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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路上

车子的速度本应很快,可是洗澡的人已经穿好,车还没有到达盘石开处(倒不是因为她们穿得快)。

盘石开看见车的时候距离他也就七八公里,车速并不慢,车冒着烟,那一刻盘石开还在奇怪,既然这么着急,为什么不开启飞行模式?也就几秒钟时间,盘石开就看出了答案。

车本来就是使用的飞行模式,虽说是飞行模式,可能出了什么问题,并没有真正飞起来,轮胎并没有离开地面。飞行模式下轮胎大部分被收入车底,且被固定住。这样就导致轮胎与地面激烈摩擦,烟就是这样产生的。

看那磨损情况,估计这个状态已经有一段路程,车的极限已然到来,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在距离盘石开不远处彻底停了下来。

一男一女从车里出来,两人都30多岁,表情惊慌,急忙抱出后排两个孩子,一八九岁样子小男孩和一五六岁样子小女孩。小女孩只穿了一只鞋子,小男孩衣服都穿反了。

盘石开躲在路旁树后,静静观察着四人。

“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么惊慌?发生了什么?”

闲事莫管,这是在乱世中求存的一种很好准则,可是,有些事情并不是闲事。

他慢慢从树后走出来,即使已经很小心,还是把那几人吓到。

两个大人看见有人突然出来都是愣住,小孩也不敢发声,紧紧抱住大人。

他们和盘石开的距离不到二十米,抱着孩子跑是跑不掉的,该怎么办?在危急时刻,脑子常常不够用。

盘石开能够清晰看见两个大人额头上冒出的冷汗,两个小孩微微颤抖。

“呆,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请排成一排,”盘石开一时也不知说什么是好,张口就来了这句,带着夸张的表情,“哈哈,开玩笑的,不要害怕,我不是坏人。”

虽是明显的玩笑,还是担心他们误会,盘石开又补了这么一句。

对面男子回过神来,把手中小孩放下,向前走了一步,好像要说什么,突然眉头一皱,将其他三人拦在身后。

“你,你们是什么人?”

男子说得很小心,他害怕稍有不慎惹怒对方。

“我们?”盘石开扭过头,盘父和轩辕梧桐各人拿了一根手臂粗木棒,凶神恶煞般走来,难怪对方如此反应。

“停!”盘石开伸出右手,示意盘父二人停下,“郎朗乾坤,你们还想打劫不成?”

“你在说什么?”两个人被搞得莫名其妙,知道他在开玩笑,不知道什么意思。

盘石开故作尴尬的表情,“我的意思是请把武器放下。”

“武器?”

“哦。”

二人看了看盘石开,又相互看了看,才注意到手中的木棒,纷纷扔掉。

在把风的的时候,盘父和轩辕梧桐顺便捡些柴火,把风放哨之类的盘石开一个人足矣。听到盘石开的叫声,二人各选一根够唬人的柴火往盘石开方向赶来,因为心中担心来人,表情也就……

男子放心不少,也还不敢松懈。

“我们是逃难的人,恰好在这里休息。”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共性往往会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我看你们这么着急,发生了什么吗?”

大家立场类似,一方的麻烦很可能会成为另一方的麻烦。

见盘石开一脸和善,男人放松警惕。

眼前的危机解除了,才回想起身后的危机。

“快逃,灵魂机器人追来了。”说着,男子回头看了看,然后径直跑去。

盘石开有些后悔:为什么灵魂机器人会追他们?难道这些人有什么特殊身份?因为自己让大家卷入进来,真是……

后悔也仅仅是那么一会时间,这几人过来的方向,一时之间尘烟四起。凭借盘石开的眼力,烟尘里的情况还是能够看得大概。

一大群手拿武器的人往这边来了,照男子的意思,这些是灵魂机器人。

这样的阵势仅仅是为了追逐几个人?不,不像,追赶应该更加机动灵活才对。

思考、权衡是需要时间的,现在缺的正是时间。

盘母、盘馨柔和公孙幽兰也已经赶过来,她们与那几人擦身而过,之前的对话没有听见,远处的烟尘令她们疑惑。

“爸,那是什么?”盘馨柔小声地问盘父,这个气氛令她压住了嗓音。

“说是灵魂机器人的追兵。”盘父说得也很小声。

不过,两人的对话在场的人都得很清楚。

大家都看着盘石开,指望他给个好答案。盘石开耸耸肩,表示无奈。

“我们也快走吧!”

众人都望着烟尘发呆,公孙幽兰弱弱提醒大家。

这话果然有用,众人转身就走。

他们几个人差不多已经是空手,只还有一些餐具和少量衣物、杂物,没走多久就超过前面四人。

盘石开放慢速度,他有些在意那四人,两个大人抱着两个小孩能跑多快呢?他忍不住回头,正看见女人手中的小女孩看着他,那是一种无助。一张本是可爱的小脸蛋,却布满了惊惧的神情。再看看那女人,手臂微颤,看那样子已经坚持不了多久。男人那边也好不了多少,手中的小男孩眼巴巴地看着男人,紧紧搂着男人脖子。

终于,盘石开停了下来。

“怎么了?”

