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堂堂陈少居然抓不住一个笑面杀手，还被请到警察局喝咖啡……如果传到道儿上，里子和面子可都没有了……”司狼斜靠在单人沙发上的扶手上，语气里满是戏谑和调侃。
“别说得那么轻松，你就有那个把握一定可以抓到她？”陈漠恒依旧在书桌后面坐得端正，身体略微前倾，双臂支在书桌上，笑得一脸的人畜无害。
“给你创造了那么好的一个机会，你却没有好好的把握，还真是让我有些失望……”
“司狼你能够为了一个笑面杀手，亲自光临我的别墅，也实在让我有些诧异。对于薇你也太过于关注和谨慎了吧……”
“连你陈少都拿不下的人……我怎么能够不重视？”司狼弯起一边的唇角，看起来还是在笑，可那笑意却完全抵达不了他的眼底：“涉能够重新建立黯之门 ，短短两年恢复它原先的名望，薇和澈在背后下了不少功夫。当初没有弄死他们两个，是我的失策。”
“也别说得那么悔不当初。”陈漠恒却是相当的了解司狼的个性，有些话别人不敢说，他却丝毫没有顾忌：“就算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也未必下的去手。”
“不说这个了……”司狼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和陈漠恒讨论下去：“刀片计划的事情，你查的怎么样了？”
“已经差不多，现在缺的就是那把开启这个计划的钥匙。”说到正事。陈漠恒自然也收起刚才玩笑的态度：“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拿那把钥匙？”
“快了……等到我这边事情完全办妥，这把锁就能够打开了……”司狼下意识地眯起双眼。等了这么多年……越到后面，越要小心翼翼，半步都不能错。
绝对不会容许，被任何不属于计划当中的事情所破坏。
大白天做梦，免不了被人称为白日梦。可是对于薇而言，却并非完全虚构。
黑洞洞的房屋，这是薇，或者应该是顾寒星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景象。
后颈剧痛，顾寒星忍着疼痛动了动脖子，看来是找了别人的道儿。
现在也不知道身处什么地方。顾寒星试图从地上爬起来，一动却牵扯出了“丁零哐啷”的声响。手腕很沉，冰冷的触感紧紧抵贴在皮肤上，顾寒星皱起了眉头。是谁把她绑在这种地方的？
她勉强支撑这身体往后挪了几步，靠着身后的墙坐好。耳边能够听得到水滴落下的声音，背后的感觉很阴冷，触手上去滑腻腻的似乎是布满了青苔，应该是个常年阴冷潮湿，见不得光的地方。
顾寒星身处的地方几乎没有一点光线，花了一些时间，她的眼睛慢慢适应周围黑暗的环境，这里仿佛是一个地下岩洞，四周围长着一些矮小的植物，地上都是一滩滩的水渍。
顾寒星闭上眼睛，昏迷前的事情一幕幕重现在她的脑海里。
“师父……”见到的最后一个人。他所说的话，每一个字字句句顾寒星现在都能够清晰地回想起来。她下意识地扯了扯锁住她手腕的铁链，乌金锻造，真是好东西啊……“虹”也已经被师父拿走了……
清宇……你真的听从师命来攻打我们了吗？
白道武林已经聚集了相当多的武林人士，准备前来攻打我派。为师对你只有一个要求，重新回归密林，成为我们的前锋。在众人心目中，你早就是下一代的门主，此时正是你立威，保护我派不被外人迫害的唯一机会。再说此次事件也是由你而起，该如何做你自己想清楚。
怎么可能下得了手呢……萧清宇毕竟是我爱的人啊……可是，如果萎缩在后，不但辜负了师父的养育之恩，恐怕我也会变成千古罪人……
顾寒星屈起双腿，将自己蜷缩成一个怀抱的姿势。
她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薇能够清晰地感受得到她心中的悲怆和挣扎，绝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平静。
“吱——哐当——”顾寒星下意识地凝眸向声音传出的方向看过去。光线透了进来，有人慢慢地走进来，逆着光，看不清楚脸。
顾寒星却是看一眼就知道对方是谁。
