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
随着密封盖打开，眼见着黑色的消化液慢慢沉淀，颜色随之变淡，开始呈现出深褐色来。
徐怜顾不上浓烈的腐臭味，亲自走上前去，用竹竿搅了搅，仔细分辨了成色。如果提纯失败，则意味着徐怜记忆中的方法出现了偏差，将不得不和此时的井本助一样，开始进行大量无用的尝试。
然而，徐怜担心的结果并没有出现，桶底出现了明显地固体残渣，而上面一层则是淡褐色的提纯肥。
这应该是成功了吧，他松了一口气，随后让老陈打开了剩下的两个个密封桶。除了了一个桶内的物质分层不够明显之外，实验的其他两个桶还算成功。
看来硝酸钾的投入比并非那么严格，徐怜心想。
温婉走了过来，小心地问到，“怎么样？”
虽然不知道徐怜到底想干什么，但交给自己的工作要是不能让他满意的话，温婉会严重怀疑自己是否对得起那两万块的月薪。事实上，从徐怜目前为止交给她的任务来看，明显是没有用到她的任何专长的。
“特别好。”徐怜看起来情绪不错。对着实验较为成功的两个桶，用山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后，徐怜又让陈金连把桶都给盖上了。
“今天就到这儿，老陈你们也不需要守着这里，今天就放假了。”
陈金连犹豫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徐怜这才想起，工资说好是按日结的。于是他笑了，“今天的工资照样付，你们等会儿找温女士领就行。”
看着陈金连他们明显放下了心，徐怜才走出了仓库，只觉得眼前的雨滴都格外亲切了。
他也没有和温婉交代什么，只是让她今天休息，就打车回了学校。
看着黑鹰网吧破落的招牌，徐怜有些烦心。这次从井本助那里骗到了钱，怎么说也得先整一台电脑啊。
开了一台最便宜的机器，熟练地打开邮箱，徐怜登陆了进去。
“井本教授
我们通过一种特殊的提纯手法，极有可能让消化液的成本下降到原来的四分之一。这种提纯的方法是基于一种新的窒素硝化方法，具体操作手法如下…
…
如果这种方法可行的话，我们的提纯方法只需要原来四分之一的费用。因此如何使这种窒素以一种自然的方式生成，则是我们当前需要克服的问题。
徐”
徐怜在这封邮件中并没有完整地展示自己全部的提纯工艺，而是谎称实验中的BIO窒素是通过传统的亚硝酸盐置换出来的。这种说法，是徐怜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以徐怜对井本助的了解，他深深地知道，如果井本助自己没有在研究中做出足够的贡献的话，他是绝对不愿意在这份成果的专利书上写上“井本助”三个字的。那同时也意味着徐怜无法借助井本助的名气和春元公司取得联系。当然，也正是因为徐怜对井本先生人品的充分信任，他才会在一开始就尝试和井本先生进行合作。
此外，更为关键的一点是，那种特殊窒素的自然形成作为一个独立的课题，早在两个月前就已经被井本解决，只是到目前为止，井本依然认为那是一个无聊的发现，所以并没有发表相关的论文。
相信看到这封邮件后，井本助会马上想起那个窒素形成的研究吧。——徐怜心想。
发完邮件后，徐怜没有急着离开网吧，他敢打赌，井本研究室的那个漂亮的女助理，在收到这封邮件的第一时间就会立马呈送到井本助的面前。而井本助，则必然在第一时间给自己回信！
旁边机位坐着的，又是一个打着CF的老哥。与上次那秃顶的胖子不同，今天的这位老哥挥舞着一头像是被雷劈过的堆肥般的黄头发，疯狂地爆头一个又一个从A点跑出来的潜伏者。
这是个高手！——徐怜做出了判断。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随着耳机里一身清脆的“叮咚”声，井本助的邮件投入了收件箱。徐怜滑动鼠标，迅速点开了这封邮件：
“徐桑
非常高兴收到你的邮件，你提供了一种天才型的构想，根据我的推导，有相当的把握判断这种做法的正确性。
至于你在邮件中提到的BIO型窒素问题，相当凑巧，我在两个月前在一次失败的实验中发现了BIO型窒素的常温提取方式，即通过硝酸钾直接投入……
…
……我将在结合你的方案的基础上进行新一轮的实验验证。
敬请期待我的实验结果。
井本助。”
徐怜看完邮件后默默低下了头，竭力地忍耐着心中那种异样的欢喜。
现在，徐怜要做的事情就简单了。——作为一名严谨的科研工作者，他需要抢在井本助的前面写好关于BIO-制法的论文。
别误会，徐怜不是要独占这项提纯方法的所有权。但是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尽快把这篇论文写出来的的话，以井本助的个性，必然会随便写一篇报告发在北府大学的学报上。从科研的角度来说倒没有什么差别，但是对徐怜来说，这决定了他能不能以一篇高影响的论文敲开学术界的大门。
于是徐怜关了邮箱，用鼠标点开了Microsoft Word，在第一行居中的位置码下了一行字：
“Economic evaluation of environmental optimization by a new purification method of liquid fertilizer”（一种全新的液肥提纯方法对环境优化的经济价值评估）
徐怜还是想进军经济学界的，所以这篇论文必须从经济学的角度来学。因为在实验上有了重大突破，所以经济理论方面不那么具有创造性也应该可以发上顶级期刊。
徐怜想了想，决定建立一个标准的外部费用模型，然后做简单的两参与人静态博弈分析。这样的话，虽然理论很基础，但是可以把论述部分拉长，看起来更充实一点。
下午本来是有课的，按说徐怜没有翘课的必要，但是沉浸到论文创作中的徐怜忘了时间，一口气就写了四个多小时。中间小老头还过来提醒他余额不足，结果被他十块钱给打发了。
徐怜写完论文初稿，太阳都已经挂在了西边的天际线上。随着县一中下午下课，黑鹰网吧里面的学生也越来越多了，期间还发生了好几起争抢机位的冲突。
正在修改论文的徐怜被背后围观群众的“我擦”声惊动后，才意识到自己不是坐在北府大学的研究室里，于是急急忙忙把论文存进邮箱、下了机。
