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达集团是华国著名的综合性公司,但主要以地产和物流为主要盈利手段。其创始人兼董事长王策,身价超过700亿rmb,是2009年华国首富有力的竞争者。
但,此人和徐怜明显是八竿子打不着边。
带着疑惑,徐怜点开邮件正文,并不长,只有寥寥几句话。
“徐怜教授
您好!我是丰达集团的董事局主席王策,昨天偶然拜读到徐怜先生一篇关于物流布局的论文,让我深受启发。因此,我从杂志社的朋友那里问到了徐先生的邮箱,在此联络,询问是否有合作的可能。
期待您的回信。
王策”
读完这封邮件后,徐怜脸色有些古怪。王策的这封邮件,槽点实在太多。
首先,有关于物流中心布局的那篇论文,今天上午才正式登刊,王策说他是昨天读到的,那明显读得是徐怜的原稿。而那份原稿,应该是《经济与管理》杂志社持有的。
再者,王策说是通过“杂志社的朋友”获取到徐怜的联络信息,因此他口中的杂志社分明就是指《经济与管理》杂志了。
对这家杂志社,徐怜实在是把好感降到了最低点。现在看来,那篇论文的违规发表,也明显是受了王策的指使、或者说怂恿。
这个王策,好好的生意人不做,偏偏要来学术界插一脚!
徐怜开始在脑海里整理起这件事的逻辑。
王策应当是有一个朋友,这个朋友必然在《经济与管理》编辑部有着极高的地位。
他的这位朋友,在昨天看到徐怜的投稿论文时,可能是认为对王策有些作用,于是把论文私自出示给了王策。
而王策,对那篇论文确实很有兴趣,甚至唆使编辑部违规发表,然后又问到了徐怜的联系方式,试图与徐怜达成合作。
至于合作的内容是什么…
徐怜猜测,多半是请自己去给丰达集团新策划的一批物流公司进行布局规划吧。
想到这里,他苦笑了起来。
如果是这样的“合作”方式,那王策也就真想多了。那篇论文是用运筹学做得简单的线性优化,至于交通状况、地价等,均不在考虑范畴内。说白了,那只是一个理想化的经济模型罢了,要用实践上,徐怜还真不知道怎么操作。
但是,王策既然没有点明合作的内容,徐怜自然也不能一口回绝他。
斟酌了片刻后,徐怜回了王策一封邮件。
“王总
您好!很荣幸王总看得上我的拙作。至于王总所说的“合作”,具体内容能否进一步明示。我目前在瀛洲国北府大学从事研究工作,所以很多事情操作起来不是那么方便。
请您见谅。
徐怜”
这样回信的话,王策就应该能领会到自己婉拒的意思了吧。他心想。
但没有过多久,邮箱刷新,王策的回信已经落在了收件箱里。
“徐教授
下个星期二,我将前往汉昌参加一个会议,届时我想与徐教授见一面,具体谈谈合作内容。徐教授的论文非常不错,我特地嘱托我在出版社的那位朋友破例提前发表。
丰达集团将为徐教授报销行程的全部费用。
王策”
徐怜震惊了,这个世界上还真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论文“破例发表”在王策看来似乎是一种恩惠啊。
既然王策这么执着,那就见见呗。徐怜也不矫情,回了个“期待与您的见面”就关了邮箱。
下午的时候徐怜带着温婉去了趟市中心,买点用具、食材,也顺便给自家买一台笔记本电脑。这一个来月,没有一台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徐怜是吃尽了苦头。现在手头上有了《经济学月刊》打过来的那4万rmb,怎么说也得把电脑给整上。
至于邹英国之前给的那十万,在国内搞实验的时候用得就没多少了,不提也罢。
徐怜接下来一个星期内,全部的工作就是完成贝叶斯后验概率矫正工具变量外生性的论文了。
由于下个星期要赶赴汉昌,徐怜决定在那之前尽快把那篇论文写出来。
早上七点钟不到,徐怜就收拾收拾赶往北府大学图书馆,带一个便当,中午用图书馆的微波炉热热作为午饭。晚上十点钟回到和温婉的小窝。
以上是徐怜七天来全部的生活轨迹。期间井本助告知徐怜,那篇预测未来液态肥市场规模的论文已经向《美国农业经济》投稿。
作为农业经济学领域的第一大刊物,《美国农业经济》审稿时间相当漫长,即便有着井本助的声望加成,但大抵也得三个星期之后才能正式登刊。
10月12日,在图书馆复习完基础教材后,徐怜正式动手,开始写作这篇名为《贝叶斯后验概率对工具变量外生性的校正作用》的论文。
10月13日下午,徐怜精修了三遍后,将论文带到了井本助的办公室。
这一天,井本助人生中第一次怀疑自己的眼睛。
从下午3点到第二天的凌晨5点,十四个小时的时间里,井本助只说了三句话——
“这篇论文是?”这是徐怜递上论文时,他的提出的疑惑。
“这么快就完成了?”这是徐怜解释完论文内容后,他表达的怀疑。
“简直不敢相信(瀛洲语)”这是沉浸于论文后的第十四个小时后,他深深地感叹。
回国的航班将在六个小时后,从北府机场起飞。这次会面,应该是师徒两人近期的最后一次会面了。
而此时,已是凌晨5点20分,整夜未眠的两人却都没有半点睡意。
井本助打开办公室里的水龙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而后,他一把扯下身上的短衬衫,随意地拧成一团,在脸色摸了两把。
“徐桑。”井本助光着上半身,坐回了沙发上,“我从这篇论文中,隐隐约约地产生了一种感觉,你此次回国,多半是不会回来了。”
徐怜笑了,“井本教授,我只不过是去赴和一名华国商人的约罢了,不久就会回来的。”
但是井本助伸出右手,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这篇论文,我没猜错的话,你是要投《Econometrica》对吗?”
徐怜沉默了片刻,看着井本助微微红肿的眼睛:“我觉得它应该值得《Econometrica》花费版面刊登。”
“是的,它值得。至少在内容上说,是这样的。”井本助的目光愈发深邃,“但,徐君,你还记得我一个星期前对你说过的那番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