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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大会

许巍刚要拉住沈冰的袖子,一个丫鬟忽然莽莽撞撞地跑了过来,将许巍给撞了开,等他抬头再看时,发现沈冰已经走到另一边去了,遂恼怒地瞪了这丫鬟一眼。

那丫鬟被许巍眼神吓到,连忙弯腰赔礼,连连道歉,许巍则根本无暇理会这丫鬟,一心只想找到沈冰,他一把推开了那丫鬟,可结果刚走一步,那个丫鬟又笨手笨脚地跟他撞在了一起。

沈凤见到,赶紧走来挡在许巍身前,对着那个丫鬟怒斥道:“你怎么办事的,怎么总是毛手毛脚的,还不赶快给许当家道歉。”‘

那丫鬟一听,害怕极了,又是一个劲的弯腰道歉,许巍恼怒不已,见自己一时已抓不到沈冰,便打算骂这丫鬟一顿,遂仔细打量起来,结果他一看,发现这丫鬟长得竟还不错,她的眼睛清澈、明亮,看上去甚是可爱。

许巍忽然有些心动,于是微微一笑,然后捧起了丫鬟的双手,温柔地说道:“无妨的,是我自己不小心罢了,姑姑可别吓着这个姑娘了,未知姑娘芳名啊”他说罢,不停地抚摸起了丫鬟的手来,还关切地问道:“你的手怎这么冰凉啊?”

那丫鬟一脸尴尬,见他占自己便宜,赶紧将手抽离了许巍的双手,一脸羞涩地垂着头,不敢看许巍,这倒让许巍以为她有意自己,所以不好意思,于是又伸手去抓她的手,抚摸起来。一旁的乾坤看见到,马上便要发作,幸好士宴拦着,否则乾坤上去一刀劈了他不可。因为他所摸的人,是夕若。

沈凤见许巍色胆包天不肯撒手,生怕乾坤真宰了他,赶紧上前打了个圆场,横在两人中间,笑道:“许当家若看得上我家笨姑娘,那是她的服气,但现在还是正事要紧,等一会儿你成为了天下号的许大当家,我便将她赠予您作贺礼,如何?”

许巍听到大当家三个字,当即哈哈大笑起来,立马撒开手,谦逊道:“愧不敢当,愧不敢当。”说罢,他便不再滋扰夕若,而是去接待别的当家去了,显然,他已完全将沈冰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天下号的各当家终于到齐,许巍遂将各位当家,安排到了松鹤楼专程隔离出来的一个大包厢中,而除了他和沈凤各带了一名随从外,所有下人则都被安排在了包厢之外等候。

包厢之内,众当家两排而坐,而正对门的主席位置,却放置了两把椅子,沈凤在左,许巍在右,见众人纷纷落席后,许巍赶紧起身,讲起了客套话来。

他从天下号的发家讲起,讲得是有模有样,尤其是讲到沈复的意外时,更是声泪俱下,众当家听到,也是感慨万千,见众当家已被自己带入节奏,许巍决定切入了正题,于是说道:“大当家突然离世,固然令人惋惜,但正所谓家不可一日无主,所以今日我们相聚在此,一来是为了决定天下号今后的走向,再来也是最重要的,是我们需要重新确立一位大当家,继续带领我们天下号续写辉煌。”

他说完,众当家又议论纷纷起来,这时,一个蓝绸长须,年近知命的男子,带头发话道:“这还用选吗,除了沈二当家,难不成还有谁更合适不成?”

众人一看,乃是天下号排行老四的王行王四当家,而他所推荐的,又是当前名望最高的沈二当家,众位当家遂纷纷附和起来,表示赞同。

许巍倒是早有所料,制止了众人的附和之声,说道:“大家请安静下,王四当家所言甚是,沈二当家乃众望所归。”他说罢,转向沈凤,弯腰请道:“那么,我们便有请二当家出来讲几句吧。”

在一簇掌声之中,沈凤站起了身子鞠躬,完毕后,她也开始讲了起来,理所当然,也是先讲了些客套话,随后便按照许巍之前的吩咐,进入了主题,说道:“非常感谢各位的抬爱,不过近来一段时间,小儿元宝身子一直抱恙,作为母亲,我感到无力、难过,一门心思都在小儿的病情下,根本无暇顾及生意上的事情,所以有关大当家一职,恕难从命。“

她说罢,众当家一片哗然,纷纷议论一来,沈凤见到,赶紧说道:“当然了,诸位若还信得过我,大当家之位,我其实另外人选。”

众人听到,面面相觑,接着又是一片哗然,议论纷纷起来,这时,一个橘衫灰帽,年近知命的人,站起了身子,示意众人安静,并问沈凤道:“不知二当家觉得谁人合适?”

