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李且这小子机灵，一下午欺上瞒下，总算没把徐怜翘课的事情给暴露了。所以晚自习的时候，徐怜又借口去温婉家补习英语，溜出了校门。
徐怜再次走进黑鹰网吧的时候，待遇已经与下午截然不同。小老头亲自送了瓶矿泉水，给他在中间最好的机位开了台机子，还是按最便宜的机位给钱。
造成这一切的根本原因就是徐怜今天一下午忘我的英文输出，惊动了半个县一中，到徐怜下午离开前，黑鹰网吧的热闹程度一度达到了历史顶峰。
当然，徐怜是不知道这一切的，就算知道了他也不太在乎。
两个小时后，徐怜把润色好的论文加入邮箱附件，发到了井本助的邮箱。为了避免井本助顺手把论文投到瀛洲国的某些垃圾期刊，徐怜特地在邮件的主题一栏中附上了“《Journal of environmental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投稿预定”的表述。
发完邮件后，已经快晚上十点了，本以为井本助不会再回信的徐怜正准备结账下机。谁知道井本的回信已经到达他的邮箱里。
不会是自动回复把？——徐怜对这速度表示怀疑。但还是顺手点开了详情。
“徐桑
很惊讶你对经济学也有相当不错的了解，我只能说论文写得很好。
我本认为《Journal of environmental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投稿周期有些长，想把这个实验相关的论文投在北府大学学报上。但我尊崇你的意愿，我将通过我的老朋友们催促编辑尽快提交审稿。当然这一切建立在我的验证实验成功的基础上。
井本助”
《Journal of environmental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简写为JEEM，中文叫做《环境经济学和环境管理期刊》，是世界环境经济领域影响力最大的学术期刊之一。徐怜之所以打算把论文投到这个期刊是，是基于两点理由。
第一，徐怜迫不及待地想利用重生的优势进入经济学领域，因此论文最好投在顶级的经济学期刊上。
第二，由于液态肥提炼手法属于环境领域，但不属于经济学领域，因此最好找一个环境经济领域相关的期刊，确保能够投中。
当然，投学术论文说到底还是要看投稿者的声望和资源的。如果让现在的徐怜写一篇单独署名的论文去投稿，编辑估计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这年头，即使是一篇优秀的经济学论文，如果不带上大佬的名字，是很难投中顶级的期刊的。恰巧，井本助作为北府大学的新晋教授，在环境经济学领域有着不错的声望。
既然井本助同意了徐怜把论文投到JEEM的建议，那想必凭借他的学术资源，多半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第二天中午，井本助来信告知徐怜试验成功的消息，并表示他将在最快的时间内核实徐怜那篇论文的数据部分。
这都是徐怜意料之中的事情。但其中提到的另一件事情让徐怜颇为上心——那就是关于成果变现的问题。
井本助在今年上半年的时候，和春元农业化学公司达成了一个口头协议。即在实验成功之后，由春元公司以3亿瀛洲元的价格买断该制法的专利权。但是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由于徐怜的加入，BIO-制法的专利并非全部属于井本助。因此井本特地发邮件过来征询徐怜的意见。
看起来井本助被春元公司的三亿瀛洲元巨款给打动了，邮件的意思是建议徐怜同意这一交易，并大篇幅地论述了这一价格的吸引力。
当然，在2009年，生态肥相关的技术并不像多年后那么值钱，这与当时世界上主要的几个强国的现实情况有一定关系，这里不做赘述。总之，井本助还是极力在推动这项交易的达成。
但是徐怜可就不这么想了，由于BIO-制法提前八年问世，那么此项专利的农业化学公司必然在多年后的液态肥市场上处于先行寡头的优势位置，所获取的利润绝对远超于前世2018年的春元公司。就算是前世，春兰公司最终也是支付了5亿瀛洲元的专利买断费，何况现在？
徐怜想了想，用绘图软件画了一张简单的函数图像，然后在图像旁边写了一些数字。他相信，作为一名优秀的经济学家，井本助看到这张图之后应该会明白自己想说什么。
有过有学过微观经济学的人看到这张图，一定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徐怜画的这张图，只是一个简单的Stackelberg Leadership Model，讲述了市场先行者的巨大优势。而写在这张图旁边的几个数字，前几个是从2006年到2009年液态肥市场的规模，而后面几个，则是徐怜根据前世的记忆对未来液态肥市场规模的增长估计。
在邮件的最后，徐怜附上了自己的建议——即春元公司除了支付三亿瀛洲元以外，还需要在未来十年内，向BIO-制法的两位发明者分享其以此制法获得的利润的百分之十。
数千里之外的瀛洲，环境产业经济学研究室刚刚结束全天的组会。井本助泡了一壶点茶，正躺在教授办公室的躺椅上小憩。
今天的组会让井本助相当满意，尤其是那个刚从华夏国民大学毕业的研究生。比起那个华夏研究生做的那场精彩的汇报，瀛洲国本土学生做的东西简直就是狗屎！——井本助心里想。
还有那个徐怜，自称是华夏国一家名叫玉河地产的公司的化肥研发人员。那家伙简直是个天才……
突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请进。”井本助一如既往地和气。
敲门的正是那个名叫川崎的漂亮事务员，她微微鞠躬，对井本说：“井本先生，徐桑回邮件了，但是是一张图，我没法向您复述。”
“哦？一张图？”井本助连忙起身，打开了关联邮箱。映入他眼前的正是那张Stackelberg Leadership Model的草图。
井本助看了一会儿，捂着脸陷入了思考。过了一会儿，他心有所感，连忙打开了搜索引擎。
电脑屏幕上弹出的几个数字和徐怜邮件里最初的几个数字一模一样，但邮件中后面的几个数字则不知道出自哪里。
井本助纠结了起来，这难道是对未来几年液态肥市场规模的预测？可那个徐怜，不是个化肥研发人员吗？他会预测这个？
井本助开始好奇了起来，仔细研读着这些数字的规律，他有些惊讶——这个徐怜，似乎预测未来十年的液态肥市场规模是按照指数形式增长的？
于是这一琢磨，就是一晚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