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找死,知道吗?”
正当罗波那兽性大发时,一个声音忽然回荡在他的耳边,言语间充满杀机,罗波那听到,心中一凉,刚要闪躲,却被一拳打在脸上,整个人飞出了一丈远,如果不是撞到一株银杏树,恐怕还会继续飞。
银杏飘零,满地金黄,一片诗意之境,却掩盖不住男孩的愤怒与杀气。
“没事的,我来了。”男孩蹲下,将夕若抱在怀里,然后温柔地对她说。
“乾坤!”夕若震惊地看着他,心中暖流浮动,竟觉着这场景似曾相识,是的,那天也是他救的她,是他将那个糙汉子踢开,然后抱住了自己,说的也是这句话。想到这些,她又往他怀里蜷缩了些,嘤嘤而泣。
“混账,那群废物没有杀死你,你就应该谢天谢地然后赶紧逃命,竟然还敢回来送死,你知道老子是谁吗?”罗波那站起身,说道,说话的同时,他那笑眯眯的脸转向了一旁,又露出另外两张脸,而正对乾坤的,则是一副凶狠至极的脸。
“一只将要死掉的阿修罗。”乾坤冷冷道。
“你找死,老子是鼎鼎大名的灭界十戒,邪欲之戒罗波那。”罗波那自报名号,希望震慑到乾坤,说话的同时,人已经三连跳来到乾坤的面前,他双爪向前一伸,想要抓爆乾坤的头。可罗波那的双爪刚要抓到乾坤的头,匈口的鲜血立刻喷涌而出。
罗波那惊诧万分,凝神一看自己匈前,一把形状怪异的刀随即映入眼帘,那是一把刀柄相接的双刀,一刀天蓝一刀地灰,双刀合并呈蛇形,若再加个圆环在外,正好是个太极的形状。
“天地两仪刀!”罗波惊讶道,他那认得那把刀,整个人吓得向后跳出一丈远,重新打量起了乾坤来。
“你怎么会有这把刀?”罗波那疑惑不解。
“因为这就是我的刀。”
“笑话,这明明是当年……不,不对……为何你会在这里,你明明已经……而且你的模样……”罗波那惊叫道,脸型扭曲起来,他再顾不得许多,虽然隔着一丈远,却依靠着自己的能力,利用伸长四肢,不断向乾坤发出爪冲攻击,一口气打出了五十多爪。
随着罗波那的爪攻,地面不断扬起飞叶与尘土,待他停止攻击,地上隐约可见多了一道深坑,罗波那见到,嘴角上扬,面露得意。
“十戒就这个实力?”
听到乾坤的声音,罗波那得意的笑容又凝固了,他定睛一看,飞尘散去后,乾坤正双手抱着夕若,站在他所打出的深坑外一步不到的距离。
“不可能,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罗波那摇头道,看起来有些崩溃了。
乾坤轻轻放下了夕若,摸了摸她的头,微微一笑,然后瞬间移动到了罗波那的面前,罗波那双眼瞪大,乾坤的刀已经竖在了他的额头,若不是夕若一句“乾坤不要”,他定是要被乾坤一刀劈成两半。
乾坤一口闷气从鼻腔叹出,又变回了死鱼眼表情,刀没劈下,气却没发够,抬腿便是一脚,将罗波那踹飞到树下。
罗波那堂堂十戒,那里受过这般羞辱,他又羞又恼,双爪聚气,准备再与乾坤较量,可还没来得及打出攻击,却看乾坤将刀给扔了过来,不偏不倚,正好插在自己胯下一寸不到的位置,差点就切掉了自己的宝贝。
“要么自裁,要么滚蛋,别逼我动手,你要知道,我动手就只有凌迟。”乾坤一脸不耐烦地告诫道。
罗波那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把刀,被吓得一身冷汗,只觉胯间一股热流止不住涌出,再顾不得脸面尊严,起身屁滚尿流地逃离了现场。
战斗结束,乾坤一伸手,将刀又收了回来,他缓缓走到夕若身边,一个跺脚,重新踏平了罗波那打出的那道坑,漫天银杏飞舞,重新遮住了地上的血迹,满地的金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乾坤蹲在夕若面前,从怀中拿出了一块绿豆糕来,递到她面前,一脸纯真地笑道;“对了,以前有人跟我讲过,心情不好的时候,吃块绿豆糕,就能立马忘掉所有烦恼,你要尝一块吗?”
