般刚刚好,若是再艳些,那些宫女太监我可伺候不过来。”他似笑非笑地说道。
他意有所指,指的就是当日她被当做宫妃抬进皇帝寝宫的事情。
悦己淡淡回眸,瞪了他一眼,随即也不甘示弱道:“别到时候那些太监、宫女对你马首是瞻了,反倒忘了小乔子是谁了?”
悦己正寻思着是叫他小墨子好还是小白子好,亦或者小灰子更为贴切,非墨白却突然说道:“说曹操,曹操到。”
悦己抬眼望去,才发现前方大步走来一个瘦瘦小小的公公。细细看来真的是南宫末身边的太监总管……小乔子。
“你说他急急匆匆,是要去哪里?”非墨白一笑置之,只一拂扇,便隐去了他们二人的身形。俨然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悦己思忖片刻,不可置信地望着非墨白道:“南宫王府?”
非墨白微微一笑:“既然有人愿为我们引路,我们也不妨去看看戏如何?”
二人调转方向,跟着小乔子的步伐,紧随其后。
果然,小乔子顺利出了宫,快步来到了南宫王府。
他确实是来找南宫初的。
只是今日的南宫初心情似乎不佳,看到南宫末的贴身太监竟然来找自己,很不客气道:“乔公公,不去皇上跟前伺候着,来本王这里做什么?莫不是月黑风高,公公迷了路?”
小乔子当下直接跪了下来:“求王爷救救皇上吧。”
“本王不是太医,如何救的了皇上。”他的声音依旧冷漠,语气里带了几丝不耐烦。
“太医各个束手无策。奴才也是知道王爷您神通广大,一定可以救活皇上的。”小乔子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泣道,“皇上对王爷您的情谊,王爷也知道,求王爷救救皇上吧。”
“情谊?”南宫初的脸上浮现一丝苦笑,眼神里的黯淡突然变得光亮无比,“皇兄自小和我情谊深重,我自是会在民间多寻访些神医,你先行回去吧。”
见小乔子支支吾吾地仍想说些什么,他厉声道:“春奴,桥公公身体不适,你将他送回宫中吧。”
“是。”
一人沉声应道便将小乔子带走了。
“没想到这小太监,对南宫末到情深义重的很。”悦己看了一眼他说道,“只是他怎会想到来找南宫初?”
“南宫初和南宫末幼时情谊非凡。只是因为一个女子才会变成如今这种地步。南宫初的感情隐藏地太深,根本没人觉察到什么。自然也不会有人会想到他会去害自己的哥哥。”非墨白若有所思道,“如今这宫中,看来只有这小乔子是真心实意对待南宫初的了。只是太过愚笨了。”
“看来情爱还真是蛊惑人心的毒药呢?”悦己漫不经心地朝着四处望去。却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凝神望去:“你看那是不是婉如?她怎么会在这里?”
“你说的可是婉贵人?”非墨白不解。
“哦?”悦己突然想起上次与自己去找婉如的人是那个道士,于是改口道,“这女子就是那个牡丹花妖。”
非墨白也不揭穿,既然悦己不想说,他也就假装不知道,于是也看了过去。
只见一身丫鬟打扮的婉如端着一杯茶盏朝着南宫初所在的方向走来。
南宫初一看来人是她,竟也没丝毫讶异,挑起的剑眉微微舒展开来。
“你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