盘馨柔和盘石开一块跑在六人最后面,见哥哥停下来,她也跟着停下来。

盘石开并没有回答,回走到男女旁边。

“我来帮你们抱孩子吧!”

男女相互对视一眼,现在这种情况,别人给的好意就得接受。

“谢谢!”

女人将手中小女孩递给盘石开,小女孩挺懂事,也说句谢谢。

这边的动静早已经惊动别人,轩辕梧桐也过来帮助男人抱着小男孩。不管怎么看,小男孩都比小女孩重不少~~

……

“亲爱的妹妹,我好累了,来帮你敬爱的哥哥抱一下呗!”刚跑不远,盘石开就觉得有些累。累是难免的,只是还不至于换人,一路太过寂静,大家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加油!”盘馨柔微微一笑,迅速跑到最前面。

反倒是公孙幽兰伸出那双纤细的双手。

她不知道他在玩笑吗?她知道,她也在半开玩笑。

如果是盘馨柔,盘石开会毫不犹豫地将孩子递过去,公孙幽兰不行,因为她真的会接过去,那样,作为男子汉的脸面可挂不住。

别看盘石开什么话都能说,很多事情只是开开玩笑,拨开表面的不羁,他是一个很实在的人。

公孙幽兰不懂?不,她懂,正因为懂,才用半开玩笑的方式去分担。

玩笑是个很有趣的事情,形势好,顺势可以把玩笑变成真实,形势不好,一句玩笑,一笑了之。

不自觉间,盘石开与公孙幽兰目光相接,那双眼睛在告诉他,她愿意为他分担,他有种冲动,将孩子递给她。

不,不仅如此,也不能如此,将孩子递给她就意味着他接受了她的好意,也告诉她,他愿意让她帮自己分担,还有更加重大的意义。

忍住,必须忍住,盘石开将目光移开,哈哈大笑。

“开玩笑的,这才多长时间,我怎么可能这么快就不行了。”

说着继续往前走。

盘馨柔转过头,对着公孙幽兰,也对着大家说道。

“别信他的,他是因为看我这么轻松心里不平衡才喊累的。”

“哈哈,还是我妹妹最了解我,果然是亲妹妹,对吧?妹妹。”

“我倒是觉得我更像你的仇人,这类事情总是惦记着我。”

“有难同当嘛!”

“有福同享怎么不见了?”

“现在不是不是时候嘛!”

那一瞬间,公孙幽兰眼神带着失落,她呆了几秒钟,还是跟了上来,也加入瞎扯中来。

“今早他多吃了一颗糖,我能作证!”

“什么情况,我怎么不知道?”

盘馨柔转过身,用她那双大眼睛盯着盘石开。

早上,最后六颗糖果分给各人。

“那个不是你给我吃的吗!”

拿到糖果只有公孙幽兰放在口袋里,其他人当场吃了,清洁餐具的时候,她将糖果给了盘石开,当时只有他们两个人,盘石开欣然接受,立马吃掉。

“哦?”盘馨柔的视线转到公孙幽兰的身上,表情也变得微妙。

公孙幽兰有些脸红。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没有想起给你分一半。”

“对哦!”盘馨柔又看向盘石开。

“小拇指那么大一点,怎么分嘛?我咬一半给你,你吃会吃吗?”

“为什么不是我咬一半给你?而且,好不好分,我吃不吃是另外一回事,重点是当时你就没有想到我!”

“怎么没有,当时我就默默下了决心,等有机会,一定要找一颗糖分给我亲爱的妹妹!”

“是吗?”盘馨柔翻起白眼。

“肯定的。快好好走路,倒着走小心摔跟头。”

刚说完,盘馨柔就摔倒了。说话这段时间她已经和盘石开距离很近。

“幽兰姐姐,快来扶一下馨柔妹妹。”

公孙幽兰小跑几步,扶起盘馨柔。

“哼,从我身边过都没想过扶我一把的。”盘馨柔冷冷说道。

她并没有当真生气。

“我非常想的,只是双手没空,不是让幽兰姐姐扶你了麽。”说得很无可奈何一般。

“我扶你不是一样的嘛。”

盘家兄妹的关系只有他们父母和他们本人最清楚,他们两人从来没有翻过脸,甚至都没有吵过架,爱相互瞎扯,瞎逗。公孙幽兰知道二人关系非常好却不知道这么好,生怕二人因为这个搞得心里不高兴。

“一样的?”盘馨柔脸上的不悦变成诡异的笑容。

“当然一样,结果都是把你扶起来了!”