“嗯。”夕若先是一愣,然后点了点头,接过了乾坤手中的绿豆糕,开心的笑了起来。夕阳照在她洁白的脸上,在漫天银杏的映衬下,看上去是那样的柔弱,她的眼睛如天空般澄澈,看起来那样的令人心动。
乾坤微笑着,用手轻轻拭去了她眼角的眼泪,他看着她,她凝望着他,时间在这一刻仿佛也静止了。
不过美好的事物总是短暂的,到了第二天,夕若还是被乾坤五花大绑地送回了将军府,不出意料,乾坤还特地找夕靖要了赏金。
夕靖作为大将军,倒也是说话算话,非但支付了乾坤赏金,还把他作为座上宾,并设宴款款待,还特地将长孙辅和乐礼也叫来作陪,这么大排场,可把夕若给气坏了。
正在众人相互敬酒时,夕若怒气冲冲地冲进了宴席,指着乾坤大骂道:“你这个无齿之徒,你昨天那样对人家,还好意思要赏金。”她说罢,拿起桌上的酒杯朝乾坤扔去。
乾坤快速躲过酒杯,一脸无辜地说道:“你好好说话,我怎么对你了,我连你的手都没碰过。”他说的也确实是实话,他还真没碰过她的手,就是别的地方都碰过了。
“你混蛋!”夕若骂道,拿起一个酒杯又要扔过去。
“阿若,不得无礼,这是你乾坤叔叔。”这时,夕靖制止了夕若。
“叔叔?他?”夕若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乾坤听到,背靠椅子,重新调整了坐姿,摆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头昂得老高老高的。
“不错,你小时候遇难,就是你乾坤叔叔救得你,只不过他自幼修行六参,年少得道,所以显得年轻罢了,但是论年纪,爹爹也得称呼他为兄长。”夕靖解释道。
夕若将信将疑,不过让她叫一个看起来比自己还小的人叔叔,她是决然叫不出的,于是赌气道:“就他,我才不信呢,就算是真的我也不叫。”她说罢,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准备吃东西。
不过看到乾坤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她是又气不过,拿起一块糕朝乾坤砸了去,结果乾坤一张口,将那糕点一口吃下,更是得意了。
“文盲,就知道吃。”夕若骂道。
“阿若!放肆!”夕靖有些恼了。
“老师,师妹还小嘛。”乐礼赶紧打圆场。
“圣人云,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想来令嫒也是乾坤兄弟一见如故,所以才会这么随性。”长孙辅也赶紧打起了圆场。
“才没有,我就是看不惯他那样儿。”夕若回复道,脸有羞色。
“哈哈,我这就叫小人得志。”乾坤自豪地说道。
“噗!”夕若一听,没忍住又笑出声来,在场众人也是一脸尴尬,皆不懂他为何要骂自己,只有乾坤一脸懵地不明所以。
在一番嬉笑打闹中,总算结束了饭局,饭局结束后,夕靖特地安排了乾坤和长孙辅留宿,夕若一看就知道绝不简单,于是半夜悄悄来到夕靖的书房,果然看见乾坤和长孙辅在书房中,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在商议什么重要的事情。
夕若通过偷听他们谈话得知,乾坤真的跟自己父亲是一辈人,似乎还年长些,而今日的宴请也只是个幌子,真正的原因是有事相商。
原来寻找八苦成员的任务,一直分明暗两条线展开。明面上,由夕靖牵头,所找寻的方向一直是错误的,目的是为了误导灭界的人,保护八苦的成员。
至于暗地里,则一直由乾坤独自一人暗访,当前已知除了他自己为八苦之一外,另一成员也已有了眉目,如他所说,那人极有可能就在雒阳城内。
二人遂询问乾坤的打算,乾坤告诉他们,从一开始,灭界便打算在迎亲之后,找借口重新挑起战争,而夕若于他们而言,只是牵制夕靖的一颗棋子罢了,所以罗波那才会色胆包天,如此大胆妄为。
此番迎亲失败,相信不日之后,灭界便会以此为借口发动战争,因此现下当务之急,是赶紧找齐八苦的成员,所以乾坤需要立刻出发前往雒阳城,以探明事情真假。
听完乾坤的解释,夕靖与长孙辅这才如梦初醒,不禁感慨起了灭界之阴狠,世事之艰难。
至于乾坤,他一直独力承担此事,默默付出、无怨无悔,更是难能可贵,而他二人作为人界忠臣,在此事上竟然帮不上什么大忙,不觉深感愧疚。