说话之人乃是天下号的三当家陆苏,他与王行一样,都是天下号早一批的当家,不过由于年事已高,已无力也不想再争夺大当家之位,不过在众当家中,威望也是极高的。

沈凤微微一笑,说道:“这人陆三当家也认识,他追随兄长多年,兄长忙时,他也曾帮忙打理过天下号事物。”

众人一听,又是面面相觑,然后议论纷纷起来,目光时不时地投到许巍身上,许巍听到见到,顿时昂首挺胸匈、坐得笔直,面带微笑,看起来尤为自信。

“二当家的,你方才所说之人,莫非是……”陆苏一脸疑惑道,接着,他、王行的眼神,都有意无意看了看许巍。

“不错。”沈凤说道,然后指向自己身旁的丫鬟,说道:“她正是兄长的千金,沈冰。”

一旁,许巍听到,面带微笑地已然要起身,可他屁股刚离开椅子,却觉得似乎不对劲,蓦地想起沈凤刚刚说出的名字,顿时犹如晴天霹雳,整个人也变得面如土色,僵在那里。

而在场的诸位当家,在听到沈冰的名字后,也都纷纷大惊失色。毕竟在这平江城中,可一直在谣传她疯癫弑母的事情,而此刻,当他们看到沈凤身边的丫鬟,便是沈冰时,都瞠目结舌、惊恐万状,随后又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沈冰见这么多人,神色各异地看着自己,筑舍道傍的,心里忽然害怕起来,低头挫指,茫然所措。

许巍一见果真是沈冰,心知不妙,必须立刻阻止沈冰,于是快速走向沈冰,假惺惺地关切道:“冰儿,你怎在这里,这段时间你都去哪儿了,我好担心你。”

沈冰一见许巍,看着他的假脸,想起他所做的事情,又是害怕又是恶心,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缩了起来,直到背贴墙壁。沈凤见到,赶紧挡在了沈冰面前,微笑着对许巍说道:“许当家的,冰儿这些天去哪儿了,你还会不清楚吗?”

许巍一脸无辜,茫然而道:“姑姑这话说的,冰儿病重以致疯癫,结果误伤了自己母亲,心里愧疚,所以逃出了沈府,一直下落不明,天地良心,沈府上下为证,这近一个月来,我没有一天不在找她呀。”

沈凤见他那无辜样,倒是真开了眼界,于是笑道:“原来如此,我可能真的误会你了,那不如让冰儿亲口告诉我们,她这些天去了哪里,如何?”

许巍听到,如雷灌顶,然后又强颜欢笑道:“姑姑所言甚是,我只是害怕冰儿身子不好,这里又漏风,恐冻着了她。”

沈凤一脸微笑地看着许巍,然后脱下了自己的披肩,披在了沈冰身上,又对许巍道:”这便用不着你操心了,有姑姑在,冰儿不会有事的。“

许巍听罢,尴尬一笑,转身又往自己座位走去,一转过身子,他的笑脸便没了,而等他坐下面朝众人的一瞬,又儒雅地笑了。

沈凤微笑着向许巍点头示意,然后一把挽过沈冰的手,牵着她来到人群之中,对着一脸茫然的众当家说道:“我知你们心中疑惑,但很多事情并非传闻那般不堪,而真相往往被有心人掩盖,所以很多时候,我们看事情都不能只道听途说。”

众当家听她这么讲,面面相觑,沉默无言,接着陆苏带头打破了沉寂道:“二当家这么说的话,似乎话里有话啊。”

“不错,在座各位当家都是聪明人,既然看到冰儿在这儿,自然已能猜到一二,不过具体的情况,还是得由冰儿告诉大家才行。”沈凤点头应道,说罢,她便推了推沈冰,让她自己来面对这些个当家的。

沈冰被沈凤推出她的遮挡范围,忽然觉得自己来到了悬崖边上,悬崖之下,是滔天的巨浪,她回头看了看沈凤,却看她微笑着,不断向自己做出推出的动作,她明白,沈凤是想告诉自己,自己必须长大,必须独立面对一些事情了,于是她咬了咬牙,鼓足勇气,准备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可是她话到嘴边,吞吞吐吐了半天,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只能咳嗽不止。

众人见她半天讲不出话来,又议论纷纷起来,沈冰见到,低着头,双手抱肩,好生孤独好生无助,连眼泪都要落下来了。一旁的许巍见到,可是高兴坏了,他端着茶杯,悠然自得地喝着茶,好生得意。

“沈姐姐,你听得到吗?”