……

一路上,盘石开和盘馨柔扯这扯那,大家的心情轻松不少。公孙幽兰时常加入“战局”,只是常常被盘馨柔逼到尴尬,这时候盘石开又帮忙解围,其他人也会不时插几句。只有轩辕梧桐闷闷不乐,抱着的小男孩被他的表情吓得也一声不吭。

走了十多公里,盘石开已经累得大汗淋漓,轩辕梧桐却跟没事人一般,听公孙幽兰说,他负重六十斤跑三十公里是没问题的。

盘石开能抱着孩子走这么远还真是非常难得,差不多也快到极限了,只是还在逞强。

“叔叔,我饿了。”稚嫩的声音,这一路小女孩和盘石开亲近不少。

这四个人是一家四口,都姓张,他们之前居住的城市被灵魂机器人攻破,匆忙带着孩子逃出来,听他们说他们的目的地是老家——孚比。

孩子母亲在盘石开身边,随时准备接替盘石开(孩子父亲则在轩辕梧桐身边)。她瞪了小女孩一眼。小女孩很懂事,不再说什么,肚子却不争气地打着鼓。

张家四口出来得着急,没有带什么吃的东西,盘石开众人最后几颗糖果早上已经吃了,也没有什么东西。

也不能让小孩子饿着了吧,曾经,盘石开养过几只小鸟,因为他的懒惰,过时没有喂食,后来喂它们,它们已经吃不进去。那次以后,盘石开对“饿”有了深刻的体会。

盘石开回头看看,烟尘更浓,队伍前头却已经转向。

“我们休息一下吧。”

最前面的轩辕梧桐已经距离盘石开一百多米,逆风的他并没有听到盘石开的声音。

“休息一下”、“休息一下”,一个传一个才传到他的耳朵。

从明夷出来,轩辕梧桐就很少主动说话,更少发表意见,他们说走就走,说停就停,他照做就行(是走是停,盘石开的意见最多,毕竟他的视力非常好)。

“太累了,休息一下,休息一下!”盘石开用最后的气力迅速追上轩辕梧桐,轻轻放下孩子。

张姓男女对视一眼,女人会意。

“辛苦你了,让我来抱孩子吧。”

她没有把话说完,留下“我们再多走一段路”。

“不……不是……那个……”盘石开想告诉她并不是真的因为自己太累才要求休息,可他汗流浃背、喘着粗气,说不累,自己都不信。

“没关系的,可以休息一会。”

公孙幽兰一直在盘石开附近,说话的同时,她看着盘石开,希望得到肯定。

盘石开点点头,已经找地方坐下。

张姓男女看看越发浓厚的烟尘,实在放不下心。

盘馨柔笑嘻嘻走过来,坐在盘石开旁边。

“你们就放心吧。”

男女又看看其他人,都很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

……

“走,弄吃的去。”

也就坐了几分钟时间,盘石开又开始闹饿,当然他不是为自己闹的。

在风餐露宿的日子里,盘石开六人吃得最多的是鱼。到处都是河,河里都是洁净的河水,水里都是美味的鲜鱼,这个时代最值得骄傲的并不是科技发达而是科技发达的同时环境美好。

六人发现一个共同爱好——吃鱼。即使很爱吃,天天吃,顿顿吃还是会厌的,盘石开将乐趣从吃转移到了抓。

平日,盘石开抓鱼,盘馨柔总是跟着,盘父和轩辕梧桐找寻其它食材,盘母和公孙幽兰负责将食材转化成食物。

今日,两个小朋友也兴致勃勃加入进来。

这里临近山,有一条宽阔的河流顺着山边流出,冬日的河水并不深,水中肥美的鱼儿真不少,可恨的是河面太宽,鱼却在河水中央,这个天气盘石开并不想下水(两小朋友倒是在脱鞋了,小女孩只有一只鞋,另一只脚是公孙幽兰用布给她裹起来的)。

“馨柔,你怎么看?”盘石开一脸正经,暗示盘馨柔下去吧。

“恩,我是很怕冷的。”盘馨柔已经退了好几步。

“我来”、“我来”,小朋友倒是勇气可嘉。只是,没有大人的允许,他们也不敢擅自下河。

盘石开半笑半不笑的表情,目光不断移动着,直到河里那些水塘处,突然想起了什么。

“今天我们吃点好吃的。”

他走到比较大的水塘边,搬开边上的石头,一群拇指大小的鱼游了出来。

“好小,”其他三人都是一脸嫌弃。

“这种鱼就是这么大。”

依旧怀疑。

“真的!”

也不管许多,盘石开挽起袖子动手抓鱼,小男孩贪玩,也加入进来,盘馨柔也帮忙。只有小女孩站在一边着急。

“你们怎么这么慢!”公孙幽兰过来取水。每天,公孙幽兰都要为大家准备第二天的饮用水。

“姐姐,姐姐,让叔叔等小鱼长大再吃吧,”小女孩疾跑过去,一边指着,一边拉着公孙幽兰往盘石开身边走,刚才脱了的鞋还没有穿上。

公孙幽兰抿嘴一笑,“叔叔,你看你把小姑娘急成什么样了!”

“姐姐,快帮叔叔解释一下吧。”

盘石开站起身来,将公孙幽兰手中的小盆“借”走,手里还抓着几条鱼。

公孙幽兰接过一条,仔细看了看,又蹲了下来,拿到小女孩眼前,“你看,这鱼没有鱼鳞。“

小女孩伸出小手,摸了摸。

“小时候我妈妈用面粉裹起来油炸,那味道……”

她故意吞了吞口水。

“我来帮忙,”小女孩态度瞬间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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