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在做什么？”
错觉，都是错觉，在网吧不可能会有美少女平白无故地找你搭话。
李嘉航一脸镇定，他早已过了自我意识过剩的时期，偶遇桃花运什么的，对他这种人来说几乎不可能，这点他倒是有点自知之明。
可接下来女孩说的话，却让他原本静定的心怦怦乱跳。
“哦？原来你喜欢的人叫柳素依啊。”
声音很近，像是正对着耳朵说的。
李嘉航一下子慌了神，像是深藏的小秘密被人挖出来并当众宣读那样囧迫。
“谁说我喜欢了？”李嘉航涨红了脸，想扭头看看，但头还没扭到一半，鼻尖就被某根细长的硬物刮了下，他差点蹦起来，痛叫了声，捂住鼻子赶紧往后靠。
他抬头，对上一双发亮的眼睛，眼前的女孩很漂亮，比柳素依还要漂亮。
女孩口里含着一支棒棒糖，刚刚李嘉航的鼻尖就是被它刮到了，女孩眼睛弯弯的带着笑，看起来就像个天使，但眼角却分明显露出魔女般的狡黠来。
“怎么？不敢约她吗？”女孩眼睛挑了挑屏幕。
“约什么约，我只是找人家帮忙而已。”李嘉航淡定地说。
他赶紧关上了页面，柳素依是他QQ里唯一的特别关注，在最顶上，一眼就能看到。
为了不错过柳素依的任何动态，在柳素依从高一到现在发的动态里，李嘉航都有在里面留言，说得上的就说一两句，说不上的就留个“微笑”的表情，努力地在柳素依的人生里留下自己的足迹。
当然了，怀着同一目的男同胞并不在少数，李嘉航稍微慢一点，他发的“微笑”便会被淹没在成堆的献词当中。
怎料，现在却被这魔女般的女孩看去了。
“哦嚯，恼羞成怒了？”
李嘉航用脚趾头都能想象出来，在说出这话时，女孩的表情该有多欢快。
“话说小姐，你哪位啊？”他的语气很不客气。
原本李嘉航是有点自卑的，面对陌生人会紧张，特别是在陌生的女孩子面前，说话都会畏畏缩缩不是很利索。
可对这个女孩却很自然，就像是许久未见的老朋友，回来找他了，但他印象中又没见过眼前这位女孩。
李嘉航的记忆不是很好，小时候的事几乎忘光了，模模糊糊像是梦境中的泡影。
“我的名字啊？嗯，让我想想。”女孩转动着棒棒糖开始思考。
自己名字是啥还需要想的吗？李嘉航翻了个白眼。
“叶·伊尔加尼·芙利特·茂茂。”
“冯……尼……？”这啥玩意？李嘉航愣了一下。
“噗！哈哈，”女孩露出一个很欠的微笑，“我骗你的了。”
女孩很自来熟，李嘉航感到有些心累，他不太跟得上这个女孩跳脱的思维。
“算了，不逗你了，叶茂茂，你叫我茂茂就好了。”名叫茂茂的女孩向他伸出手。
看着眼前干净又秀气的手，回想下过去的人生，李嘉航不由得有些感慨，这应该是他第一次牵到同龄女孩子的手吧。
“我叫李……李嘉航。”李嘉航弯下腰，伸手握了上去。
第一次握女孩子的手，这感觉该怎么说呢？
李嘉航表示，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小说上写的女孩子的手柔若无骨，跟棉花似的，这些他都没有感觉到。
因为才刚接触，茂茂便把手缩回去了，然后不停甩着，像是沾上了啥不干净的东西，一脸震撼的样子，“哇！原来你有手汗啊！”
李嘉航觉得，如果他是个动漫人物，此刻，额头上定会有个大大的“井”字。
用鼻腔哼了下，他转回身去，双手偷偷往裤子上擦了擦，打算不再理这位叫做茂茂的小魔女。
“喂！生气了？”茂茂伸手在他眼前晃悠。
李嘉航假装看不见。
“那个柳素依，你是不是喜欢她啊？”茂茂忽然说。
“求你了！能不能别再说这档事儿了。”李嘉航觉得有些抓狂，他心里那点事像是都瞒不过茂茂。