一个声音忽然传入了沈冰的耳中,是夕若,可她抬头张望,却看不到人。

“沈丫头,快别左顾右盼了,这是老头的传音入密,你只要心中所想,我们就能对话。”士宴说道。

“妾……妾身真是没用,到了节骨眼上,竟然说不出来话来。”沈冰说道。

“不,冰儿,这不是你的错,一直以来,因为你身子不好,我还有你的父母,都将你裹在了襁褓中,才导致许巍趁虚而入,造成了今天的局面。”沈凤说道。

“不,不是的,姑姑已经帮了妾身太多,是妾身……是我,是我太没用。”沈冰自责道。

“嗯,虽然不合时宜,但我还是得打断你们姑侄情深,现在不是揽责的时候。”乾坤插话道。

“你会说话不,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夕若骂道。

“我……”乾坤有些无辜。

“沈丫头,别理他们,你回头看看,看到没,那个孙子在嘲笑你,可不能被他小瞧了,一定要把真相讲出来,让他难堪。”士宴说道。

“不错,沈姐姐,你加油,一定要让这个混蛋难堪。”夕若鼓励道。

“冰儿,相信自己,其实你远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坚强,所以你一定能做到的。”沈凤说道。

“总而言之,许巍交给你,剩下的,由我和老不死处理,加油。”乾坤说道。

“沈丫头,我跟老妖怪得做事了,你如果害怕,就记得默念那首歌谣。”士宴说道。

“诶?”沈冰听到,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天上星、地下钉,挂油瓶,油瓶滑,挂宝塔,宝塔高,挂镰刀,镰刀快,割韭菜,韭菜长,割两行,韭菜短,割两碗,爷一碗,娘一碗,小丫头打了一个兰花碗。”众人一齐唱道。

沈冰笑了,在士宴等人的鼓励下,她忽然感觉不那么害怕,她又见到了那座悬崖,悬崖之下,依旧是巨浪滔天,只是她已不再恐惧,她走上前,纵身而下,然后又腾飞而起,因为她相信,她跳下的一瞬,他们就一定会接住她,然后会带着她,陪着她,一起去往那白云之巅,直至世界尽头。

沈冰终于鼓起勇气,开始讲述起了近来发生的事情,吓得许巍茶水烫嘴,连杯子都摔碎在地,赶紧命人换了一杯。听到沈冰的讲述,众人都是万分的震惊,尤其当她讲到许巍与鲁王勾结,害死沈复时,更是惹得陆苏、王行两个当家大骂,吓得许巍茶呛口鼻,茶杯又摔在了地上,咳嗽不止。沈冰见到,并未理会,又继续讲述起了之后发生的事情,待她讲述完毕,所有人都是震惊不已,纷纷指着许巍大骂起来,这中,陆苏、王行与沈复皆是几十年的老交情,听到许巍的畜生行径,气得冲上去要打他,而许巍见状,吓得是咳嗽不止,一脸不解地看着人群。

“快别咳了,再咳该出血了,你要找的人,都在这儿。”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接着,便有十来个人,两两相背而捆,被人一对一对地给扔了进来,一齐咂到了许巍的身上,把他压在了下面,而同时扔过进的,还有一堆兵器,扔过来时,差点没把许巍给削了,吓得许巍尖叫连连,差点没哭出来。

众人一脸懵相地看着这群人,不知所谓。

这时,士宴带头,领着乾坤和夕若,雄纠纠气昂昂地走了进来,骂骂咧咧道:“你个孙子,竟然安排了这么多杀手,为了把他们都找出来,可把老头给累坏了,哎哟,腰痛!腰痛!”他说罢,便按着腰,痛得动弹不得,乾坤见到,一拳打在他的腰上,这才让他正常过来。

士宴被乾坤揍得发气,走向许巍那边,一把捏住了人堆下许巍的脸,然后狂扇起来,把气全撒在了他身上,等他老人家消完气,许巍已经被打得连妈都不认识了。

众人看得一愣一愣的,良久,这陆苏和王行才颤颤巍巍地走到士宴身边,生怕被打,于是一脸警惕、毕恭毕敬地问道:“敢问这位老前辈,究竟发生了何事,这些个人都是干嘛的呀,你们又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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