于是,夕靖与长孙辅二人相互递了个眼色,从来只跪天子的他们,竟在乾坤面前跪了下来,感谢他一直以来对人界的默默付出。
乾坤惊诧之下,赶紧扶起二人,只道受之有愧,并承诺自己必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夕若在门外悄悄目睹了整个过程,惊讶之余,更是对乾坤的为人大大改观。夕若觉得自己应该也为人界做点什么,经过一番思量后,悄悄离开了这里。
就这样,一夜过去了。
次日,乾坤拜别了夕靖,本来想要跟夕若告别,却没找到她的人,料想她定是偷逃去玩儿去了,便只能不告而别,独自前往火车站。
从大兴到雒阳的火车,是人界仅有的几辆,建成不过两年,说起来,乾坤也是第一次乘坐,多少还有些兴奋,如果不是夕靖提前安排,他可能还要去驿站租马车。
来到车站,在夕靖安排的人的指引下,乾坤终于坐上了期待已久的火车,令他意外的是,向来节间的夕大将军,竟然还为他安排了豪华包厢,乾坤当真是受宠若惊,结果进到包厢,刚要放行李时,却当场愣住了。
“嘻嘻,文盲,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呀。”
乾坤赶紧擦了擦眼睛,却真真实实地看到夕若就坐在自己面前,嘴里还磕着瓜子,吃得可香了。
“我就知道昨晚在门外偷听的人肯定是你。”乾坤叹了一声,苦笑道。
“你知道?那你为何不拆穿我呢?”夕若好奇道。
“正因为知道是你,才没有拆穿。”乾坤说道,打算抢夕若的瓜子吃,结果没抢到,还差点被咬了一口。
护食成功,夕若一脸坏坏的表情,好生得意,“那你就不怕我大嘴巴,把你的事情说出去?”
“如果你一直在我身边的话,应该也没机会说出去了。”乾坤回应道,趁着她不注意,从她手中又抢下了一把瓜子,得意极了。
夕若听他这么说,又被他抢了食物,又气又羞,“谁要一直在你身边,你这个文盲。”
“那文盲要把你送回家了。”
“我不要。”
“那是要一直呆在我身边了?”
夕若脸色微红,撇过头不再理他,不过又不想冷场,于是赶紧找了个话题,问道:“话说,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儿?”
“明知故问,当然是雒阳了。”
“然后呢?到了雒阳以后呢?”
“当然是忘忧楼了。”
“忘忧楼?那是什么地方?”夕若一脸疑惑地问道,总觉得不是什么好地方。
“青楼。”乾坤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可他刚说完立马就后悔了,还没来得及解释,脸上就是红彤彤一巴掌,新鲜到冒烟。
“下流,你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老不正经。”夕若脸都气红了。
“我怎么不正经了,八苦另一个成员就在忘忧楼,我不去的话,我怎么找他?”乾坤一脸委屈地说道。
“难不成你们八苦的成员都是好色之徒吗?一个个都迷恋那种烟花巷柳之地。”夕若大声斥责,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转而一脸乖张地笑道:“不过为了找到那个人,你是不是也该想个办法,让我也进去呀。”
“想得美。”乾坤当即否决道,然后白了她一眼,只见夕若眼中怒火,又赶紧应和道:“当然,当然。”
到底是新兴之物,速度就是不一样,原本大兴到雒阳马车需三日行程,可这火车不过一天时间便到了。两人惊讶于火车之快,却也没忘了正事,一入城,乾坤立刻带着夕若去换了一身男装,给她贴了个胡子后,两人大摇大摆地进入了忘忧楼。
一进忘忧楼,便看到一个身穿橘衫,风韵犹存的妇人行色匆匆地走来,眼见两人衣着光鲜亮丽,这才赶紧上前来招呼,“两位爷,里边儿请。”
她本热情,可当她走近,脸色又变得尴尬起来,还不忘对着夕若嘲讽道:“哟,这位客官,您说您女扮男装吧,是不是也得把匈给裹严实些。”她正说着,转眼一看乾坤,立刻用扇子遮住了嘴,笑道:“哟,你怎么还把孩儿也带来了,是打算开荤吗?这样不太好吧?”
乾坤一听她嘲讽自己小孩子,眉头一皱,拳头已然握紧,看样子是要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