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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纸鹤

士宴听到,因不想沈冰再想起有关许巍的事情,于是打断道:“那是不可能的,刚才不是已经讲过了吗,松鹤楼之战,许巍作为人质,被鲁王给杀了。”

“不,我想说的是,许巍在临死前,可有交代过什么?”乐礼解释道。

沈冰一边想,一边摇了摇头,说道:“他只是一个劲的同妾身道歉,祈求妾身原谅。”

“就是就是,他机关算尽,还妄想祈求原谅,能那样死,已经算是便宜他了。”士宴不屑地骂骂咧咧道。

乐礼听到,陷入了沉默,喃喃自语道:“不应该啊,按照许巍的性子,这么被人卖掉,肯定是不甘心的,不应该什么都没交代才对。”

“他能有什么好交代的?”士宴插科打诨道。

沈冰听到乐礼所言,觉得他分析的不无道理,遂陷入了沉思,以她对许巍的了解,她也认为许巍定然留了后手,否则也不会贸然前往松鹤楼了。

“是了,妾身想起来了!”沈冰恍然大悟道。

“想起什么来了?”众人齐看向沈冰问道。

“账房暗阁,蓝色纸鹤!”沈冰说道。

“那是什么?”士宴一脸懵样地看着沈冰问道。

沈冰稍稍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道:“是……是他给妾身藏情书的地方。”

“那东西就不要再看了吧,触景伤情,整不好还恶心。”士宴嘲讽道。

“不是这样的,妾身以为,许巍在那里,可能还藏了别的东西。”沈冰说道。

经她一说,众人也反应过来,觉得大有可能,于是一行人便朝着沈府走了去。

沈府,曾经平江城排名第一的毫邸,如今已是人去楼空,甚至因为涉及鲁王谋反之事,还被贴上了封条。

沈冰站在沈府门口,抬头看着这两个大字,回想起自己在这儿的点点滴滴,心中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

乐礼见沈冰难过,赶紧撕掉了门上的封条,并借故将两个看门的小兵骂了一顿,那两个小兵无端端被骂,很是无辜。

沈冰见到,不愿再累及他人,便督促大家感觉入府,众人也会意,便再沈冰的带领下,朝着沈府内部走去。

旧故深庭,草木依旧,唯物是人非。

怀着复杂的心情,众人来到了账房,由于近日乐礼差人搜过沈府,所以账房之内已是一片狼藉。

沈冰见到,心中很是难受,引得旧疾复发,咳嗽不止。夕若赶紧来到沈冰身边,帮她拍了拍背,沈冰感激地握住了夕若的手,拒绝了她,然后来到了账房的书桌前,并转动起了桌上的花瓶。

花瓶一转,墙边立刻出现了一个柜子,众人大惊,沈冰解释道:“这是家父收藏重要账本的暗阁,仅有家父、妾身以及许巍才知道这个机关。”

沈冰说罢,然后将账本尽数拿了出来,对腾空的柜子又是一阵捯饬,从上面拆下了一块隔板,众人一见,都瞪大了眼睛,不想这柜子里面竟别有洞天,恐怕连沈复自己,也未必知道。

沈冰将拆下隔板的柜子放在了桌上,众人走上前来一看,里面是一堆蓝色的纸鹤。

众人看着纸鹤,又看了看沈冰,却看她双目含泪,竟是在看着这些纸鹤发呆,一时也不知所措起来。

沈冰也注意到众人异样的眼神,快速调整了一下情绪,说道:“啊,抱歉,妾身有些触景生情了,我们还是感觉打开来看看吧。”

众人听到,面面相觑,却看沈冰递上了纸鹤,也就只得打开来看,发现里面所写,尽是些肉麻的情话,捯饬一阵后,沈冰自己拆开了五只折法特殊纸鹤,只是一看里面的文字,她却再也无法控制情绪,咳嗽不止。

“冰儿见信亲启,若你见信时,相信我已不在人世,我十岁入沈府,受恩师教导,自当为沈府鞠躬尽瘁,幸恩师愿将你许配与我,我自是受宠若惊,也更该万般珍惜,然事与愿违,鲁王的到来,将一切打破,他欲挟持恩师,要恩师助其谋反,这便是噩梦的开端。”

“你当知晓,以恩师性格,断不会助纣为虐,奈何鲁王有灭界之人相助,以沈府众多性命为要挟,为保沈府众人,恩师要求我假意投诚,并以自身性命为代价,饮下毒药,换取了众人平安。尔后之事,便如你知,我一直随鲁王做事,供他驱使。”