茂茂真就跟个小魔女似的，在她面前休想讨得了好，“大小姐，你到底是来干啥的？”
“我是来见网友的。”茂茂回答地很爽快。
见网友？李嘉航脑子里闪过一大堆类似的新闻，“女孩子出门在外，可得好好注意安全。”
“安了，安了，我是已经见过准备回去了的，而且我网友看起来很丧，不像是敢干坏事的人，就和他握了个手而已。”
“谁知道呢？有些人表面上看起来道貌岸然，可心里却藏着个野兽，这次是握手，下次可能就是亲嘴了。”李嘉航说得很险恶。
“什么？不是吧？好可怕！”茂茂表现得很夸张，但很快语气一转，“不过，就算他有啥坏想法，也不用担心，我一只手就能打他十个。”
“你网友是小学生？”
“是高中生啦！而且还是男生！”茂茂很是硬气。
“哦。”
李嘉航觉得茂茂那比自己还要纤细上一号的胳膊，并不像茂茂的语气那样硬气，但他懒得管，他连自己的事都没搞定，哪还有时间去管别人的私事？他和茂茂今天的相遇，只是两条近乎平行的人生轨迹，偶尔产生的交织而已，以后茂茂跟哪个男人结婚了，他甚至连坐在台下哭的资格都不会有。
他只喜欢柳素依，至少现在是如此。
“赶紧的，说正事，你是不是喜欢柳素依啊？”茂茂眼中的八卦都快溢出来了。
“对，我喜欢她，你想干啥？”李嘉航这下倒很干脆承认。
“我不想干啥，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呢？”
“帮忙？你是柳素依她家亲戚么？”
“我不是她家亲戚，但我也是女孩呀，女孩可是最懂女孩的心思了，”茂茂忽然引诱地说，“看你这样应该没谈过恋爱吧？对女孩子的想法一窍不通，你想不想知道柳素依在想什么？”
李嘉航沉默了会，他确实没谈过恋爱，女孩子的心思对他而言就像是早晨阳光下的露珠，看起来晶莹剔透，实际上却闪着五彩斑斓的光，让人琢磨不透。
或许，茂茂这个小魔女能给他些不一样的答案。
“柳素依在想什么？”他藏着些许期待。
“有个备胎真爽。”
李嘉航气得要冒火，可细想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下一秒火焰瞬间被一盆凉水浇了个通透，连带着表情也萎靡了下去。
“别灰心，备胎又不是不能转正，”茂茂这嘴里终于吐出点象牙来，“关键还是得看最后谁能获得芳心。”
“具体该怎么做？”李嘉航又生出希望来，比起其他男生，他觉得自己还是有那么一丁点优势的。
“还能怎么做？主动出击呗，女孩子最讨厌唯唯诺诺的男生了，”茂茂说，“给你一句话，别让女孩子等你。”
“好！”李嘉航点点头。
“总之，先约出来试试。”茂茂又露出小魔女般的微笑，立刻出手去夺鼠标和键盘。
“哎！你……我还没想好呢？”李嘉航嘴里说着拒绝，却并不阻止茂茂的动作。
茂茂的打字速度很快，立刻就码出了一句话“下个星期，陪我去看看场地吧！”，然后点击发送。
“还想什么？约人家出去都不敢，还想泡人家？你以为你是后宫男主角啊？女孩子疯狂过来白给。”茂茂说。
李嘉航没有吱声，紧盯着屏幕，时间过了不到五秒，柳素依就回话了。
“好啊！”柳素依说，然后又发来个微笑的表情。
看见这小小的“微笑”，李嘉航的心怦怦乱跳，像是被丘比特之箭射穿，一股巨大的幸福感让他感觉都快飘起来了。
接下来该说什么？李嘉航双手在键盘上乱摸，下意识地扭头去看茂茂，可茂茂已经走了。
就跟她来时那样，悄悄地来，悄悄地走。
李嘉航愣愣地看着茂茂的背影，看着茂茂穿过人群，走出网吧，渐渐消失在人海里，最终连白色的衣服也找不到了，他有点恍惚，像是做梦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