“师父。”
“考虑好了吗？”仙风道骨的老者走近她，却又在距离她两步的地方停下，居高零下地观望着她。
“……师父，徒儿担心到时候如果下不了手，只怕会拖了师父的后腿……”顾寒星头抵着墙，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仰着头，不让它落下来。
“那就是拒绝咯……”老者点点头，似乎很是无奈：“既然如此，为师也不再逼你。只是……寒月已经向我请缨，若是你不愿，她便代替你做这个前锋。”
“什么？！”顾寒星大惊，她忙不迭扑过去扯住他的衣角：“师父，寒月身子不好，让她去做这个先锋，是要她的命啊！”
“我们总要有人打头阵。既然你这个未来的门主都不愿出面，寒月只能顶替这个重任，至少，她是你的亲妹妹。”
“不行，师父！不能让寒月去，绝对不可以。她会死的！”本来已经被忍住的眼泪终于还是决了堤。顾寒星泪如泉涌，紧紧抓住衣角的手指骨泛白，微微颤抖着。
寒月从小体制纤弱，两个人虽然是双生姐妹，寒星却好像是在母胎里吸收了寒月过多的养分，寒月一出生便大病小病接连不断。寒星对她很是愧疚，平时有她陪在身边照顾，寒月都不能健健康康的，这一次若是上了战场…….寒星眼神游移不定，心急如焚，只盼得师父能够大发慈悲，放了寒月。
“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谁都没有料想到，寒月居然会偷偷尾随师父。
她原本只是想来看看许久未见的姐姐，萧清宇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虽然她认为这样的男人，并不值得自己的姐姐深爱，可是若要让姐姐与他正面交锋，对寒星也委实太过于残酷。却没有想到，寒星居然会这样说自己。她的自尊心顿时收到了极大的伤害，什么话不经过大脑思考就脱口而出。
“姐，我知道你比我能干，比我有用。师父疼你，师兄弟们都把你视作是未来的门主。可是……你今天的行为，到底致那些信任你的人于何地？！”顾寒月口口声声都是对寒星只顾及儿女私情的不满和谴责。
“寒月，不是这样的……”顾寒星有口难言。她也知道自己有千万的不对，可是，……让她和萧清宇敌对，却又万般艰难。
“寒月……”顾寒星叫了她的名字，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姐，寒月求求你……”看到自己向来坚强，不轻易落泪的姐姐，寒月的心也一阵阵抽紧。心里不由暗暗地埋怨那个让她心动，让她情牵的男人。为什么要抛弃寒星，这么好的姐姐，从小到大都被大家捧在手心里的姐姐，从来都没有被伤害过的姐姐，居然第一次就被伤害的这么深……可是……
寒月还是咬咬牙：“姐姐，你就听师父的话好不好？这一次那些人根本就是存了坏心想把罪名往我们身上扣，他们想借着正义的名声把我们一网打尽，我们绝对不能让他们的奸计得逞。”
“寒月……你不要逼我……”顾寒星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脸色万分的憔悴，眼神无光。到底要怎么做才好……寒月说的她懂，萧清宇不念旧情她也恨，可是，并不是说懂说恨就能够解决的。
“罢了罢了。”站在一边，一直默默听着她们对话的长者终于忍不住开口：“既然在你心里那个背叛你的萧清宇比门派的生死存亡都还要重要，我们也没有再劝的必要。就当我从来都没有你这个徒弟罢了。寒月，我们走。”
“师父！”
“姐，如果你执意不肯，我们也不能怎么样。只是从今天开始，我的生死再和你无关！我也不再是你的妹妹！”
寒月和长者转身就走，毅然决然。
衣带、黑发飘飞，就好像这一去，就不会再回来了似的。
“我去！……”顾寒星哭着喊着他们。她已经失去萧清宇了，如果再失去寒月，失去师父，她要怎么办……
“我去……”顾寒星摇摇晃晃站起来，拴着手腕的乌金锁链“哐当”作响。脸颊上还挂着泪痕，她缓缓抬起眼看着自己的师父和妹妹，眼里的伤痛难以掩饰，浓的就像是遮天的乌云：“……我去……”声音减低，几不可闻。
摇摇欲坠的眼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