“你知道吗?那晚我知你已听到一切,可未免鲁王伤害你,我不能与你解释,便只能放你走,哪只鲁王仍不放心,命我将你毒死,我万般无奈,求得一味假死药,希望能够蒙混过关,却不料你深藏神通,将我打伤,万幸你总算脱离了魔爪,此后我一直寻你下落,却一直苦无消息。”

“明日便是天下号当家大会,不知凶险几何,鲁王已设下了重重包围,希望你千万不要出现。今日一过,我便能坐上天下号大当家之位,有了这个位置,我便能助鲁王取得天下,鲁王向我承诺,若然到时你尚在人世,他不仅不予追究,还会请灭界神医来为你治疗。”

“我不清楚自己现在所做是对是错,当家大会,生死未知,但若我有万一,希望知道结果的人,能够来我坟前告知我结果如何。15.244,28.323,34.430,44.441,51.325,62.248,75.432。”

沈冰读过信,顿觉五雷轰顶、万箭穿心,她心里忽然好痛、好难受。

“许巍啊许巍,曾几何时,我以为离开你就会活不下去,直到那天你突然扎了我一下,好痛、好痛,痛到我百炼成钢。然而,当我以为自己真的可以不再需要你时,你却又突然出现,并告诉我,那个为我遮风挡雨的人也是你,想不到神也是你,鬼也是你,我究竟该如何面对你?”

沈冰摇摇晃晃地站着,百感交集、痛心疾首,她又开始咳嗽不止,以至口喷献血,泪眼盈眶、梨花带雨。

“丫头……”士宴轻轻走到她身旁,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说,轻轻摸了摸她的头,然后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扑在士宴怀中,沈冰再抑制不住自己,难受、咳嗽、切齿、哭泣。众人见到,心知刺客的她需要冷静,于是悄悄离开了账房。

一刻钟后,众人听见账房内已没了哭声,面面相觑一阵,又缓缓复入账房,却看沈冰已若无其事地在整理账房。

夕若见沈冰那若无其事的样子,心中很是担忧,于是问士宴道:“老头,沈姐姐她还好吧。”

士宴静静地看着沈冰整理账房,欣慰地笑道:“当然了,她远比你看到的要坚强。”

夕若见到,将信将疑,于是又问道:“可是,不是只有难过至极,想不开的人,才会做这些神叨叨的事吗?比如整理账房。”

“不对,她不是在整理账房。”乾坤回复道。

“啊?”夕若听到,还以为自己是看错了,又观察了沈冰一番,确定她就是在整理账本,于是质疑道:“那你告诉我,她这样不是整理账房,是在干什么。”

“她是在做归纳,将账目还原到原有位置。”这次不待乾坤回答,乐礼解释道。

夕若听到,又看了去,果然见到沈冰正在叠放账本,然后将之重新摆放在书架,心中更是不解,于是问道:“她这样做有什么目的呢?”

“应该是跟纸鹤上面,最后一行数字有关,想来那些数字所暗示的,便是这些账本,她只有将账本全部还原,才能破解许巍的暗号。”沈凤解释道。

“哦。”夕若恍然大悟,悄悄从怀中掏出一块果脯,塞入自己嘴中后,不再说话。她忽然发现,这个房间中,似乎就她一个人脑子不够用,所以还是少说话为妙,省的丢人现眼。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沈冰终于将账本还原完毕,然后按照纸鹤所指示的,找到了第一行,第五格,第二本的账本,然后翻到第四十四页一看,发现上面所载真的是沈府这些日子,所供给鲁王军队的军需物资。

于是,沈冰又继续将剩下的基本账本也尽数找出,发现除了最后一本外,其它基本记载的,皆是沈府供给鲁王的物资账单。

而这最后一本则最为奇特,它的第三十二页上,糊了一张白纸。

众人不解,沈冰却会意,只见她打来一盆清水,然后用清水打湿了纸张,那白纸上立刻显示出了字迹来,众人凑上前来一看,发现正是鲁王早先写给许巍,要求他害死沈复,助自己篡位的密信。

这鲁王也是心机深沉,他故意用了特殊墨水来书写,便是怕被人瞧见,未免夜长梦多,他还特意嘱咐许巍见信烧掉,只是他没想到,许巍到底还是留了一手。

如此,在沈冰的帮助下,鲁王谋反一事铁证如山,最终被判满门抄斩。而天下号这边,沈冰自觉能力尚浅,加上获悉了八苦之事,便将天下号全权交由姑姑沈凤打理,而她,则希望能够与乾坤一行人,继续进行寻找八苦之旅,平定乱世,拯救苍生。

