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与你怎么会在这里?”九儿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确信自己没有看走眼。
“我说过要陪你达成心愿,又怎会食言。”容与笑了笑,任由寒风吹散他的墨发。原本九儿以为这世上只有墨白能把白色穿的宛若仙人,没想到平日里一身蓝袍的容与也能将白衣穿的如此好看,她不禁望得有些痴。
容与却担忧地看着他的痴相道:“九儿,你怎么了?”
“嗯?”九儿回身,笑了笑道,“你,你就这般出来了,你的爹娘怎么办?”
容与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他想起方才棠歌来寻自己,告诉自己九儿要离开这里的消息,他便早早雇好了这艘船,至于离开的理由?这还得多亏棠歌,不知棠歌与爹娘说了什么,他们同意让自己护送小妹回京都。如此便有了机会。
“你笑什么,是小鸽子告诉你我要离开的吧。”九儿不悦道,“他真不靠谱。”
“你还说。竟然留下这玉佩就这样走了。你可还记得曾答应我要替我保管的呢。”容与从怀里取出玉佩再次挂在了九儿的腰间。
“你个呆瓜。”九儿抿嘴笑道,“我就是知道这玉佩对你的重要,所以才将它还给你,因为我受不起。”
“傻瓜。”容与刚说完,只听空中传来数十声破空声,紧接着十几个黑衣人追风而至。一把把利剑朝着九儿和容与就袭去。
黑衣人似乎在看清容与的容貌之后,就放弃了对他的攻击,转而攻向九儿。
九儿勉强还能招架得住这些人,只是这些人表面看着像是江湖中人,可是出招次次针对着都是九儿妖精的命脉。
容与也郁闷地上前帮九儿挡剑:“九儿,你可有得罪江湖中人?”
“我自离开家以后,就一直与你同行,怎么可能得罪江湖中人。”九儿将面前对手逼退数分后道,“而且这些人都是有备而来,也不像是打劫的。”
“不管如何,还是先把这些人逼退的好。”两人双剑合璧,很快就将黑衣人打的落花流水。眼见着两人将所有人都打落了水中,却见一个黑衣女人从空中飞至,一枚飞镖准确无疑地射中九儿的膝盖。
九儿吃痛,口吐鲜血,跌倒在一旁。
容与大惊,连忙护住她。黑衣女子提起剑,朝着他们一步一步走去。容与看着九儿关心地问道:“九儿,怎么样,伤到要害了吗?”
“还好,只是我无法使用妖力了。”九儿摇着头,咬牙看着黑衣女子骂道,“你到底是何人,为何要杀我。”
黑衣女子没有说话,只是提剑向前迈着步,眼神锐利,仿佛要讲九儿的心挖出来。
容与一手护着九儿,一手拿剑指着她,口中仍旧不断说着:“这位前辈,不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是文县容家人。在江湖之上仍有一席之地……”他的话还未说完,只听黑衣女子粗着嗓子道:“废话真多。”
然后就向容与打了一掌,掌风带起的劲道将容与击退到了一旁,但并未见使了多大的力道,可见她并不想伤害他。
“容与!”九儿支撑着身体,看着容与大骂道,“你这个呆瓜,怎么不知道躲啊。”
听着这句话,黑衣女子似乎更加愤怒,她举起手中的剑,一句话未说,朝着九儿的身体直刺而去。就在九儿默默闭上眼等死的时候,一道身影迅速挡在了九儿的身边。
“噗。”鲜血染红了原本洁白无瑕的袍子,九儿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容与,大惊道:“你,你这傻瓜,白痴,呆瓜,干嘛要替我挡剑啊。”
“九儿,你还记得你问过我,我病好后,最想做的事是什么吗?”容与嘴角的血不断地往外冒。可他依旧不断地说着话。
“你别说了,别说了。”九儿哭着紧紧抱住他道,“等你好了我们慢慢说。”
“不,我一定要说。”容与紧紧握着九儿的手道,“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保护你。而我现在终于做到了。”
“我知道。”九儿泣不成声,“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无论是学院门外,还是屋檐之上,我都知道。”
黑衣女子看着两人紧紧相拥的模样,她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看着那把满是鲜血的手,似乎是受到了惊吓,她忘记了自己是谁,在哪里,疯狂地抱着自己的脑袋,朝着天际大喊了一声“为什么”便飞身离开了。
九儿顾不得她去了哪里。她紧紧抱着容与:“你不是说过要陪我完成心愿吗?所以你千万不能死。绝对不能死你知道吗?”眼泪顺着脸颊落在了容与的脸上,逐渐和他的血融合在了一起。
“别哭。”容与笑道,“再哭,就不好看了。”
“怎么办?怎么办?”九儿看着他胸前的那把剑,想要拔出来,却又不敢拔出来。
正当她犹豫不决的时候,一直躲在船坊里的船夫走了过来,他蹲在两人身旁,顾不得九儿疑惑的神情,替容与把了把脉道:“还好,死不了。”
“你是?”九儿抹了抹眼泪,看他会把脉,兴奋道,“前辈,你能救容与吗?”
“我只是个江湖郎中,能不能救我还不能说,你且把他扶正了。”船夫将斗笠取了下来,内里放着一个布包。
他将布包放在腿上,一打开内里放满了大大小小的银针。
“真是针线包?”九儿不解。
“丫头,这叫针灸包,是专门治病用的,可不是用来缝制衣服的。”船夫取了一根银针朝着容与身上的穴道刺去,随即他又取了几根。
“现在我已经把他的穴道封住了,当务之急应该是把这把剑拔出来。”船夫看着她道,“是你拔还是我来。”
“还是我自己来吧。”意识模糊的容与突然睁开眼,喘着粗气道。
“不,我来。”九儿下定决心,握住了那把剑,“容与我知道你一直都很相信我。”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另一只手捂住容与的伤口。
终于她闭着眼,咬着牙,一把将剑拔了出来,鲜血还是留了她一手,她忍住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可是眼眶还是没能承载住那些眼泪。
容与咬着牙,汗水涔涔地往下流,他痛的抽气一声,最终还是没叫出声来,因为他怕自己一旦叫出声来,九儿看见了,又要哭。
船夫被这两人的真情所感动,他叹了口气,将一粒药丸塞进容与的嘴里,然后嘱咐道:“若你不想让这丫头为你担心,你就最好不要在开口说话了。”随即他从容与的长袍上撕扯下布条,替他包扎好伤口。
容与看着身旁一直留着泪的九儿,笑了笑,想要开口却被九儿一把捂住嘴:“别说话,千万不能说话了。如果你想说什么,我替你说。”
容与一脸好笑地看着她,心想我要说什么你又怎么会知道。
但是九儿却看出了他的想法,笑道:“我当然知道你想说什么,只要你不再说话,乖乖养伤,我就不哭了。”
容与点点头。
九儿继续道:“我知道你想什么,知道你想说什么,也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是只要你好了,我就会都告诉你。”
黑衣女子惊慌失措地奔到了破庙,带着一身血,她跌跌撞撞地跪倒在地上,大声哭喊着:“我做了什么,我杀了表哥,我竟然杀了表哥。”
面纱被一把扯下,柳文希不断用拳头砸着地面,她拼命地哭喊着:“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你说什么?”突然一个男子的声音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