对于沈冰的决定,沈凤表示支持,并告诉她,如果觉得累了,便回家看看,沈宅的大门,永远为她敞开。

沈冰感激地应下,并与沈凤依依惜别,辞别沈凤后,沈冰与乾坤等人回到了天下楼。

得知乾坤等人即将回家,作为天下楼女主人的上邪,早早便命人摆好了酒桌,等待众人的回归,在上邪的安排下,众人开怀畅饮、毫不拘谨。

兴许是太过高兴了,士宴喝得是酩酊大醉,以致胡言乱语,结果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这还不算完,也不知他哪根筋没对,竟然将沈冰单独拉出了厢房,来到走廊上,似乎别有企图。

结果由于喝了太多的酒,士宴有些站立不稳,无奈,沈冰只得先找个地扶他坐下,结果一坐下,士宴就紧紧地抓住了沈冰的双肩。

“允儿,你知道吗?我很想你,一直都在想你。”士宴醉醺醺地对沈冰说道。

沈冰被士宴突如其来的行为给吓到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其实又何止是她,就连悄悄跟出来的乾坤一行人,也被士宴给吓住了。

“喂,文盲,你听到没,老头自称换成我了?”夕若悄悄问乾坤道,说话的时候,还嗑着瓜子。

“嗯,有蹊跷。”乾坤深表赞同,然后从她手里抓了瓜子来嗑。

“喂,我说阿坤,我们这样偷窥别人,会否不太好?”上邪有些耻于窥视,悄悄责怪乾坤道。

“不不不,我只是为了保护沈姑娘。”乾坤赶紧解释道。

“对对对,老头喝多了酒,我们得防止他胡来。”夕若嗑着瓜子,点头表示赞同乾坤的观点。

上邪本想再劝阻,却看乾坤夕若夫唱妇随的样,不免有些嗒然若丧、欲言又止,最后只得随他们一起,躲在一旁悄悄窥视。

只见沈冰一脸尴尬,挣扎了一下,回复士宴道:“老先生,您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允儿。”

被她一提醒,士宴的酒似乎醒了不少,他愣了愣,仔细看了看沈冰,然后笑道:“是啊,你确实不是允儿,你是沈冰,可允儿就是沈冰,沈冰就是允儿啊,你是她的转世,你知道吗?”

沈冰被他说得一愣,顿时明白过来,为什么士宴会为自己赴汤蹈火、奋不顾身,原来全因为自己长得像允儿,她苦笑了一下,说道:“她,一定很漂亮吧。”

“当然了。”士宴一脸得意道,然后又抓住了沈冰的肩膀,一本正经地盯着她,醉醺醺地说道:“她确实很漂亮,但你也是啊,我很爱你,永远都那么爱你,为了你,我愿意赴汤蹈火,什么都行,什么都行。”

沈冰听到,心里很是复杂,很不是滋味,于是毅然道:“老先生……”

“叫我老头……”士宴打断道。

“老先生。”沈冰正视士宴道:“第一,我不是允儿,第二,我确实很尊敬您,但那仅仅是对于父亲的尊敬,您明白吗,老先生?”

士宴听到,却当没听到,固执地说道:“叫我老头。”

“老先生,我是认真的,真的,虽然可能有些伤害到您,但是对不起。”沈冰认真地说道,说罢,她站起了身子,并向着士宴鞠了一躬。

士宴看到听到,终于沉默了,良久,他满脸失望地摇了摇头,低声叹道:“唉!你确实不是她,不是她,不是她。”

说罢,他又站起了身子,不再理会沈冰,转身便离开了走廊,一路走,一路嘀咕道:“允儿啊,老头想你了,想你了,想你了……”

沈冰看着他远去的背景,心中五味杂陈,久久不能释怀,良久,转身离开了这里。

眼看着沈冰二人相继离开,偷窥三人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沉默了半天,决定还是各回各家,等明日再找士宴问个明白。

结果到了次日,夕若刚从将军府来到天下楼,却看乾坤、上邪、沈冰三人相对无言,已经询问,才知道士宴已连夜离开,而且是不告而别,不觉大为恼怒。

“这个老头,怎么可以这样呢,走就走吧,怎么连个招呼也不打一声!”夕若埋怨道。

“想来,他也是有苦衷吧。”上邪调解道,看她样子,似乎知道些什么。

“他能有什么苦衷?”夕若仍表示不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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